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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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中馬超 (九)易名重生

(2020-06-04 14:44:45) 下一個

(1)

張飛見到魏軍掛出了馬超的頭顱,說馬超被魏軍主將賈逵斬首,勸蜀軍盡早放棄進攻,以免遭到同樣命運。

張飛為了確認,特意親自裝扮成一般士兵,去前線懸掛馬超頭顱的地點觀看,確認無疑了,才向成都報告。

成都得到消息,馬上追認馬超為威侯。馬超家屬都得到優待,被移到成都,加以王侯家屬待遇。馬岱也官加一級。馬超的女兒,以後嫁給了後主劉禪的兒子,成了皇屬。

這出戲,劉備非常滿意,既懲罰了馬超,也沒驚動馬超的下屬。他很要麵子,不想背殺降的惡名,特別是對馬超這樣一個有很大影響力的名將。現在馬超已死,給個死後盛名,家屬待遇,這對劉備沒有任何問題。

馬超假扮成賈逵,在路上,碰到了一隊魏軍,就講了一句:”我殺了馬超!“,又暈倒在馬上。

魏軍急急將假賈逵送到軍營,招醫官進行搶救,確認負傷嚴重,包紮後送到漢中將息。魏軍確認了馬超頭顱,先在前線宣示蜀軍,數日後,將馬超頭顱封裝,送到洛陽報功。

魏主曹丕以前認得馬超,還特意跑來親自看過,也讓以前見過馬超的司馬懿等來看了。念馬超以前為曹魏征烏桓立過功,曹丕允許給與厚葬。

司馬懿回家後,把女兒,賈逵的夫人司馬杏兒招來,對她說:”梁道(賈逵的字)此役立了大功,親斬馬孟起,但自己也受了重傷,目前在漢中將息。待傷稍愈,將回洛陽修養“

司馬杏兒嫁給賈逵已近十年,但仍未有生養。原來賈逵有隱疾,不能人道。司馬杏兒是個性欲旺盛的女人,婚前和馬超就幹過,如魚得水,而後嫁給賈逵,卻不想守了活寡,但又不能與外人道,一直鬱鬱寡歡。

今天聽父親講,竟是賈逵斬了馬超,心裏不禁吃驚。她素知馬超武藝高強,那次在銅雀樓,一人殺了刺客三十個,怎麽會被賈逵殺了?

男女之間,如果沒有性,總歸情淺。她雖與賈逵做了十年夫妻,心裏卻覺得更愛有了幾次魚水之歡的馬超。杏兒不覺淚下,司馬懿以為她是為丈夫受傷流的淚,豈知她是為馬超的死而流淚。

但杏兒還是問起了馬超 :”不知孟起遺體是否安葬,昔日孟起對孩兒曾有救命之恩,孩兒想去祭奠一番!“

”哦“,司馬懿想起來了,當年在銅雀樓,曹植遭遇刺客襲擊,馬超單人殺退三十餘人,救下了包括司馬杏兒在內的很多人。還有,司馬杏兒那時候,還和馬超有段情愫。

司馬懿這幾年,已經在朝廷占有很大的權勢,但與他計劃中的篡曹,還有很大差距。曹丕雖然不如曹操那麽厲害,但也不是一個弱主。曹一代已經式微,而以曹真,曹休為代表的忠誠於曹丕的曹二代已經成長起來。

司馬懿的兒子司馬師,司馬昭都被安插到了軍隊中,但資曆尚淺。司馬懿對女婿賈逵寄以厚望,賈逵最近立了很多戰功,成了魏國獨當一麵的大將,這次親手斬了馬超,很讓嶽父露臉。

”陛下讓給孟起厚葬,應該不久就會辦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祭奠一下!“,司馬懿安慰女兒道。他也隱約感覺到賈逵的性功能有點問題,不置任何妾婢,也從不去妓院,不愛談任何有關女色的話題。

”好的,梁道什麽時候能回到洛陽?“,司馬杏兒問道。

”大約一兩個月後吧!“,司馬懿回答道。這時,有人來報,“魏主招您速去宮中議事!”,司馬懿趕緊找車往宮中而去。

司馬懿到了宮中,曹丕正在等他,曹真,曹休,滿寵等大臣也已經在那兒了。

曹丕說:“荊襄來報,於禁和龐德大敗,被關羽水淹七軍,兩人都被捕。於禁投降了,龐德被殺!”,曹丕恨恨地站起來說,”於禁罪不可恕,嫉妒貪功,堅持不聽龐德勸告,駐軍於危地,以至有此敗。在朕的墓中,請加一幅畫,畫上於禁貪生怕死和龐德視死如歸的情景!“

曹丕後麵這段個人色彩很重的話,並不是一時口快。當了幾年皇帝,他駕馭人,用人的權術越來越精了。

以前的皇上,差不多一登基就開始造墓。造墓不完全是為了皇帝的個人名利,也是有一定的經濟效用的。這是凱恩斯投資拉動經濟理論的最早運用。

國家收上來的錢,是不可以直接發給人民的。可以不勞而獲,就沒人去幹活了,必須讓他們勞動,通過工資或糧食的方法發給人民。所以現代就造鐵路基建,古代就造陵墓城牆。

造陵墓的工匠不是白幹的,是有報酬的,那些材料,也是需要買的,相應帶動了出產這些材料的地方的經濟。這樣,國家積蓄的財富,通過這樣的方法分配給了人民。國家富了,人民也都有飯吃。

曹丕提到自己的墓,並不是什麽不吉利的話。但他講要將於禁投降的醜態畫進自己的墓中,是很狠的話,是在警告群臣,如果貪生怕死,那不是你這一時的臭名,而是要遺臭萬年的!

曹丕見群臣諾諾,才平息下來,話鋒一轉:”一旦襄樊被破,到洛陽一路平原,無險可阻。朕意遷都長安,諸卿意下如何?“

遷都?群臣麵麵相覷,大家都在洛陽購置了房產,建立了習慣的生活圈子,遷都可不是小事。但如何去說服曹丕呢?

司馬懿想了一下,奏道:”關羽雖然勝了,但我軍實力尚存,而關羽背後有東吳牽製。臣聞關羽拒絕了孫權的和親,令孫權大怒。目前關羽將主力全部調到襄樊,荊州空虛,如果說動孫權攻取荊州,則可敗關羽“

”為什麽孫權要去進攻關羽呢?“,曹丕問。

”三角的原則,總是兩弱對一強。原來魏強,蜀吳合作對魏。現在我國新敗,蜀國強大了,可以從荊州和益州兩個方向逼迫東吳,因此,客觀上孫吳是願意和我們聯合的。臣願意親赴東吳,說動孫權攻擊荊州“,司馬懿道。

曹丕聽了司馬懿有理有據的分析,大為欣賞,又聽司馬懿願意親自去東吳遊說,大悅,”愛卿真乃朕之郭嘉也!“

。。。

馬超,這時的正式身分是魏將賈逵,字梁道,司馬杏兒的丈夫,司馬懿的女婿。經過在漢中一個月的修養,他的傷情有了很大好轉,但還不能帶兵打仗。他的左眼已瞎,麵部毀容,這對馬超有個好處,不用在麵容上經曆別人的深究。

馬超要求回家去靜養,得到批準。魏主派人用車船兼行,將他接到洛陽。馬超知道他將以賈逵的身分,和司馬杏兒重逢。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在進入洛陽城門的時候,馬超竟然哭了,不知道為什麽…..

(2)

馬超到達賈府時,夫人司馬杏兒在門口迎接。馬超見到杏兒那藍色的,令他朝思暮想的眼睛時,心兒在激烈地跳動著。但杏兒的反應,則是冷淡的。

杏兒見到丈夫這張已經毀容的臉,心裏有點厭惡,但又不能表現出來,禮節性的說:“相公為國征戰,立了大功,妾在家中,無一日不牽掛。請相公回到府上,好生將息,早日再立新功!”

馬超心裏很是失望,但想起自己是個冒牌貨,又毀了容。一旦和杏兒過上夫妻生活,必然露餡。萬一杏兒決定揭發,自己得作好對策。他決定先緩親密接觸,了解清楚再說。

馬超於是裝的很疲憊的樣子,隻和杏兒點了點頭,又靠在車上,示意自己依然傷情很重。杏兒就讓人將馬超安排到主臥室將息。

主臥室很大,杏兒出去後,有兩個女子進來照料。馬超不清楚她們是妾,婢,還是丫鬟,決定先裝糊塗,從他們口中了解賈府的情況。

“你是何人”,馬超裝出糊裏糊塗的樣子,盯著兩人看,“我傷後,記憶喪失,視力不清,你們要把事重新和我講一遍!”

兩個女子愣了一下,覺得主人的聲音有點不一樣了,但想起夫人說過,主公傷得很重,以為這是傷情所致,也覺得正常。兩人就再介紹了下她們自己:兩人是丫鬟,一個叫絹子,一個叫淩子。丫鬟沒什麽正式名,能區別開來就行。

馬超在府裏將息了十天,杏兒一次也沒來過。但馬超通過和兩個丫鬟的接觸,把賈逵府中的情況了解清楚了。

賈逵未納任何妾婢,隻有司馬杏兒一個妻子,至今未有生育,夫妻很少睡在一起,司馬杏兒單獨有個房間。

馬超憑自己的判斷,司馬杏兒和賈逵的夫妻關係不好,賈逵不近女色是主要原因。想到當年自己和杏兒如魚得水的情形,以及後來在渭水杏兒當來使時,還和自己曖昧,馬超覺得有把握讓杏兒接受自己。如果杏兒接受了,自己這個角色轉換就成功了!

他開始行動了。這天夜裏,他來到了杏兒的房間.

“相公怎麽來了?”,杏兒很吃驚,她看到丈夫的臉嚇了一跳,不敢再看,別過了臉。

馬超摟抱著杏兒上了床,吹熄了燈,直接霸王上了弓。

“啊!”,杏兒太意外了,十幾年了,丈夫從來沒這樣過。剛結婚時,他還努力過,但怎麽也不成功,後來向她講了實話,托詞有次打仗,那兒受了傷,從此不行了。

杏兒也沒辦法,此事又不好向別人講,隻能自歎命苦。今天,莫非丈夫受了傷,反而那功能好了。不但是好了,而且是太好了!

杏兒被一陣陣地拋入浪尖,又落入穀底,一陣陣的昏迷,又從天堂般的迷醉中蘇醒。這是上天要補償她十年的孤苦時光嗎?

