青雲的故事（ 40）— 追悼會後
哪有什麽奶奶的追悼會？青雲爸爸自覺自己還在接受改造，文革尚未結束，喪事從簡。
那晚，青雲和哥哥陪爸爸為奶奶守夜；
那夜，爸爸眼淚一夜未幹，象是欲以眼淚將自己的不孝衝刷幹淨似的。
想想這幾年自己真是對不起母親，多少年了，自己沒有化時間單獨與母親一起交談，更談不上照顧母親，這一晚是這幾年來他與母親在一起最長的時間，隻可惜母親已經感覺不到了！自己不僅沒讓母親過過舒心的曰子，反而讓母親飽受驚嚇，操碎了心！對母親而言，先是自己丈夫突得肺結核走了，再是中意的媳婦意外腎結核早逝了，之後是續弦的媳婦一波接一波的不平靜，然後是孫子孫女都遠離家了。當母親獨自病倒在床上時，身為兒子的我在哪裏呢？！青雲父親叩心自問，真正是對不起母親，是自己命苦還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連累了自己母親跟著遭這樣的罪。
守夜那晚，青雲哥哥也好幾次泣不成聲，每次從農場回來，都帶了一大堆髒衣服和被單回家，每一次都是奶奶脆著把它們洗幹淨的?。自己是奶奶最疼愛的長孫，卻沒有為奶奶做過一件事，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再也沒有機會孝敬奶奶了！一夜的懺悔??，一夜的悲傷，講不盡的後悔，說不完的不該。追思，傷心，哭泣，過了今曰就再也見不到奶奶，天人永隔了！
次日早上，全家隻是在家向遺體告別就算是追悼會了。
從火葬場回家的路上，青雲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把奶奶得病原由告訴爸爸，思前想後覚得爸爸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麽，不能這樣黑不提白不提的就過去了。青雲將奶奶所敘原封不動地告訴了父親。
“我太對不起我母親了！“青雲爸爸停頓了幾秒，“你知道的，她沒讀過什麽書，不要與她一般見識！“。青雲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神情告訴爸爸，她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父親所言！不知道這話是對後媽的貶低、無奈還是袒護或是原諒？！
青雲認為奶奶中風是被後媽氣出來的，但後媽並非有意，她當時是任性了一把，不顧別人地將自己的怨氣痛快地發泄一通，她並不知道這樣會導致老年人生病。當然一個敬老的媳婦是不會這樣做的，後媽隻顧自己不顧他人早己從每件大小亊上反映出來，賢惠從來沒有在她的字典裏出現過。然而後媽的這種情緒宣泄除了自身休養不夠以外，與她沒有得到丈夫關心也是分不開的。
此時青雲能做什麽？什麽都不能做，唯有將奶奶深藏心中默默思念。想到自己總算這幾個月服待在奶奶身邊，能給她老人家送終也算是欣慰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