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忽夢少年事

也許是年紀漸長的緣故，最近常常夢到小時候的事，醒來後常常悵然若失。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也許不應有什麽讓人懷念的，但我還總是情不自禁地夢到它，懷念它。也許是那做為孩子無拘無束的自由吧，還有外婆那寬厚的放養方式和她那無邊無際的愛，時時刻刻包圍著我。

那時父母忙於工作，把我送到外婆身邊。記得小時候上學放學是從沒人接送的，好喜歡和三三兩兩的小夥伴結伴而行，在上學放學的路上開開小差，或用有限的零花錢買糖人、紅豆冰棍或炒瓜子。幾分錢的瓜子可以裝滿整個上衣囗袋，課間踢鍵子，跳皮筋的時候常常忘記了，蹦著跳著瓜子就從口袋溢出來，散落一地。學校是不許帶零食的，總是慌忙地從地上撿起，有時連小石子都一同撿起藏進口袋裏了····

作業也是從沒有人過問的，隻要完成了老師當天布置的作業，就大功告成了，所以常常在放學的路上就和小夥伴約好，到家趕緊完成作業，然後相約在巷子裏跳皮筋，跳房子。在寫作業的時候，心也早已飛到巷子裏了。

外婆對我的學業似乎不太上心，她最關心的是我的衣食飽暖。早上不吃早飯是不許出門的。偶而我耍性子，沒胃口，也還是拗不過她......我的任性，固執甚至撒嬌在她那裏都無用武之地。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外婆親手縫製的，甚至連冬天穿的棉鞋都是她親自做。冬天常常下雪，就在學校裏撒歡，打雪仗，扔雪球，臉手都凍得通紅，可心裏樂啊，高興啊。回家後衣服鞋子都濕漉漉的，手還因為團雪球冰得紅通通的。外婆就把我的鞋子衣服放在爐邊烤，還說要給我做一副薄些的棉手套，那樣在團雪球的時候手就不會被凍著了。

外婆的話不多，我的記憶裏沒有她對我的一絲責備，父母問起她我的表現時，她隻是說好。隻有我知道，我淘氣任性的時候，應該是很招人厭的，隻是她用愛一直包圍著我，雖然她從未對我說過她愛我。

現在我試著做過小時候在外婆家吃過的早飯，包子，稀飯，蒸餅.....但總是沒有小時候的味道。我那自由自在，懵懂快樂的童年也隨著外婆的去世一去不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