“梁道….”,杏兒????喃呻吟道,混身都是汗,而自己的口水和丈夫的口水混合在一起,淌滿了一臉。

“叫孟起!“,馬超小聲道,然後緊緊地吻住杏兒的嘴。

“啊!“,這一驚可不小,杏兒坐起了身子,過了一會兒,才想過來這可能是怎麽會事,”你是馬孟起,是你殺了賈梁道,然後冒充他,混到我家裏?“

馬超點了點頭,“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明天就去自首!“

這個變故來的太突然,杏兒毫無思想準備。她現在首先考慮的,是馬超這樣的意圖是什麽。

“你是想以梁道的名義,混到魏國軍中,以後裏應外合,推翻魏國?“,杏兒敵我意識是很強的,知道馬超以前的身分是蜀國大將。窩藏敵人是要滿門抄斬的死罪。

“這說來話長!“,馬超講起了自己家怎麽被閻行族滅,以後在蜀中見到了閻行並殺了他,得罪了關羽,所以蜀國用借刀殺人的方法讓他去完成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後怎麽碰到賈逵…..

司馬杏兒點亮了燈,再仔細看了馬超的傷口,確認了他講的都是真話。

“我隻想活下去,原來隻是為了我,現在我要為了你!“,馬超動情地說。

杏兒對賈逵的死,並不心疼,而這個完全意外的變故,好像她曾經夢見過。當年,她同意嫁給賈逵,就是因為他長的像馬超。賈逵也因為成了司馬懿的女婿,得到了提攜。但賈逵身體的殘疾,是個很大的意外。

而現在,功能齊全的原件的馬超回來了,杏兒怎麽不高興。馬超是她的初戀,她的第一次,她最愛的人。那麽多年,她都在關心著他,為他的成功而快樂,為他的失敗而傷心。如今,上蒼把馬超帶回來了。

一股幸福的洪流湧上了杏兒的心頭,現在還來的及,她可以享受一個女人所應該享受的性愛,她會當母親。馬超是個才能遠超賈逵的將軍,自己也可以享受丈夫帶來的榮耀。最關鍵的,她可以享受愛!

“孟起,我愛你!“,杏兒緊緊地抱住馬超,兩人又開始了一輪大戰。戰畢,杏兒鄭重地對馬超說:”從今天起,你要忘掉你是馬超,我要把你訓練成一個如假包換的賈逵,這對你和對我一樣重要!“

“我也要變成陽痿?“

“討厭!“,杏兒嗔道,兩人又抱在了一起,真是良宵不盡情啊。從現在起,本文就用賈逵來稱呼那個過去的馬超了。

。。。

賈逵在家養傷,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半年。在這半年中,發生了很多大事。

孫權在司馬懿的說服下,從關羽背後發動了襲擊,打敗並殺了關羽父子。劉備盡起蜀中軍隊伐吳,結果兵敗。劉備死,劉禪繼位。張飛和黃忠都在戰爭中死去,原五虎將隻剩趙雲一人。

馬岱被提升為蜀中一線大將,賈進在荊州戰鬥中陣亡。蜀中為馬超修了廟,馬超遺孀夏侯文兒得到優待,其兄夏侯霸也被提升為一線將領。

魏國方麵,曹丕突然得暴病而死,死時僅40歲,在位隻有6年。因為倉促得病,曹丕匆匆傳位於唯一成年的兒子曹睿,時年20歲,宣曹真,曹休,陳群,司馬懿為顧命大臣,郭皇後為太後。

曹睿為曹丕前妻甄氏所生,甄氏是曹丕在戰爭中奪來的袁熙之妻,因絕頂美貌,為曹植所愛,曾為她作千古名篇《洛神賦》。甄氏懷曹睿的孕期不清,一直是曹丕的心病。曹丕特意逼曹睿娶了馬超的前妻,張魯女兒琪兒,還帶個拖油瓶兒子曹芳。本來,曹丕想等自己確認親生的兒子長大後,把曹睿冷落了,卻不想形勢比人強。曹睿成功繼位,史稱魏明帝。

這一切,在司馬懿看來是對自己有利的。他躋身於顧命大臣之一,郭皇後是他的妻妹,他擔任過曹睿的老師,曹睿一直對他言聽計從。而自己的兒子司馬師,司馬昭都在軍中任職,女婿賈逵雖然受傷但並無大礙,複出後必將得到更高的軍職。

讓司馬懿特別高興的是,女兒司馬杏兒最近居然懷孕了。女兒和他說,丈夫賈逵受傷後因禍得福,性功能恢複且體力很好。

司馬懿躊躇滿誌地期待著屬於自己時代的來到!

(3)

曹睿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繼位。他自從懂事後,就整天戰戰兢兢,沒過一天好日子。

母親甄氏很早就死了,曹睿依稀記得母親的影子。但母愛,對曹睿來說,隻是一個影子。父親曹丕從來沒正眼看過他,還有理由沒理由地懲罰他。在十二歲前,父親的妻妾都沒有生育,作為唯一的孩子,尚且如此,到了以後,一個個弟弟出世,曹睿的日子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後來,他了解到,以前沒有弟妹出身,是因為曹丕正妻郭氏本人不會生育,就使著法兒不讓其他妻妾生育,有懷孕的就弄掉。以後,這事被曹丕發現了,限製了郭氏的權利,後麵的孩子就一個個出生了,但至少比曹睿小十二歲。

沒有孩子的郭氏,這時看上了曹睿,認了他當親子。但是,曹睿記得幼年時郭氏對他的虐待,也聽說親母甄氏的死,與郭氏有關,心裏對郭氏並不感冒。

曹丕和郭氏還在較勁。曹丕以外交需要的名義,逼迫曹睿娶了張魯的女兒張琪兒,還認了拖油瓶的兒子,琪兒和馬超生的孩子馬芳,改名為曹芳。

長期的壓抑,痛苦的生活,反而鍛煉了曹睿。他變得比同齡人更成熟,更深思熟慮,性格上繼承了曹操和曹丕的冷酷,狡詐,善於隱忍和使用權術。從他的表現看,他不折不扣是曹丕的親生兒子,而不是袁熙的。

一繼位,曹睿就明白,祖父兩代還是給他留了一手好牌。魏國是三國中經濟,軍事最強大的一方,曹丕的6年治理,使得魏國真正站穩了腳跟,而吳蜀之間的戰爭,將它們削弱了。魏國處於統一天下的最有利地位。

但目前麵臨曹睿的第一件事,是如何鞏固自己的權力。由於曹丕生前,一直對曹睿的打擊排擠,使得曹睿沒有一個儲君班子,隻能依賴父親留下的幾個顧命大臣。如何平衡顧命大臣,是曹睿第一個要考慮的問題。

第二個事,曹丕生前隻讓曹睿娶了一個二手的老婆,和一個過繼的兒子。曹丕需要有自己的皇後和嬪妃,肯定不會讓張琪兒當皇後。這事容易,曹睿是皇帝,找女人是個最容易的事,不久就不但配好了皇後,嬪妃,後宮塞得滿滿的。曹睿這年二十歲,以前就沒好好享受過女人,現在身強力壯,怎麽肯不好好補償一下?

曹睿想,自己沒病沒災,女人如林,像祖父一樣,生幾十個孩子應該不成問題的。幾十年後,選個太子繼承自己,那是順理成章的。

但不成想,這樣的縱欲過度,和使用那些含汞的壯陽藥,不但使得皇帝的生育能大減,也極大地損壞了他的健康。曹睿閱女過萬,竟至死沒有生過一個孩子。那是後話。

曹睿從小和一個小太監辟穀一起長大,如今,辟穀也是他可以說話的貼心人了。曹睿和辟穀說話,也不客套用朕啊臣的。
 

“你說這四個顧命大臣,我該更信任誰?”,曹睿問辟穀,然後又自己回答道,“曹真和曹休是宗親,我得更倚重一點;陳群和司馬懿是老臣,文武能力超群。我要讓他們互相鬥,鬥的勢均力敵,這樣我才能控製朝政!”

辟穀不是謀士,隻是個工具,任何思想,都要用語言表達出來。辟穀就是曹睿表達自己思想的工具。辟穀果不其然,馬上回答說,”陛下英明!“。

但辟穀對內宮之事,還是有想法的。“郭太後那兒的事,陛下….”

一想到郭太後,曹睿就來火,“我要把我的親身母親甄氏,賜諡號太後。至於這個郭賤婦,我們慢慢對付她!”。由於郭太後是司馬懿的妻妹,曹睿本來想讓司馬懿統領全國軍馬的想法,被他對郭太後的憤怒殃及了。

曹睿第二天下旨,對四個顧命大臣的任務作了安排:曹真任大司馬,統領全國軍馬;曹休任征南將軍,負責東南戰區;陳群為司空,負責官員監察;司馬懿任荊州刺史,赴宛城就任。

。。。

賈逵(馬超)在府中將息了大半年,身體基本恢複了。司馬杏兒也久承雨露,已經有了六個月身孕。兩人整天卿卿我我,不亦樂乎。

這天,兩人正在嘻樂,人報司馬懿來訪,賈逵和杏兒趕快裝束一番,出來迎接。

司馬懿上一次見到受傷後的賈逵,是三個月前,當時他正從東吳出使歸來,直接促成了孫權攻擊關羽,進而導致蜀吳大戰兩敗俱傷,對魏國立了大功。

“見過嶽父大人”,賈逵向司馬懿致禮。

“梁道啊,”,司馬懿見了女兒隆起的肚子,很高興的說,“小女終於要生了,我真高興啊”。杏兒雖然是女兒,但是是已故的郭夫人所生的嫡女,人也比較能幹,和司馬懿很親近。杏兒嫁給賈逵十年一直不生育,司馬懿也聽說賈逵不能人道,一直為此感到虧待了杏兒。現在好了!

“斬孟起那戰,腦子吃了一刀,想不到因禍得福”,賈逵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知道自己是馬超,隻是想竭力把性能力的變化歸到受傷上去。

“哈哈,我老了,也不行了,看來也得去戰場上受個傷才好啊!”,司馬懿說得開心了,就開了個玩笑,然後話鋒一轉,開始談正事了。他沒讓杏兒走,因為杏兒是個懂政治的女孩,還能出出主意。

“梁道,我剛接到命令,要去宛城任荊州刺史”

“爸爸,這是在貶你啊!”,杏兒叫了起來。她所以插嘴,是怕賈逵不清楚魏國的政治,畢竟,她知道他是假的。

賈逵確實不清楚魏國微妙的政治,不便對自己不熟悉的事務出主意,這樣容易露陷,就請示道:“您看我應該怎麽辦?”

