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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izer和Moderna的疫苗,在英國已經被批準了,在其它國家也批準在即,其數據也公布了,專家基本上是首肯的。看來,在年底前全世界大規模使用的可能性很大,如果這兩個疫苗效果真的那麽好,估計明年年中,世界從疫情中恢複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西方國家不像天朝,一個好事出來了,總有挑刺的。麵對挑刺,Pfizer和Moderna的發言人,都出來澄清了一些事。有個事,兩個公司都說了,疫苗不能保證感染者不被傳染,或傳染給別人,這是啥意思?
我的理解,這個疫苗是針對新冠病毒的S突起的,S突起上有可以結合到呼吸道上的ACE2受體,進入血液,再通過不同組織細胞上的ACE2受體,進入目標組織,引起傷害。S蛋白隻是進入的鑰匙,不是引起傷害的刀子。
Pfizer和Moderna的疫苗,是植入一段表達S蛋白的基因mRNA, 在體內表達出S蛋白的片斷,激起機體對此的免疫反應。理論上,活疫苗可以激起體液免疫(抗體)和細胞免疫,而滅活病毒僅可以激活體液免疫。不知這類新疫苗的情況如何,但針對S蛋白的中和抗體必須要形成,否則這個疫苗沒法上三期臨床的。
大多數抗體都是血溶性的,如IgM,IgG, 隻能對付血循環裏的新冠病毒。有一種IgA,是分泌於粘膜粘液中的,可以結合在呼吸道,消化道表麵的病毒。Pfizer和Moderna都這麽表態,說明它們的疫苗無法產生有效IgA。
因此,當一個人打了疫苗產生免疫後,再吸進病毒,由於在呼吸道表麵沒有IgA的保護,病毒仍然能夠進入體內,因此公司說疫苗不能保護被傳染。病毒進入血液後,會遭到抗體阻擊,但保留在呼吸道粘膜細胞內的病毒,仍然可以生存,甚至繁殖。此人呼出氣體中,仍然可能攜帶病毒,繼續傳染給別人,所以公司說不能防止傳染。
那是不是這個疫苗就沒用了呢?非也!病毒產生毒害,是通過血液傳到全身後引起的,血液中的抗體能大量消滅病毒,因此打了疫苗後,發生症狀的可能性減低了。而且,少量的粘膜細胞,並不能繁殖大量的病毒,慢慢的病毒就自然死亡了。
另外,要注意的是,打了疫苗並不等於保證產生免疫,這是個概率問題。Pfizer和Moderna報告的保護率都在94%以上,這是個統計學trick,就像美國大選前的民調一樣,並不等於實際上就是這樣。
我想象中的臨床試驗方法是這樣的:試驗組和安慰劑組暴露在同樣條件下,比較兩組的感染率,進行統計學分析,根據P值,如果隨機因素造成的概率<0.05,判斷為兩組有顯著差異。試驗組的感染率低,則為疫苗有效,有效率的差距>50%,可以上市。大多數治療藥物都是這樣做的,危害性不大的流感疫苗也是這樣做的,其前提是兩組試驗者要保證一致的暴露情況。這樣的設計,總例數隻需幾百人就可以了。
Pfizer公布的方法是這樣的: 招募到的受試者被隨機雙盲注射兩劑疫苗或安慰劑(間隔7天),然後就讓他們如常生活,並沒有強調不許自我防護。當其中出現確診的新冠病例到達164例時,或總例數到達44,000時,(看哪一個先到達),則終止試驗。按原計劃,在達到確診新冠數30,60,120例時要進行中期分析,但因技術原因無法進行。到11月份,總試驗例數達到了43,538例,已經接近44,000的終止指標時開始了中期分析,當時的確診新冠病人有94例,其中打疫苗隻有8例得病,因此得出保護率90%的結論。最後做完時,保護率增高到95%。Moderna的做法類似,隻是總例數是30,000人。
這樣做,有其無奈之處。新冠病毒是高度致命性病毒,倫理上不能要求受試者不進行自我保護,但客觀上,這樣做參試者的暴露情況是不一致的。於是,統計學出來說話了,理論上,當例數足夠大,而且兩組都是隨機取樣,那就能保證兩組的暴露情況是一致的。
科學的隨機不是閉上眼睛抓一把,這樣不是真正的隨機。隨機必須遵循科學的方法,比如抓老鼠,就得把所有老鼠編上號,用電腦隨機產生程序打出一串號,根據這些號選取相應的老鼠。否則,那些活躍的老鼠不容易抓到,而容易抓到的都是遲鈍老實的,統計結果就會出現偏差。
因此,在臨床試驗中,真正的隨機,是將全部人口編號,然後根據隨機號抽取分組。但實際上是無法這樣做的,試驗者必須是自願的,來的時候也不相同,這樣的隨機是很可疑的。這樣做出來的結果,雖說統計學過的去,但裏麵水分很大。
就從Pfizer數據來看,安慰劑組的感染率隻有 86/43538/2=0.39%, 瑞典無防護的自然感然率達到20%以上,懷俄明州的數據也有15%,本試驗群如按20%計算,安慰劑組的發病人數應在4000例以上,實際上隻有86例,應該是防護得很好,減少了40倍以上。這個設計的幹擾因素過強,比如做滅鼠劑在冬天的效果試驗,如果凍死的比藥死的多,那滅鼠劑的結果就很不準確了。這個臨床試驗中的受試者自我防護作用和疫苗具有同樣甚至更強的功效,不去除防護這個強幹擾因素,是無法得出準確結論的,就像照相,原圖不行,再是PS也不濟。感覺這個試驗中的統計學就像PS,成了事實上的虎人工具。
但因為每個試驗者都應該測定了中和抗體,那是客觀指標。有了客觀指標,再加勉強過得去的臨床統計學治療,也就可以了。再說,臨床試驗中那些得了病的一定是受到有效病毒暴露了,因此在他們中間是否接種疫苗而造成的感染率不同,確實具有一定的意義,但我覺得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統計學顯著差異,而隻是算術差異。這裏的95%有效率,並不等同於統計學上的95%有效率。
不管怎麽樣,我們現在至少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完成了以前需要十年以上努力才可能完成的偉大成就,給世界帶來了光明,這是科學的勝利,有點瑕疵,不足以道也!
還有,mRNA疫苗是否會誘發依賴抗體的病情加重(ADE)作用,兩家公司都未提及。對滅活疫苗來說,人們確有對ADE的擔心。而觀察ADE,需要一定數目的再次感染者。
現在,英國願意首先大規模地使用mRNA疫苗,也算是一場大規模的“臨床試驗”吧。即使十分之一的英國人口接種,那也是六百六十萬人。觀察接種後半年的結果,對保護作用和副作用的了解,就更全麵了。
ACE2,全稱為血管緊張素轉化酶2,可以水解血管緊張素II,有降壓功能,是人體內一種參與血壓調節的蛋白。ACE2與ACE相拮抗,後者合成血管緊張素II,有強烈的升壓功能。
ACE2在肺、心髒、腎髒和腸道廣泛存在,其本身就是細胞膜上受體。新型冠狀病毒感染人體細胞的關鍵在於冠狀病毒的S蛋白與人體ACE2 蛋白的結合。準確地說,是S蛋白“劫持”了原本是控製血壓的ACE2,通過與它的結合入侵人體。
ACE2在高血壓人群中顯著增高,所以,高血壓是冠狀病毒感染的第一危險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