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樂隊 (二十三) 賽道

賽道

     

演唱會剛結束, 王昊馬不停蹄去了Calabogie Motorsports Park ,就在Calabogie 邊上, 離Calabogie Peak 東南 12公裏。 昊哥平時主要跑這裏的賽道. Calabogie Motorsports Park的賽道5公裏一圈, 有20個轉彎, 賽道40 feet寬, 還有近2000 feet 長的直道。

10月底秋天的尾巴，早晨已經感到有些冷，好日子快過去了，大家都在準備寒冬。沒辦法，這就是加拿大。 一大早，昊哥安頓好家裏準備出發。

“爸媽，我晚上回來，就不吃晚飯了”

“路上小心，練習悠者點兒” 昊爸囑咐王昊。奇怪，昊爸在這事上挺支持王昊。老爺子的觀念就是男人就得冒險，平平淡淡那都是女人的追求。

曉文看上去不太高興, 她抱著成成,對成成說,

“跟爸爸再見”

每回這時候，王昊都有種奔赴刑場的悲壯，其實真沒那麽危險，隻要注意技術，精神集中，和平時開車沒什麽太大不同。

9點, 王昊那輛寶馬 3，上了路. 說到雖然不是什麽豪車，但裏麵可做了大手腳，從發動機到變速箱，全都進行了改裝。為了減輕車的重量，能拆掉的都拆了，沒音響，沒後座， passenger seat， 就隻有駕駛座。全新的roll cage，讓車內麵目皆非，但看著非常 professional。王昊知道這很重要，有了它，曉文也放心了不少。      

早晨王昊見到大衛，他的教練。大衛年紀 60 出頭，中等身材，瘦消但渾身都是肌肉，看得出平時很注重健身。深棕色的頭發有些花白，一點兒也沒謝頂。他總是帶著墨鏡，到這歲數看上去還是個帥哥。老頭曾經在加拿大叱吒風雲，年輕時拿過全國冠軍，現在退役做起了教練。王昊現在已經是最後一期培訓，馬上就能考賽車駕照。王昊原來的計劃是明年拿駕照，然後秋天就可以正式參賽。但曉文去美國的事讓這些計劃亂了套。明年春天他自己要先找工作。

“你好，大衛”

“你好，昊，最近不錯啊？”

大衛為人和藹，王昊和他很談的來。

“你看看這車，改得怎麽樣？”

大衛鑽進車，仔細看著。

“我跟你說過，麥克爾是把好手，不會讓你失望的” 

大衛認識邁克爾很多年。邁克爾是個墨西哥移民，手很巧，在改造車這行幹了快 20年，經驗豐富。大衛把邁克爾介紹給王昊，他幫著王昊改造了這車，手藝還真不錯。       

在大衛眼裏，王昊是個另類。他為人豪爽，更象一個本地人。大衛以前從來就沒有教過中國人開賽車，而且他對中國人有成見。他在他住的社區也見過不少中國人，多半是摳摳嗦嗦的，他不願意和他們來往。那年他們幾個鄰居合著一起修 fence，讓他領教了中國人的厲害，斤斤計較，婆婆媽媽。一個 fence 整整商量了 三個月，幾乎每周末都開會，其中的 二家中國人和一家印度人那個費勁，和他們打交道真累。     

“上次你說兒子在找工作，現在怎麽樣了？” 王昊問大衛。

“還在找，不容易。當初不聽勸，學曆史，工作不好找。” 大衛的兒子是個帥哥，今年畢業。上大學非學曆史，研究歐洲曆史，現在遇到了麻煩。

“應該學計算機，據說現在很好找工。”

“那倒不一定，他還是應該幹自己想幹的，光掙錢不快樂，也幹不長。” 大衛一直是這觀點。

“可能會弄個教師執照什麽的，他對當老師不反感。要不，就上研究生？。。。” 大衛在想兒子以後的出路。

“成成怎麽樣？還有曉文？” 老頭每次都要問。

“還不是那樣，成成太淘，老受傷，曉文看不住他。”

“不過我父母來了。” 王昊接著說。

“太好了！呆多久？”

“他們探親，一年吧。”昊說。

“這下兒可以幫幫你們。”

“哎，是能幫忙，可也有不少矛盾。” 王昊說著低下了頭。

“他們住那兒？”大衛問。

“和我們一起住。”

“奧。。。要是能分開住，會好一些。”這是洋人的理念。

“那怎麽行，他們不會同意的。”昊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大衛的頭腦裏根本沒有和父母同住的概念，他不太理解王昊的苦衷。       

上午跑了快 40 圈，中午大衛和王昊一起吃飯。老頭叼著雪茄和昊坐在外麵的陽台上。天氣有些冷才 12度，但陽光很好。

“我明年要走了” 昊哥看著大衛。

“去哪兒？”

“紐約”

“曉文在那兒找了份工作。”昊接著說。

“你的工作呢？”大衛好奇。

“我明年春天找。”

“訓練計劃得改。” 昊哥接著說。

“是啊，不過你也差不多了，我們入冬前再多練練，可以試試考駕照。”大衛胸有成竹。

“不然我就今年考？”昊問大衛。

“再看看，有些細節你還做得不夠好。”

“現在的訓練很重要，以後的成績，更重要的是安全，全靠現在。如果沒準備好，就不要倉促行事。”大衛是為著想，也是為他自己。又一個學生要走了。

“我們一起練了這幾年，讓我很懷念這些日子” 昊哥看著大衛，這是他的心裏話。

“我也是，昊，很高興這些年和你作朋友” 大衛摟住昊哥的肩膀。眼裏有些傷感。二個人一時間相視無語。

      

一陣短促的電話聲打破了沉寂。是方磊的電話。

“喂，磊子”

“昊哥，出事兒了，我在高速被罰了。”

“怎麽了？” 

“我超速，被罰了400刀！”

“啊？你得開多快呀？！罰你 400 刀”

“我沒留神開到了160。本來要罰 2000刀，因為我是初犯，才 400”

“你不要命了，你那破 corola 能開 160？沒散架吧？”

“昊哥你就別擠兌我了。我問你，會記點嗎？我的保險會漲嗎？” 方磊有些慌張。

“你還是好好開車吧！待會兒，我再打給你，別再給你張罰單，罰你高速打手機。”

大衛一邊聽著，沒聽太明白，但他猜出個大概，

“一輛破車高速開到160。罰了400 刀” 王昊用英語告訴大衛。

大衛一邊搖著頭，哎！又一個不要命新手上路了。

 

晚上王昊回家， 一路上還挺累， 可能是精神高度集中. 8點到家， 天都黑了， 隻有曉文和成成， 卻不見王昊爸媽。

“爸媽呢?” 王昊問曉文。

“不知道” 曉文冷冷地說。

“怎麽了? 吵架了?”

“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曉文眼圈發紅。

“到底怎麽了?” 王昊不知所措, 他意識到情況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