“此時要低調冷靜。我的人,在文帝任上,根深蒂固,遍及各個層麵,明帝單把我支開,影響力並不會減弱”,司馬懿道,“我想舉薦你到豫州擔任刺史,離開軍職,以減少陛下的疑慮。我讓師兒,昭兒也都離開了軍職。”

“陛下有那麽厲害嗎?”,又是杏兒發問。

“這個新皇帝很能幹,我低估他了。”,司馬懿道,“他可能是個真的曹家人,狡詐程度比得上曹操,比曹丕還要厲害,我們得小心,不要被留下把柄。我們家能打仗的優勢,肯定用的上的,現在,先讓他們去搞吧,搞砸了,我們就有機會了!”

(4)

賈逵帶著妻小,到了豫州刺史任上。三國時的豫州,在今天河南以東,安徽以北一帶,現在河南的車牌還標著“豫”。

豫州的治所在譙城,下轄潁川郡陳郡魯郡汝南郡譙郡弋陽郡、陽安郡、襄城郡汝陰郡九郡,以及梁國沛國二國。這裏的國,指魏國皇帝兄弟的封國。

在豫州,司馬杏兒產下她的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杏兒喜極而泣,自己終於能當母親了!為了表達此子來之不易,取名充,字公閭。

賈逵易名而得成功重生,又和自己深愛的女子共同生活,還生了個孩子。他自幼生長在貧瘠苦寒的西涼,如今到了富庶的豫州,一生顛頗起落,如今 能得個安生,也甚為高興。

在西涼時他就主持過政事,在蜀國也主管一州事務,對地方管理並不陌生。賈逵通過走訪,了解到,在弋陽郡有一處地叫淶原,土地都是肥沃的黑土,但此處極度缺水,而且地處山穀,出入交通極為不便。

賈逵調查後了解到,離淶源以西一百裏,有個山頂湖,湖水無所用,白白自生泄掉。而淶源以東一百裏是信江。賈逵以前懂工程和水利,覺得如果建一條渠,連接山頂湖和信江,則可以山水灌溉淶源良田,同時將淶源所出運到外麵。如若渠道建成,淶源可成糧倉。

賈逵就去找豫州駐軍最高指揮官夏侯玄商議。 按曹魏官製,地方官不得涉及軍隊,與軍隊有關事宜必須通過軍隊主管。吸取了東漢地方官涉軍造成諸侯混戰的教訓,魏國的軍隊都是野戰軍,與地方無關。但魏國的農業是屯田製,軍隊平時種田,也可將地租給百姓耕種,所以與農業有關事宜,必須和軍隊打交道。

夏侯玄是夏侯淵的三子夏侯威之子。夏侯家族經過曹丕的清洗,夏侯惇謀反被誅了三族,夏侯淵戰死,夏侯淵長子夏侯尚因為妻室之爭自殺,被誅三族,次子夏侯霸和女兒夏侯文兒先逃到張魯處,後投奔蜀國。看到夏侯家族有威脅的人都被除了,畢竟是宗親,曹丕就放過了夏侯家其它的人,並加以重用。

賈逵住在豫州州府譙城,夏侯玄住在信城,二地有五十裏地。賈逵本是軍人,就不帶車轎,直接帶了幾個小吏騎馬而去,一個時辰就到了。

信城是個軍屯之地,一路上都有軍人在種地,而戰馬武器就放在田邊,種完地就訓練,賈逵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覺得真是個好主意。

到了軍營前,夏侯玄已經在營前迎接了。夏侯玄顯得很熟悉賈逵的樣子,前來打招呼。賈逵其實不認識他,但知道自己應該認識他,就裝出很親熱的樣子,一番寒暄。

賈逵知道自己是假的,不能聊家常過多,以免露餡引起懷疑,就直接進入主題,談起建渠的事。夏侯玄一聽,一口答應派人出錢。

“這個主意太好了,我也覺得淶源那麽好的地,浪費了。刺史這個主意,將使那兒變成富庶之地,事成之後,我這兒也好報屯田之功,這還要謝謝你了!”

曹丕任上,推行了九品中正製,其中也包括官員的績效評定係統。軍隊官員的屯田成效,屬於績效中的重要一環。

“如果成功,卑職也可得到好評,此事成敗,還靠將軍大力協助”,賈逵馬上答道,九品中正製也適用於地方官員,如果做了一件利民利兵的事,地方官自然也有好評。

正事談完了,賈逵就要告辭,夏侯玄攔住道,“今晚家有晚宴,還請賈刺史賞光!”

賈逵怕閑聊會暴露自己,正要推辭,夏侯玄又說,“除了我的家人,還有曹真的長子曹爽,司馬懿的長子司馬師,也來鄙舍相聚,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請刺史一定要來!”

“他們怎麽會在這裏”,賈逵有點好奇地問。

“曆練吧”,夏侯玄笑笑道,“曹爽在我的軍中任職,司馬師在潁川郡任太守!”

官場的裙帶關係,自古是個難題。九品中正製的弊端,就是使得靠關係謀職位的風氣興起,曹操那一代竭力要改變的現象又死灰複燃,愈演愈烈了。各個大官都把自己的孩子,門生派到不同的職位上去曆練,看來曹真和司馬懿也不例外。

賈逵覺得這種情況下就不太好推脫了,再說反正人多,自己可以隻聽不說,順便和這些官二代,曹三代們套套近乎。

在三國英雄裏,曹操劉備屬於一代,孫權馬超曹丕們屬於二代,曹睿劉禪們屬於三代。賈逵是二代司馬懿的女婿,與夏侯玄,曹爽,司馬師,司馬昭同屬三代,這時也都是三,四十歲的人了。

賈逵於是就在屯軍的地裏到處轉轉,和負責人工,建設的官員談談,心中在計劃著建渠的事。忙碌中,時間過得很快,計劃赴宴的時間到了,賈逵就策馬到了夏侯玄的府上。

進了門,賈逵見夏侯玄著禮服來迎,身邊的一名女子,讓賈逵嚇了一跳,這不是夏侯文兒嗎?

賈逵正驚魂未定時,夏侯玄介紹說,“這是我的妹妹夏侯徽兒”

“哦”,賈逵會過神來,再仔細一看,確實不是文兒。他再一想,文兒現在在蜀國,年齡也要比眼前的女子大多了,不是一代人。文兒應該是這位徽兒的姑媽。

但因為她長得太像文兒,賈逵不禁多看了徽兒幾眼,讓徽兒覺得不好意思了,“梁道叔叔,我們見過麵啊,你怎麽像不認識一樣?”。徽兒的表情比文兒更嫵媚,眼神裏散發著誘惑。

這句話提醒了賈逵,“我是賈逵,不是馬超了!”,他趕快尷尬地說,“打仗受了傷,眼神不好了!”

夏侯玄剛才看到賈逵的表情,也有點奇怪,聽他這麽說,覺得可以理解,“梁道居然能手刃馬超,太了不起了!”

這時,司馬師和曹爽都來了,賈逵趕快站在一邊,盡量不介入他們的聊天,以免露出破綻。

司馬師和曹爽好像都是第一次見到夏侯徽兒,兩個人神情都楞了。情場老手賈逵(馬超),一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和自己剛才不一樣。自己是驚愕徽兒與前妻麵貌相似,他們是動情了。

賈逵意味深長地看了夏侯徽兒一眼,這可是個要引起禍水的尤物啊!

(5)

賈逵開始了建設水渠的工作。他在曹操時代主持建設過銅雀樓,在張魯那兒主持建設道廟,在蜀漢時也是一地主管,對這些事駕輕就熟。那些包工頭和他一談,沒想到是個門清的主兒,就不敢怠慢,工程進展得很順利。

賈逵也秉持了以前主持工程時的習慣,就住在工地裏。他本身是個武將,對安全沒有顧慮,沒帶衛兵,隻帶幾個隨從,在工地上搭了個帳篷,日夜監工。

一日,他正在工作,忽報有人來訪,出去一看,竟是夏侯徽兒。徽兒單人匹馬,英姿颯爽,讓賈逵既想起當年司馬杏兒到工地來見他的情景,也想起了夏侯文兒。徽兒和文兒長得太像了。

但賈逵明白,自己不年輕了,不是那個招蜂引蝶的年紀了,而且徽兒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賈逵身份特俗,有個天大的秘密捏在司馬杏兒的手中,不想為了女色造次。

他謹慎地問徽兒:“夏侯小姐來此有何公幹?”

“叔叔見了我,為何那麽緊張?”,徽兒跨下了馬,她穿著緊身的戎裝,眼神挑逗性地看著賈逵,還拿手來撫摸賈逵臉上的傷疤。

“這….”, 賈逵很意外這女子與自己那麽親昵,又怕別人看到,就急急地把徽兒引入帳篷。

不料徽兒一進帳篷,突然就向賈逵撲了過來,一邊自己脫衣服,一邊吻住賈逵。

賈逵懵了,推開徽兒,“你這是為何?“

“這是為何,你還來問我?“,徽兒見賈逵這樣,氣憤地說,”當年我們私通,你天盟海誓,隻愛我一人,決不碰夫人,不納妾,隻待夫人去世,再來娶我,現在你違背誓言,和夫人還生了孩子,你…..”

賈逵聽她這麽說,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卷入了一場私情中去。似乎真正的賈逵,生前就和這位徽兒有染,所以故意裝作性無能,冷落杏兒。

賈逵想起,杏兒和自己說起過,去年開始,杏兒一直身體不舒服,食臥不寧。待這次馬超假扮的賈逵回去了,那些症狀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莫不是,真賈逵一直給杏兒服用慢性毒藥,想把杏兒毒死,好娶徽兒?

賈逵的腦子在飛速地運轉著:徽兒成了目前最危險的人物,一旦她了解真相,那後果不堪設想。目前決不能得罪激怒她,但也不能和她繼續保持密切接觸,那樣她很容易辨別出來真假。

“徽兒,你聽我說!”,賈逵冷靜下來,“我自從受傷以後,眼睛瞎了一隻,麵部也變形了,特別是記憶和性情也有了變化”

徽兒淚眼婆娑地看著賈逵,這是真的,那張英俊的臉,現在已經形同鬼魅,看上去有點恐怖。聲音,也變得比以前低沉了,而記憶確實不行了,上次在哥哥那兒,竟然看到自己,彷佛不認識一般。

“梁道,你能活下來,還能親手把馬超殺了,我別提多高興了!”,徽兒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徽兒,我們的事,就此結束吧!我的身體毀了,記不得很多事,很容易把事做壞。嶽家是司馬懿,權勢逼人,萬一行事不周,很可能壞了我們兩家性命。”,賈逵看著徽兒。他為了說活更帶有感情色彩,就把徽兒當作夏侯文兒。

對文兒,賈逵確實有很多話要說。文兒現在一定以為馬超已經死了,她一定在傷心地想念著他。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感情的事,生命的事,很多情況下,我們是做不了主的。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但現在,請你忘了我吧!”,賈逵想到了文兒,他的話像浸透了酸水,把他自己說哭了,把徽兒也說哭了。

徽兒已經泣不成聲,這時,外麵有人喊賈逵請示工作上的事,賈逵隻能出去了。

。。。

司馬師和曹爽,在夏侯玄家裏見到了風情萬種的夏侯徽兒,都像中了魔。

他們倆,都早有了妻室,司馬師已經有五個女兒。但那個時代的男人,還是會有愛情,但很少發生在和自己的妻妾之間。

司馬師是司馬懿的長子,從小深受父親寵愛,也深得父親的言傳身教。剛成年,他就跟從父親,參與了很多次作戰。其能力,甚至得到了司馬懿的稱讚,“我這個兒子,真的可以啊!“(此子竟可也)

曹爽是大將軍曹真的長子,能力比司馬師要差一大截。但他的情商挺高,看上去和藹可親,周圍積聚了一大幫人。他還有個奇遇,就是和魏明帝曹睿自幼在一個地方上學,曹睿不被曹丕待見,旁人自然也狗眼看人低,但曹爽對他卻很好。曹睿當上了皇帝,對發小當然不會不照顧。

司馬師和曹爽這類官二代,前途錢途滿滿,女人自然不缺,但缺少的卻是那攝人心魂的愛情。他們一般也不太有機會接觸自由出入的女子,而夏侯徽兒是個自由的貴族女子,無拘無束,反而使得見慣了和女人碰麵就為了睡覺的兩個公子哥大感新奇。

夏侯徽兒年紀不大,卻是個情場老手了,一看兩公子的眼神,就明白他們懷著什麽心思了。深受道德毒害的女子,會對這些人反感。但徽兒是不一樣的女孩,她知道男人的本性,也很享受玩這種遊戲。但這天,她不便大展身手,一是大哥在,第二是,賈逵在。

徽兒十二歲時,就認識了賈逵叔叔。這裏指的是真賈逵,那時還是魏軍中的一個低級軍官。

徽兒從小叛逆,身為女子,卻愛刀槍,愛騎馬,成天在軍營附近轉,看軍人訓練。有一次,一匹馬偶然沒被拴住,顧自從軍營裏跑了出來,剛好撞見徽兒。

徽兒膽大包天,竟跳上馬,用手猛拍馬屁股。徽兒坐過專給小孩練的矮個馬,但現在這是匹戰馬,見是個小孩騎在身上,一惱,快速跑起來,還左右打轉,想把她顛下來!

徽兒騎的這匹馬沒裝馬具,她隻能緊緊抓住馬鬃。馬被抓的疼了,更劇烈地顛起來。終於,徽兒被甩了出去,“啊!”,她尖叫道。

她掉在了一個溫暖的臂窩裏,一點兒不痛。徽兒像做夢一樣,睜開眼,見是一位英俊的軍官。

“你膽子太大了,這是匹有名的烈馬”,軍官責備道,把徽兒放下,讓隨從的士兵,將徽兒帶回了夏侯府。

夏侯家知道了,打聽到軍官的名字叫賈逵,還特意把賈逵接到府上,感謝一番。從此,徽兒愛上了這位軍官。

當她長到有月事了,就向家裏提出,想嫁給賈逵。但家裏打聽了後,告訴徽兒,這位賈逵將軍,已經結婚了,妻子就是司馬懿的女兒。

徽兒不認命,向賈逵發起了進攻。有一度,她好像成功了,賈逵和她燕好後,對她說,自己的妻子得了一種病,不久就會死。等妻子死了,他就明媒正娶徽兒。

(6)

賈逵回到家裏,杏兒正在給充兒喂奶,見賈逵進門,說:“這孩子,嘴特別刁,還盡挑右邊的奶”。說完,就讓丫鬟照料孩子,自己整好衣服,幫賈逵換上家裏衣服。

這段時間,杏兒的日子過得如蜜一般。她少年時代的最愛和初戀,竟以一種做夢也想不到方式回到了自己的身邊,還帶來了自己長期得不到的性愛,帶來了孩子。

現在的賈逵已經不是昔日的馬超,飽經風霜後沉穩冷靜。他性功能旺盛,但不貪色,也不去妓院,更不要伺妾。每次回來,都花時間和杏兒在一起,不但在床上,也談很多體心的話兒。

賈逵昨天經曆了夏侯徽兒的事,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徽兒看上去年輕無瑕,但卻能把真賈逵勾引到舍得和敢於去謀殺司馬懿的女兒,這個徽兒的毒蠍本領,讓賈逵不寒而栗。

他想到了韓雲兒,心想女人一旦動了嫉妒心,其狠毒是難以估量的,必須對徽兒多加防範!同時,他也為杏兒慶幸,如果不是自己冒名頂替,她現在可能已經莫名其妙地香銷玉殞了。

“杏兒,你可認得夏侯徽兒,就是夏侯威的女兒,夏侯玄的妹妹?”,賈逵想從杏兒口裏打聽更多有關真賈逵和徽兒之間的故事,以便自己以後好掌握分寸。

“你倒裝起來了!”,杏兒突然怒道,臉色放青。但一會兒,杏兒意識到,是自己錯了,眼前的是假賈逵,他和這段往事無關。但馬超為什麽會知道徽兒的事,杏兒抓住他的手,“你聽說了什麽了?”

從杏兒的表情變化看,賈逵意識到,她似乎知道了什麽,再說,從他內心,也不希望她對前夫報有什麽好感,就把今天遇到徽兒的事和杏兒說了。

“小娼婦,奸夫賊女!“,杏兒聽說真賈逵許諾過,等自己死了後就娶徽兒的話,氣的臉都青了。

她和賈逵講起了她了解到故事:“那還是他死前出征漢中之後的事,我整理他的東西,發現了一封絹書,方知他們有奸情。但我想他是個無能之人,連小妾都不願娶,如何會去尋奸?“

“這種情況我也聽說過“,賈逵道,”有的男人隻有和某個女子在一起時,才有功能。有的皇帝專寵一女的事,實際上,這個皇帝隻有和這個女子在一起的時候,才能人道!“

“是嗎?“,杏兒這時候了,還不忘開賈逵的玩笑,”你怎麽和誰都可以?“

賈逵苦笑,“你還好意思開我的玩笑,如果不是我冒名頂替,你現在可能已經在墳墓裏了!”

“真是啊”,杏兒抱著賈逵道,“這真是上天派你來救我的!”,說著,不覺眼淚流了一臉。

“我看這個夏侯徽兒不是個善種,怕還會糾纏我,也可能設計害你“,賈逵撫摸著杏兒的臉,”她現在和其兄在豫州,根深枝多。我意你回洛陽去,那樣她就沒辦法害你了!“

“為什麽她一定要害我?“,杏兒不解地問。

“女人為情上勁的時候,你是很難理解的“,賈逵想起了韓雲兒的事,”我身分的事,隻有你一個人知道。我絕不會和徽兒接觸的,現在曹爽似乎對她很著迷,我要設法把她的注意力引到曹爽那兒。如果成功了,她就不會對我們產生威脅了!“

賈逵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想的是讓徽兒沉湎於司馬師和曹爽的三角情事中。但司馬師是杏兒的親哥哥,賈逵不能把他說出來。

司馬杏兒還是不解,”為什麽她對曹爽感興趣了,就不對你感興趣了?你有什麽辦法讓他們在一起?”

“這類女子,就喜歡著迷於男人對他們的迷戀。我看曹爽對她感興趣,我隻要略施小計,他們一定會撞上了,那樣我們就安全了”,賈逵拍拍杏兒的肩膀,“我打的仗多,這種事也經曆得多了,放心吧!”

。。。

夏侯徽兒騎著馬,哼著曲兒,朝和賈逵約定見麵的茶店而去。她想起和賈叔叔的第一次,那難忘的疼痛,和此生難再的銷魂。

三國時代,男女之事不像清代以後那麽保守,性事比較隨便,也無嚴格的貞操要求。曹丕娶的甄氏,就是別人的妻子。徽兒從小放蕩,但賈逵是他的第一個,也是最讓她滿意的一個男伴。

特別是,賈逵向她透露過,除了和她,賈逵與其他女子的性事從來沒成功過,包括和妻子,這更讓徽兒自得。

一隻發情的狗兒追逐著母狗,在街上跑來跑去,最後在一起了。旁邊圍上一堆小孩,“狗日囉”,有個頑皮的小孩,用根棍子想挑開聯在一起的兩條狗,引起小孩們一陣哄笑。

徽兒看到這一幕,臉兒不覺一陣紅,背開不看。一會兒,茶館到了。

賈逵在她的糾纏之下,同意到這兒見麵,但沒說是那個房間。徽兒倒不在意,見了人再定房間不遲。

徽兒一進門,就見一個胖胖的人,迎了過來,“夏侯小姐來了!”

徽兒一愣,依稀覺得在那兒見過,就問,“您是?”

那胖子還沒來得及回答,樓上就跳下來一個人,“你找錯人了,小姐是來見我的!”

來者高大英俊,氣勢非凡,而且此人,徽兒認得,是司馬懿的大公子司馬師。

見到帥哥,徽兒的心就癢了,也不好提今天是為了和賈逵來約會的。徽兒知道賈逵是司馬懿的女婿,她這時倒反而希望,賈逵如果聽到,就趕快跑掉了事。

但這次不是偶遇,是賈逵安排的。他接到徽兒的約會邀請後,就以徽兒之名,分別給曹爽和司馬師送去暗帖。兩人接到,都大喜前往,卻不知是賈逵安排的。賈逵也在近處,見徽兒跟著司馬師向樓上走去,知道事成,就悄悄離開了。

曹爽見徽兒跟著司馬師上去了,大怒,走上前去,攔住他們說,”這是怎麽會事?“

司馬師見是曹爽,心裏一頭煩。曹爽的父親曹真,和司馬懿是死對頭,他們爭吵互鬥的事,司馬師也有耳聞。但讓司馬懿欣慰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司馬師和司馬昭,比曹真的兒子強多了。

”那個曹爽,是個豬啊!“,司馬懿有次和兩個兒子說。

司馬師見這個豬一樣的蠢貨,竟敢來和自己搶女人,也不顧情麵,竟一拳打過去,正中曹爽的臉部。

曹爽意外地受了一拳,沒有防備,竟然從樓上滾了下去。曹爽和司馬師都是高級官員了,但這次是私自約會,都沒帶衛士,也沒帶劍,要打的話,隻能親自肉搏了。

曹爽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恨恨地走了。司馬師得意地摟著徽兒進了房間。

徽兒太得意了,看到兩個魏國的頭號公子,為自己大打出手,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竟也忘了和賈逵的約定。

(7)

經過快一年的施工,淶源渠建成了。山頂湖的水,源源不斷地澆灌了幹渴而肥沃的大地。從農田起,渠道又被加寬,連接到大河。這樣,渠道即可以灌溉,也可以運輸。

夏侯玄代表軍隊接受了淶源渠。他會將這些肥沃多水的土地租出去,明年可以在 績效簿上給自己添一筆。

“賈將軍幸苦了,我已經在給朝廷的奏章上為您請功了!”,夏侯玄客氣地對賈逵說。

“這是我的本職工作”,賈逵揮揮手。他很少和夏侯玄單獨相處,因為真賈逵和徽兒有一腿,他怕徽兒的哥哥可能也有所知情,接觸得多了,會露餡。

“不想問問徽兒的事?”,夏侯玄向賈逵眨了 眨眼。賈逵一驚,好在他的麵部毀容了,夏侯玄沒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接著說。

“哎,我這個妹妹是個情種,現在和司馬師混在了一起,卻又沒有結婚”,夏侯玄顯然知道真賈逵以前和徽兒的往事,似乎麵有歉意。

賈逵早就感覺到了,因為徽兒有大半年沒來見他了,估計自己的金蟬脫殼之計成了,現在聽夏侯玄說起,更是放心了,就苦笑了一聲。

“聽說你已經得子,這樣也好”,夏侯玄看來很想和賈逵交往。賈逵聽出來了,也想套套最近的政治形勢。自從杏兒回到洛陽,自己身邊沒了個貼心的,會作情報分析的人。既然徽兒的危機解決了,賈逵想把杏兒接回來。但現在,他想聽聽夏侯玄有什麽消息。

“我們到那兒聊一會”,賈逵提議,這正中夏侯玄下懷,就跟著賈逵進入官府中,屏退了左右。

“我好久沒見到司馬師和曹爽了,他們怎麽啦?”,賈逵問道。

“賈將軍正是工作太投入了,”,夏侯玄笑道,“自從您的嶽丈退隱之後,軍事大權就由曹真,曹休倆把握。曹真負責西蜀方向,被諸葛亮連敗,陛下隻能把您的嶽丈派去負責,結果最近連勝,差點把諸葛亮給逮住。司馬師半年前就被調去軍中,協助父親了”

“哦,這樣啊”,賈逵這一年不太看情報,一頭紮在工地,對軍國大事一無所知。聽了這話,心想,這麽重要的事,司馬懿為何不叫上我呢。

夏侯玄彷佛看出了賈逵的心思,“您是司馬仲達的大將,沒讓你去,我想,是仲達另有考慮吧”

“我想也是”,賈逵不知夏侯玄的底細,是哪個陣營的,不便細問,就又問,“那曹爽到哪去了?”

“咳,這個胖子,聽說也迷上了徽兒,見徽兒被司馬師搞走了,就失魂落魄,被調回洛陽了”,夏侯玄搖頭笑道。

。。。

賈逵給司馬杏兒去了信,讓她帶充兒回豫州。他正等著妻小的回音時,卻收到朝廷的命令,任命他為征西將軍,統領駐紮在豫州的軍馬,集結待命。

賈逵有點懵,不知這是怎麽會事,這時門外報告,杏兒已經到了。賈逵大喜,跑出門去,見杏兒抱著兒子,剛下了車。

“杏兒”,賈逵三步並兩步跑了過去,把妻兒又抱又親。安頓完畢,賈逵就對杏兒說了剛接到的命令。

“我來前,就聽父親也接到了命令,是曹休請求陛下的,說近日要舉國征吳。可能豫州離吳國較近,你又是有經驗的將領,所以就讓你來接替夏侯玄指揮豫州駐軍”,杏兒說道。

“你來給我講講目前政治形勢”,賈逵現在太需要杏兒這樣有政治頭腦和內部消息來源的夫人了。

杏兒把賈逵伸進她胸口的手打開,“討厭,好好聽!陛下所仰仗的四位顧命大臣中,我父親和陳群是一派,曹休和曹真是一派。前段時間,父親被奪去軍權,由二曹分別負責西蜀和東吳的軍事。結果曹真連敗,一度蜀軍進逼洛陽,後陛下讓我父親出馬,西殺孟達,東退孔明。曹真因此失勢….”

“聽說令尊中了孔明的空城計?“,這是賈逵在夏侯玄那兒聽來的,想在杏兒這兒證實一下。

“愚蠢!“,杏兒用手指戳了下賈逵的腦門,”如果孔明被抓住了,我父親還有什麽用?“

“噢,原來是這個意思啊,高,高!“,賈逵如夢方醒,如醍醐灌頂。杏兒趕快作了一個噓的動作,繼續講。

“曹真的同盟曹休,怕自己也犯曹真一樣的錯誤,沒有戰功,所以就想在東南方向立個大功,來鞏固他的地位。聽說東吳有個大官要投降,所以曹休想利用這個機會,一舉破吳“

。。。

將赴東吳作戰的各部指揮官都到了,聽總指揮曹休講解戰役計劃。

“東吳鄱陽太守周魴給我寫了封信,說因為他受到排擠,和陸遜結仇,早晚要被害,所以願意投奔我們“,曹休介紹了出兵的理由,”東吳今年遭受水災,災民遍野。而我國現在兵精糧足。陛下認為,我們可以乘此機會,進攻東吳,有望畢其功於一役!“

賈逵聽後,提問道,“周魴的理由有點牽強,萬一是誘兵之計怎麽辦?“

假賈逵不知道,真賈逵和曹休是死敵,以前一直爭吵不休。現在曹休見賈逵又來挑戰他,十分生氣,真待發作,司馬懿發問道:“周魴駐守的鄱陽,較為偏遠,即使占領,也離東吳核心建業尚遠,孫權仍有機會調兵防守,並不能畢其功於一役!“

曹休和司馬懿那更是對頭了,但司馬懿的資格和他不相上下,而且被公認為是魏國最會打仗的人,曹真就是被他比下去的,這次明帝非要讓他也參加征吳之戰,明擺著讓司馬懿來把關。曹休雖然很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仲達之言正是,我的計劃是,由我帶一路,直取周魴獻城的皖城,仲達帶一路,進攻江陵,由梁道帶一路,從豫州直取東關。如此三路大軍,就可破東吳,取建業!“,曹休回答道。

他又看了眼賈逵,回答關於周魴的問題,“周魴沒有孩子,就留下了他的寵妾為人質,並當我的使節之麵,割下了他自己的頭發,以為保證。另外,我的間細報告,孫權確實想撤換周魴,而周魴與陸遜結仇,是因為周魴殺了一個犯事的官員,不知竟是陸遜妻弟,陸遜極愛妻子,因妻生恨於魴,查有其事“

當時,最可靠的人質,就是嫡子。寵妾不是可靠的人質,但割頭發,倒是一個比較可靠的保證。頭發受之父母,一個人如果頭發被割了,一般被認為是不孝之人,割發也是一種刑罰。

賈逵又有疑問,“他事還未做,就割頭發,很容易被人發現,豈不是要引起懷疑?“

這個問題提的很好,曹休一時不知怎麽回答,卻更惱賈逵。他也顧不得司馬懿在,對賈逵大怒道,“這我都想好了!你什麽玩意兒,我帶兵打仗時,你還在吃奶呢!你擾亂軍心,尋釁滋事,看我一劍斬了你!“,說完,就去拔劍。

大將們沒想到曹休會發那麽大火,齊去勸住,司馬懿也拍了拍賈逵,讓他別說了。當下散會,各自去準備。

(8)

不出賈逵所料,周魴是假降,將曹休誘入包圍圈後,成功逃脫了。曹休大敗,多虧賈逵聞訊趕去救援,才得以逃脫,但損兵折將,又氣又羞,不久就死去了。

另一個曹氏宗親大臣曹真,氣不過司馬懿壟斷了對西蜀的軍事權,又去爭取主戰的軍權。曹睿出於權力平衡的需要,把對蜀作戰的權力交還給了曹真。

但曹真的對手是諸葛亮,曹真顯然不敵,連戰連敗,也像曹休一樣,氣羞交加,也一命嗚呼了。

曹睿隻能將全部軍權都交給了司馬懿。司馬懿將對東吳方麵作戰權交給了賈逵,自己和兩個兒子負責西蜀方麵。

連著幾年,魏國對吳蜀在軍事上都占了上風,諸葛亮在和司馬懿的交鋒中連敗身亡,陸遜也在和賈逵的交戰中連敗去世。

司馬懿在這個過程中,實際控製了魏國的軍權。他的目標就是要篡曹自立,現在離目標越來越近了,唯一的障礙,就是魏明帝曹睿了。

曹睿在剛即位時,頭腦還是很清楚的,能夠施展權術,平衡權力。但有件事,亂了他的心智。

那就是他怎麽也生不出個一男半女。他即位時隻有二十歲,原來隻有父親給他配的張魯的女兒,二婚有子的張琪兒,顯然不對他的胃口。但後來他當上了皇帝,女人不成問題了,自己的身體卻成了問題。

中國古代是沒有科學的,有些聖人瞎寫臆斷的東西,害了不少人,也包括皇帝。根據《禮記•昏義》:“古者天子後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

而具體的行房規矩, “凡夫人進禦之義,從後而下十五日遍。……其九嬪已下,皆九人而禦,八十一人為九夕。世婦二十七人為三夕,九嬪九人為一夕,夫人三人為一夕,凡十四夕。後當一夕,為十五夕……”

也就是說,五代以前的皇帝,隻算包括皇後在內的嬪妃就有121人;皇帝每天晚上都不能休息,先是一夜九個嬪以下的禦妻,九天,九九八十一次;世婦也是一夜九個,三天,二十七次;九個嬪再一夜,三個夫人一夜,最後皇後獨享一夜,這樣十五天完成121個,接下去開始一個新輪回。

這肯定是超出任何男人性功能的極限了,但禮記是儒家經典不得違也,皇帝要能堅持,那簡直見了鬼了。所以就得去求助於仙藥。

古代的仙丹,肯定沒有達到長生不老的效果,但提高性功能的效果,可能確實有的。魏晉名士服用的五石散,雖然現在流傳下來的配方隻是一些普通的成分,但根據記錄上服用的症狀,非常類似現代的冰毒。

古代煉丹士碰巧搞出了一些化合物,具有類似毒品的作用,這是完全可能的。曹睿可能就沉醉於類似五石散一樣的毒品,也沉迷於女色,這給他的心理和生理,造成了嚴重的損害。

在大多數時候,他已經沒心思去考慮怎麽限製司馬懿的權勢了。而毒品的長期傷害,也使他變得性格乖張,反複無常。

曹睿的皇後是毛氏,性格溫和,知書達理,也是名門望族。曹睿有點怕她,就告訴手下,自己在搞活動時,不要告訴毛後。

一天,毛後碰巧在宮中某處走走,見很是熱鬧,就問宮人怎麽會事。被問的宮人,碰巧是沒聽到過皇上的旨意的,就告訴了毛後。毛後也沒在意,皇上搞活動不告訴她不是什麽大事。

後來,毛後碰到曹睿,就問了一句,“陛下搞活動,也不告訴卿一聲,也好一起熱鬧”

豈知這就惹了曹睿,他立刻去查,將當天所有參加活動的宮人都處死。毛後大驚,去阻止,結果連毛後也被殺了。曹睿殺了毛後,像沒事似的,又列了夫人郭氏為皇後。此事朝廷上下,無人敢有異議。

曹睿又大建宮廷,探求長壽之道。他命人把長安漢宮內漢武帝建的承露台運到洛陽,重建洛陽城,在舊都許昌,鄴城也建宮殿,征用大量勞工不說,甚至命令官員也要去擔土勞作,有不平者,輕者撤職,重者族滅。

曹操起事時,最早是以許昌為自己的據點,以後打敗了袁紹,就將袁紹的據點鄴城作為都城,而把漢獻帝的朝廷放在許昌。以後曹丕稱帝,又把都城遷到洛陽,但許昌和鄴城,仍然有副都的作用。

曹睿的重建洛陽,在中國建築史上有個重要的意義。以前的都城,主要是皇城,是皇帝,大臣和隨從人員居住的地方,沒有一般的居民,沒有商業區,功能區。

自曹睿起,皇城的範圍其實大大縮小了,而都城裏遷來了各種各樣的居民,城中有了各種功能區,如菜場,娛樂區,商業街等,這是曹睿為曆史作出的一點小小的貢獻。

但總體上而言,他變成了一個昏君。但是,在藥性過了之時,他還是冷靜的。

司馬懿已經成尾大不掉之勢,朝中大臣半數為司馬懿的親信,司馬懿的兒子,女婿都擁有軍權,司馬懿的兄弟也在朝中做官,皇太後是司馬懿的妻妹。

而曹睿也對自己的身體感到擔憂,他怕自己死在司馬懿的前麵,那就麻煩了!自己迄今沒有一個親生子嗣,而曹姓宗親,也沒了可以與司馬懿對抗的人物,萬一自己死了,那曹操奪漢的故事,會發生在曹家身上嗎?

在曹操專權時代,曹睿就懂事了,雖然是小孩子,也耳聞一點。以後,曹家也非常注意教育宗親,嚴防權臣專權。現在,司馬懿顯然專權了!

但曹睿現在已經沒有力量動司馬懿了。他把曹操的兒子,自己的叔叔曹宇,調到了朝中,希望他能平衡一下司馬懿的權勢。

正在曹睿掙紮於毒品,女色給他帶來的精神,身體的損害,和對曹家天下安全的憂慮中時,從遼東傳來了消息:公孫淵反了!

曹睿找來了曹宇商量,他剛從一陣毒癮中過來,身體很虛,示意曹宇不用跪了,也不用那套官話了,“叔叔,你看你能不能去平定公孫淵?“

“臣不擅長打仗,此去有三千裏地,到了那兒,公孫淵早就準備半年了,恐難破敵。臣還是建議讓仲達去!“,曹宇還是用官話回答,他知道曹睿經常處於神智不清狀態,以安全為上。

“唉,卿知道朕擔心什麽嗎?“,曹睿搖搖頭。

“臣知道陛下擔心什麽“,曹宇道,”這也是臣推薦仲達去的理由,他已經72歲了,此去光路上就得一年,公孫淵也不是好惹的…..”

“叔叔好計!“,曹睿領會過來,竟笑出聲來!

(9)

公孫淵走投無路了。他沒想到自己碰到了司馬懿這麽個主,派了兩批大臣去司馬營中求降,司馬懿把他們都砍了頭,還帶來一句話。

“能戰則戰,不能戰則守,不能守則走,不能走則降,不能降當死!“

公孫淵琢磨這句話,自己打打不過,守守不住,走又走不掉,降也不許,那隻有死了。天下還有這麽強硬的敵人?

話說三國時代,其實也不光隻有三國。除了邊境上有些蠻夷,就是漢族裏麵,在現在的遼東半島,就有一個獨立於魏蜀吳三國的政權,這就是公孫家族的遼東集團。

這個家族的祖師爺是公孫度,那是董卓時代任命的遼東太守。以後他割據一方,最強盛時,擁有朝鮮,山東,東北一帶,幅員很廣。以後曹操崛起,被曹操壓縮到了現在遼寧省一帶,都城襄平。

那個殺了袁紹兒子袁尚,袁熙,把他們的頭獻給曹操的是公孫家第二代主子公孫康。而這時,傳到了第三代公孫淵。

這個公孫淵,有點兒不作不死,作為一個遊離於列強之間的蕞爾小國,他居然敢去玩弄它們。他首先向吳國表示願意歸順,吳國派了使節,攜帶大量財寶來訪。他受了財寶,卻砍了吳使的頭獻給魏國。魏明帝派使節去那兒,公孫淵又嫌魏國給自己的獎勵不大,粗暴對待魏國來使。結果,兩家都得罪了!

公孫淵幹了蠢事,卻不以為然,見吳魏都對他無輒,自我膨脹起來,就索性稱帝,國號為燕。這把魏國惹火了。

其實燕遠在天邊,並不礙魏什麽事。但公孫淵當了皇帝後,又和吳蜀勾搭,對魏國產生了威脅。另外,病入膏肓的魏明帝曹睿,也想累死司馬懿,派他以72歲高齡,隻領四萬人馬,去征服遼東。

司馬懿的賭徒性格在此役中發揮到了極致,而命運也再次對他垂青。這時,恰逢遼東大雨一月以上,盡成澤國,船可以直達公孫淵的都城襄平,時間比預計的快得多。不但人馬,糧草供給也可以通過航運源源不斷運到前線。司馬懿迅速將襄平圍得鐵桶一般。

這大出公孫淵的意料,他的部隊都部署在預計魏軍要行進 的陸路關隘上,不料司馬懿是從水路來的。現在不但自己被圍困了,駐紮在各處的軍隊也沒法調回來。

小小的襄平,因為是都城,總人口竟有二十萬,被圍住以後,供給立即成了問題。

對魏軍來說,天雨淋漓,軍營裏全是泥濘的水,軍士也叫苦不迭。但司馬懿對下麵的抱怨,毫不鬆口,堅持抵近圍困,不得撤到高處。

這次賈逵是被臨時叫來的。因為他一直負責對吳軍事,手下有很多戰船,並有水戰經驗。

“太尉,您為何一定要軍士抵近駐紮,又不求速戰。記得當年誅孟達時,您八日行千裏,速戰速決!”,賈逵雖然作戰經驗豐富,但這次是第一次,他在嶽父手下打仗,有點看不懂。

“梁道啊,打仗要的就是臨機應變。當年征孟達時,他糧多人少,我糧少人多,那就要速戰速決;現在反過來了,公孫淵人多糧少,我糧多人少,我可以慢慢圍,餓死他!”,司馬懿對這個女婿還是很滿意的,特別是這幾年無論內政還是打仗,都很讓嶽父露臉,彷佛和以前的賈逵變了一個人。

”太尉高“,司馬懿是當朝太尉,所以賈逵這麽稱呼他,但他是有點不解,”為什麽要抵近呢,我們在遠一點圍困他,豈不是一樣的嗎?兵士也能睡得好點,現在帳篷裏全是水“

”我不願意攻城,這樣要死很多人,而且我們也得不到戰利品。圍得緊,裏麵的人知道跑不出,但很緊張,那一天我放鬆點,他們就以為是我們待不住了,會迫不及待地跑出來,我們可以在行進中殲滅之“,司馬懿道。

”太尉真神機妙算啊!“,賈逵確實非常傾佩嶽父對敵人心理的洞察。

卻說經過快一個月的圍困,襄平城內已經到了人吃人的程度了。公孫淵怕民變,把自己的妃子宮女殺了,給老百姓和兵士吃,但還是不夠吃。他幾次求和,但司馬懿就是不準。

”這可如何是好呢?“,公孫淵嚇壞了,和兒子公孫修商量。

”陛下不用驚慌,兒臣度大雨連日,魏軍必苦不堪言。待其一鬆動,我們就可以出城,向樂博城去,或投奔高句麗!“,公孫修說。

當時東北那塊,除了漢人,還有許多異族人。朝鮮人的祖先高句麗立國已經有點年頭了,這三個字念成高高麗,第一個高是尊稱,相當於大日本的”大“。司馬懿征燕成功,改變了東北亞的地緣政治,魏國搖身成了東北亞大玩家,高麗,日本,鮮卑都俯首稱臣。

公孫淵聽兒子這麽說,覺得有理,就讓手下做好突圍的準備,並讓兵士密切注意城外魏軍的動靜。

這天夜裏,突然一顆巨大的隕星。劃過天空,墜落在城西,接地時,產生衝天火光,映紅了天空。

古代認為異常天象,往往有所預示。司馬懿認為,這個天象,預示了公孫淵將死,就命令部隊退後二十餘裏,但在隕星墜落附近設伏。

公孫淵卻認為是個大吉兆。探報也報告他,魏軍撤走了。”天助朕也!“

公孫修問往那個方向撤,”就往星落之處,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指引!“,公孫淵道。

他們一行,帶著剩下沒餓死的三千多兵馬,匆匆越過宮室和街道,出城而去。公孫淵不想驚動太多人,那可能就跑不掉了。他見到宮前一排排的白骨,其中一具,還披著一件綢衣。

公孫淵認出,這是自己最寵愛的妃子愛披的衣服,她已經被殺死,肉也當了食物。想到寵妃悲慘的下場,公孫淵楞在那裏,竟流下了眼淚。

”陛下快走”,兒子在催促他。公孫淵依依不舍地最後看了眼那具白骨,拍馬絕塵而去。

馬蹄聲碎,驚破了夜晚寂靜的街道。街道上橫屍無數,人們看到那麽多人馬過去,竟也沒幾個叫喊,多數人已經被餓得奄奄一息,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10)

公孫淵父子帶著三千人馬出了城,沒見到一個魏軍。雨還是下得很大,這打消了公孫淵的一絲懷疑。

“天助我也!必是昨日天降巨星,給我指引了方向,也讓司馬懿擋不住暴雨,給我讓了一條路!”公孫淵催促軍馬,朝昨日巨星隕落的地方快速前進。

“可那裏是朝西,和我們要去投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順路!”,兒子公孫修問道。

“到了那兒再說,上天一定會給我們指一個方向的!”,公孫淵堅決地回答道。他一生中重要的決策,彷佛都是靠天意而不是靠自己推理的,所以相信這次也是一樣。

半個時辰不到,他們就到了隕星墜落的地方,但見半個山都被劈開了,在地上形成一個巨大的坑。在大雨中,有的地方還在燃燒。和尋常的火不同,那種火光是紫色的,在紫色火光的映照下,公孫淵看到自己的軍馬就像鬼影一般,若隱若現。

公孫淵和兒子一起下馬,跪在一堆依然在燃燒的石頭前,禱告道,“天神啊,給我們指一條活路吧!”

“哈哈哈”,一陣淒厲的笑聲傳來,公孫父子一看,站在他們麵前的竟是司馬懿。紫光映在司馬懿的臉上,閃現出一種詭異的,鬼魅般的恐怖。

“你,是人還是鬼?”,公孫淵驚恐地問道。

“我昨日讀天象,見巨星隕落,就知你死期將至!”,司馬懿一揮手,“拿下!”

魏軍早已將公孫淵的人馬圍得水泄不通,這些人馬人困馬乏,有的已經餓得邁不開步,根本沒有抵抗能力,一會兒全被押在那個隕星形成的坑邊。

公孫淵還抱著一絲活的希望,哀求司馬懿道:“仲達兄,看在我們三代對曹魏的忠誠,饒我們一條命吧!”

“行了吧,你吃了孫權的 ,又吃我大魏的,如此三心兩意,還好意思稱忠誠?”,司馬懿道。

“太尉,殺我們容易,但您知道兔死狗烹這個典故吧?”公孫修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冒死說出了這句話。他在魏國的內探,報告了魏明帝想用遠征累死司馬懿的計謀。

司馬懿聽了這話,鄙夷地哼了一下。他這麽個老奸巨猾的人,怎麽不清楚曹睿那點花花腸子。現在自己手握重兵,曹睿已經病入膏肓,量他也奈何自己不得。

司馬懿決定,在遼東大開殺戒,有一部分就是要做給曹睿和宮中政敵看的:和我司馬懿作對,得曉得後果!

“全部斬首,屍體扔入聖坑!這是上天給他們準備的墓地!”,司馬懿下令道。

在詭異的紫光照耀下,伴著一片鬼哭狼嚎聲,公孫淵以下三千餘人,被盡皆斬首。首級被裝上整整十車,公孫淵和兒子的首級被掛在木杆上,屍體全被扔進巨坑。

第二天,魏軍在城前展示了公孫淵父子的首級,襄平守軍開城納降。

司馬懿下令屠城三日,魏軍進城後燒殺淫掠,無惡不作,可憐公孫氏三代經營的襄平古都,已成瓦涅。

三日之後,司馬懿與眾將討論如何處置剩餘燕國人士,如何撤兵。

“你還記得馬超嗎?”,司馬懿問賈逵。

賈逵大吃一驚,驚恐地看著司馬懿,下意識地握住劍柄。

賈逵的反應讓司馬懿稍覺意外,接著說,“當初在渭水之戰中,馬超將所俘我軍士兵,全活活釘在木架子上,任由他們哭天喊娘,尿屎橫流,所見之人,盡皆喪膽!這個刑罰效果很好!你記得嗎?”

賈逵這才安下心來,這是虛驚一場,司馬懿並沒發現自己是馬超。他說道,“馬超那樣太殘酷了,我建議太尉寬厚為懷!”

“你錯了,如果你不能讓人都忠誠於你,那就讓他們害怕你吧,害怕比仁慈更可靠!”,司馬懿詭異地看了一眼賈逵,做了個凶狠的臉色,“將所有襄平城中剩下的成年男人,全部釘上十字架,立在襄平城外!”

。。。

曹睿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晚上,他常常做到毛後和被殺的宮人來索命。他還是繼續服用五石散,用量越來越大,但效果越來越差,隻是把自己搞得更加虛弱。

這時,遼東前線傳來司馬懿大捷的消息。原來司馬懿預計去三個月,打六個月,回程三個月,而現在總共隻有三個月就完成了。據說司馬懿在襄平殺了十萬人,全活活釘在十字架上,排了一百裏路,慘絕人寰。

這不但令宮中群臣害怕,曹睿也很害怕,司馬懿可以殺敵人,當然可以殺自己人。而且司馬懿戰無不勝的神話更被這次戰役加強了。

曹睿在偶然清醒的時候,找來了曹操的駙馬何晏來商議。何晏是東漢大將軍何進的孫子,其母被曹操納為妾,本人被曹操收養,有點文才,曹操以後將女兒金鄉公主嫁給了他。

何晏是怎麽和曹睿走近的呢?正是因為吸毒,何晏能製作純正,藥效強烈的五石散,介紹給了曹睿。毒品不好製作,而且中國自古工藝都沒有標準流程,現在燒中餐還是鹽少許,中火之類模棱兩可的條文,製作毒品更難穩定。但何晏有這門絕技,使得曹睿離不開他,久之則成了寵臣。

“愛卿,朕可能活不長了,大魏的千秋功業,會不會落到司馬懿手裏啊“,曹睿氣喘籲籲地問道。

“那我們想法子把司馬懿殺了就可以了 “,何晏道。

“可是怎麽殺呀,大部分將領和大臣都是他的人,他又那麽會打仗,現在手握重兵!“,曹睿歎道。

“臣有一計,可奪司馬之權“,何晏奏道,”曹真之子曹爽,忠誠可靠,可以調他來朝中主持軍事,剝奪司馬 的權力。司馬懿已經老了 ,活不長了,有曹爽主持,再提拔宗親中的才俊,司馬懿也就沒有什麽機會了!“

“昭伯啊!“,曹睿和曹爽是發小,知道曹爽心眼很好,又是皇室宗親,”愛卿這個提議很好!“

何晏又打開一個小包,“臣昨日製作了一批五石散,效果絕佳,請陛下品嚐“

曹睿已經完全是個癮君子了,離開了毒品,沒法活下去,一聽何晏又帶來了好貨,蒼白的臉上竟泛起一層紅暈,“好,朕一定要好好賞賜你!“

(11)

司馬懿帶軍班師,慢慢走著,每過一個州府,當地官員還要出來犒勞一番,從軍官到兵士都很享受這個過程,隻巴不得回程更長一點。

這時司馬懿接到加急快報:皇上病危,請太尉兼程速回。

“這麽快!”,司馬懿知道曹睿活不長了,但沒想到那麽快。他正準備帶些親兵就走,賈逵提醒道,“太尉得小心,還是我率軍和你一起回吧!”

這句話提醒了司馬懿。政治是很黑暗的,曹睿會不會想弄死自己?率大軍前往,肯定來不及了,帶大將賈逵和少數精銳前去,至少是個威懾。

“好”,司馬懿同意,賈逵選了五千精銳馬軍,每人帶一匹以上備馬,陪司馬懿日夜兼程,往洛陽而去!

。。。

曹睿晚上又夢見毛後索命,一身冷汗驚醒,他記得毛後說,三天後在黃泉見麵,她要好好和曹睿算算帳。

曹睿預感到自己將走到生命的盡頭了。想想自己這一生,雖貴為天子,但未留下一個子嗣,年紀輕輕地就要走了,不禁有點眷念。

中國古代稱過皇帝的計有三百餘名,有人做過統計,平均壽命也就三十多歲。整天飽食肥甘,嗜酒沉醉,逐美貪色,縱欲無度,服用有毒的丹藥,都是這些皇帝早死的原因。另外,當皇帝精神壓力也大。

曹睿人之將死,還得把死後的天下大事安排停當,才能閉目。他搞了成千上萬個女人,卻半個子嗣也沒生出來,隻能立養子曹芳為繼承人。但曹芳此時隻有十歲,平時也沒接受過執政教育,知道的人不多,必須把他推出來,並委托顧命大臣輔佐。

司馬懿肯定是顧命大臣的不二人選,但能力和權力都太大,而且也很老了。既要用之,也要防之,既要防其篡權,也要防其死去後出現權力失衡。

曹睿已經把曹爽提拔到司空的高位,曹爽也將是和司馬懿並立的顧命大臣,但曹睿也知曹爽能力不足,提拔了孫禮,一個經過中正會議推薦的一等人才,並經過了實戰考驗和曆練,來輔佐曹爽。

同時,曹睿任命司馬懿的長子司馬師為中護軍。對於守衛京城的禁軍,曹睿設計了一個機製,一半由司馬懿的人掌握,一半由曹爽的人掌握。這樣就防止了任何一個人發動政變的可能。如果司馬懿死了,司馬師將繼承司馬懿的一切權力,這點是考慮到了司馬懿的高齡。

曹睿讓人把張琪兒和曹芳叫來。琪兒從漢中來到洛陽已經八年多了,剛來時,還和曹睿行過房,過了半年,曹睿就當了皇帝,自己和曹芳就被打入了冷宮,壓根兒沒見過曹睿的麵,好處是也免了那麽多殺戮。曹睿除了殺毛後,也殺了不少嬪妃。

曹睿見了她們母女倆,七年來第一次撫摸著曹芳的頭,“芳兒,朕要走了,你要好好保住我們曹家的基業啊!”

曹芳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曹睿看到曹芳,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何嚐不是和他一樣淒慘,不禁油然而生愧意,“朕對不起你們,希望你們原諒朕!”

曹睿又對琪兒說,“關於芳兒的來世,沒人知道,你要絕對保密,隻說是和朕生的,絕對不能漏半句嘴。皇太後還是讓郭後當,但朕會提拔你為夫人,朕死後,芳兒會封你為二太後,榮華富貴不會少你的。”

琪兒磕謝。自從和馬超離別後,她就像一葉浮萍,隨波逐流。曾聽說馬超戰死了,頭顱埋在洛陽,她還和芳兒去馬超在洛陽的墓中憑吊過。

曹睿當了皇帝,琪兒當時特別緊張,怕曹睿或其他嬪妃會害死他們母子。但好在曹睿過於縱欲,竟沒有一男半女出生。曹睿也怕自己生不出了,所以反而對他們母子進行了保護,放在一個秘密的地方。所以這些年,他們也算過得平靜。

看到這個男人將要死了,琪兒也沒感到特別的傷心,但聽說兒子要當皇帝,她還是挺高興的。

正說著,下麵報司馬懿到了。曹睿讓琪兒出去,但留下了曹芳。

司馬懿一到,就跪下奏道,“臣在途中,聞陛下龍體不安,恨不肋生雙翼,飛至闕下,今日得睹龍顏,臣之幸也!”

“朕唯恐不得見卿,今日得見,死無恨矣!”,曹睿對司馬懿還是有點感情的。當年曹丕不待見曹睿,是司馬懿勸郭後(不是現在的郭後)收養曹睿,並一度負責教育曹睿,曹睿才得以安全長大直至繼位。

司馬懿這時其實是很緊張的,他設想中的一個場景,就是曹睿把他叫來,當場殺了,這樣的事曆史上發生過的。所以他加了一句,“臣大軍在後,臣與賈逵率五千軍馬日夜兼程,才幸得見陛下”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你要是殺了我,那我的人不會客氣的。

曹睿本來就沒這個打算,而且這時已經人之將死,沒精神去琢磨司馬懿的話了,用手指了指曹芳,“這是朕的太子曹芳,是朕與張妃所生,養在深宮,朕死後,請卿輔佐他!”

司馬懿聽說過當年曹丕把張魯的女兒,馬超的遺孀嫁給曹睿的事,但並不知道那女人已經有個兒子。而且以後曹睿宮中之事,司馬懿也不得而知,聽曹睿說起,就過去抱住曹芳。

曹芳見了司馬懿,覺得這個白胡子老爺爺,一點兒都不見外,竟用手親密地抱住司馬懿的脖子。

“愛卿啊,當年劉玄德在白帝城托孤,孔明因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偏邦尚且如此,何況我大國乎。幼子今日對你如此相戀,望卿與眾宗親大臣,竭力相輔,無負朕心!”,曹睿氣喘籲籲,眼淚流了一臉。

人之將死,其言也哀。司馬懿聽了,也不覺淚如雨下,“臣肝腦塗地,難報陛下知遇之恩!”

當年劉備托孤時,曾有一番表演,其中最厲害的,是讓兒子們以父親一樣對待諸葛亮,並準許諸葛亮如果覺得劉備的兒子不才,可以推翻而自立。這把諸葛亮給鎖住了,再不敢動篡立之心。劉備不愧是厚家祖師爺!

曹睿還是嫩了點,但平心而論,他的臨終安排,還是奏效的。

卻說曹睿說完這席話,就不省人事了。過了一個時辰,大魏最後一位有實權的皇帝魏明帝曹睿死了!

(12)

不知不覺,賈逵感到自己老了。他知道作為馬超的自己的實際年齡已經56歲了,但真賈逵比自己小五歲,所以他對外還得自稱隻有51歲。他和司馬杏兒的長子賈充也已經15歲了,賈充之後,他倆又生了兩男一女。杏兒也很高興,隻是相夫教子,一家人過得很是幸福滿足。

曹爽在孫禮的輔佐下,權術突飛猛進。司馬懿被剝奪了軍權,隻留下了一個太傅的虛銜。司馬懿的反抗被輕易化解,其朝中的勢力都掉頭投靠曹爽。

最鬱悶的要數司馬懿長子司馬師了。以前夏侯玄的妹妹夏侯徽兒,看上了司馬師,拋棄了對他著迷的曹爽,兩個人都住在一起了。但徽兒見曹爽勢力大了,就斷然離開司馬師,又投奔了曹爽。司馬師為此近兩個月沒出門,他的禁軍指揮的權力也被剝奪了。

賈逵以前領教過夏侯徽兒的朝秦暮楚,也能體會司馬師的憤怒。但此時確實判斷不清了:難道雄才大略的司馬家就這麽忍了?

作為司馬家的女婿,賈逵也被遷去了軍職,又回到豫州太守的任上。一身飄蕩,受傷無數,身心疲憊的賈逵,也樂的擔當一個閑職,高高興興地帶著家人去豫州任上。

赴任之前,賈逵被叫去宮中,麵見皇上和太後。

皇上曹芳今年已經快18歲了,但仍然沒有親政,一切朝中大事,都被曹爽把持著。和司馬懿關係密切的郭太後被曹爽趕去了冷宮,現在負責替皇上聽政的是曹芳親母張太後。張太後就是張魯的女兒張琪兒,馬超的前妻,曹芳是馬超和張琪兒所生的。

賈逵以前對此毫不知曉,也從未親眼見過張太後。這次第一次抬頭見到琪兒,賈逵眼睛都瞪出來了。

張琪兒有印度(天竺)血統,長相很特別,雖然賈逵有快二十年沒見她了,但一眼就認出來了。

張琪兒早就聽說馬超死了,蜀國還為他立了碑。賈逵受了很大的傷,一隻眼瞎了,麵部毀了容,與馬超的容顏有了很大的區別。她沒認出賈逵就是馬超,今天本來也是例行公事,就照例講了幾句官話,等著賈逵告辭。

這時她看到賈逵的臉上掛滿了淚水,甚為納悶,就問:“愛卿還有何事,請講?”

“臣祝陛下萬歲,萬萬歲,祝張太後多福!”,賈逵呐呐回答道,抬起來頭,和琪兒的眼睛對上了。

看到賈逵的眼神,琪兒如觸電一般。馬超是琪兒此生唯一愛過的男人,他的眼神,琪兒永生難忘,哪怕燒成了灰,變成了塵土,還是珍藏在她心的深處。

“愛卿是孟起?”,琪兒用輕得聽不出的聲音問道。皇宮裏並沒有其他大臣在,旁邊的黃門也沒有誰知道昔日敵將馬超的字,琪兒有把握才敢這樣問的。

賈逵點了點頭。

琪兒把手搭在曹芳的肩上,指指他,再用手指指自己和賈逵。賈逵會意地點點了點頭。他明白了,當今皇上,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賈逵慈愛地看著曹芳,又看著張太後,慢慢地躬身退下朝去。

出了朝,賈逵心裏覺得有一種自逞平生的感覺。他16歲就出將入相,獨立帶兵東征西討,威震宇內,20歲不到就官拜大將軍。以後獨霸一方,打得曹魏不敢輕視。後雖因內亂失去西涼,過了一段寄人籬下的日子,最後仍能金蟬脫殼,成了魏國重臣。

婚姻上,他不但閱人無數,而且娶了曹操,司馬懿,夏侯淵,張魯,韓遂等家的名門閨秀。雖然其中多有波折,妻離子散,但最後還是留下了三個分支,其中的曹芳貴為天子。蜀漢與夏侯文兒生的那一支,和與司馬杏兒生的賈姓一支,都是各自國家的貴族,飛黃騰達可期。

賈逵想到這兒,心裏高興,回家後就難得地喝了很多酒,不料竟然因醉酒窒息而死。一代名將,就此殞命,魏主以賈逵之名厚葬之……

後記

賈逵(馬超)死後數年,司馬懿發動高平陵兵變,捕殺曹爽全族。曹家有實力的宗親被司馬懿斬盡殺絕,司馬懿遂其平生之願,控製了曹魏大權。司馬師沒有殺夏侯徽兒,但也沒娶她,徽兒待在哥哥夏侯玄家中。

司馬懿死後,司馬師專權。夏侯玄協助曹芳準備反司馬師,事發,夏侯玄被滅三族,包括夏侯徽兒也被殺。曹芳的皇後一家被殺,自己被廢黜,和母親張琪兒被遷到封地。司馬師沒有對曹芳趕盡殺絕,曹芳活到50歲善終,還為馬超留下一族,當然姓曹了。

司馬師當權七年就死了,他沒有生兒子,隻有五個女兒,還有一個養子,是弟弟司馬昭的兒子,司馬攸。因此,司馬師死前遺囑讓弟弟司馬昭繼位。

賈逵的兒子賈充,成為司馬昭的親信重臣,並策劃了殺死魏帝曹髦的事件。司馬昭任上,滅了蜀國。馬超的兒子馬雙逃亡西域,以後成了亞美尼亞貴族。馬超的女兒嫁給了劉禪的次子,和夏侯文兒一起,被遷到洛陽,安度晚年。

司馬昭晚年,其長子司馬炎和司馬師的繼子,實際上是司馬昭的三子司馬攸發生奪嫡的鬥爭。賈充站在了司馬炎一邊。司馬炎繼位後,滅亡了吳國,建立了晉朝,視賈充為國士,並讓太子司馬衷娶了賈充的女兒賈南風。

司馬衷是個弱智,司馬攸和司馬炎的其他兒子又掀起了一起奪嫡的鬥爭。在這場鬥爭中,賈充站在了自己女婿一邊,奠定了司馬衷的太子地位。

司馬衷成功繼位,實權卻落在了皇後賈南風手中。賈南風策劃滅了太後楊姓一家,也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掀起了震撼西晉統治的八王之亂。賈南風也死在這個動亂的過程中。

至此,馬超的故事正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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