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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外科醫生的生死感悟:當呼吸化為空氣

(2018-02-24 16:28:34) 下一個

這本書出版兩年多了,很有名,感覺到這是一本催淚的書,一直沒有提起興趣去看。然而一月經曆了一些事情,看到去年就已經安排好的今年讀書,覺得簡直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迫不及待想要讀這本書。
這本書很短,兩天就聽完了。催淚也是真的,聽最後一段是在早高峰路上,在滾滾車流中哭到不能自己。
Paul是在AZ長大的印度裔,接受了精英教育,在斯坦福讀的本科和英文文學碩士,後來在耶魯醫學院讀MD,再回到斯坦福當住院醫。
書的前半段是回憶過往: 在Arizona長大的時光,在斯坦福求學時候的對前途的迷茫,後來決定做腦外科醫生的艱苦訓練過程。
這一段腦外科醫生的經曆我有很多感受。他說去一個nursing home做義工,很多小孩是幼年經曆了溺水等腦損傷經曆被家人送過去的。這些孩子剛被送過去的時候,家人每天都會看望,後來就降成一周一次,再後來是逢年過節才去,再再後來就是近乎被遺棄了,再沒有人看望了。是啊,人都是這樣,不在一起付出,感情就會沒有了,哪怕父母對子女也是一樣。理解了很多父母不願意這樣遺忘,自己哪怕累死也不會把殘疾孩子送出去。
他還提到有一個小孩是做了大手術搶救過來的,但是做手術的時候腦子有一個部分還是不可避免損傷了,他不能抑製食欲,性情暴躁,過了幾年再見到他,就成了一個體重幾百斤的胖子,他母親手臂上都是傷痕。醫生家長相對無言,他們會後悔嗎?有時候,你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最好的安排。

書裏提到給一個病人做手術的時候,病人忽然說不行了,醫生你一碰我的大腦那個部位,我就難以言喻的悲傷,世界都變暗了。這段話讓我印象很深,因為抑鬱症成因成謎,大腦病變說是主流,然而也有很多人不以為然。隻能說科學家也沒有完全掌握人的大腦的奧秘。
人的大腦如此重要而精細,腦外科醫生就是最重要的醫生。他們應該就是美國收入最高的醫生了。然而高薪背後就是艱苦的住院醫訓練(八年),沒有休止的輪班。Paul有無數日夜持續的輪班。今年一月我在ICU見過醫生的那種辛苦,高強度,高壓力的生活,暗暗納悶他們的心理壓力如何化解。做醫生治病救人有很有成就感的時光,卻也有很多無能為力的沮喪挫折。Paul 說到一個醫學院的同學做了八個小時手術,手術失敗,病人死亡,這個同學當天晚上就從樓上跳下去自殺了。對於這些醫生,除了崇敬,就是同情!
Paul36歲,就要畢業,結束住院醫的辛苦生活,憧憬著工資翻六倍,開始考慮生小孩,買大房,豪車,等等幸福生活,卻發現得了肺癌。後半段就是抗癌經曆。
其實Paul早有預感,但是去找醫生檢查的時候,他的同學不在,當天給他看病的醫生拒絕給他做MRI(保險不包),隻拍了x光,因此沒有早期發現他的肺癌。如果能早點發現,如果Paul的工作不是如此辛苦,會不會他的生命還能被挽回?讀這本書我最欽佩他的就是不糾結,往前看。他沒有哀歎命運不公,沒有憤怒醫生的誤診,而是讓生活繼續。

他開始體會從醫生到病人的轉換,從這個角度再看待醫生就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這真是作為一個醫生的非常寶貴經曆。他的醫生說治療會小心不影響他動手術的能力。他那個時候還有些驚奇,因為並沒有想到他還能回到手術台。但是在這種大病麵前,他需要考慮的是“我是誰”。“我做了什麽” 。“我的人生是不是有意義”。 meaningful,這個詞在書裏從始至終,也讓我思考。他用的詞不是value,而是meaningful。value,會有很多含義,最常見的就是世俗的金錢名譽地位權勢。而meaningful,你隻需麵對自己內心的詢問。
最後,他重新拿起手術刀,為了回到meaningful life。本來他也配備了助手,希望做手術這個過程能對他容易一些,但是後來因為有教授質疑他的能力,他又恢複了高強度的完全獨立的工作。
如果他好好休養,會不會被治愈?畢竟最開始的治療很有效果。畢竟正常人也受不了經常性連續36個小時的緊張工作。然而沒有如果。
燕雀焉知鴻鵠之誌!把生命燃燒,做meaningful的事,這是他的選擇,相信他從新來過也不會後悔。
當他最後一天作為醫生永遠告別醫院,他的書差不多也就結束了。後來寥寥數語是他女兒出生的情景,生命最後關頭,沒有了熱愛的事業,唯有新生命的誕生給以安慰。後記是他妻子補記的。
他何其幸運呢,有這樣一個妻子,在他患病後懷孕生女給他永久的支持和安慰。
Paul的一個夢想是成為作家。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他一直感覺很迷茫的就是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如果隻有一年,和五年,十年,人生目標是不同的。在這樣未知之下,在心理重重壓力,和極度疲憊的體力下,在確診癌症不到兩年之內,他寫了書,完成住院醫的最後訓練,有了女兒。這樣的生命,有遺憾,卻已經盡力。
醫生這個職業充滿艱辛,卻也能讓他在生命最後關頭說,我做了有意義的事情。當那一天來臨,我們是不是也有一樣的信心?
PS他妻子在他病故兩年後,也要開始新生活了,為她高興,她值得這世間的美好。
他妻子的愛人,是另一位記錄自己最後生病經曆the bright hour的女作家的未亡人。這本書也是暢銷書,想借,圖書館還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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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學樂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美加萬花筒' 的評論 : 喜歡你的故事! 將來出一本書吧!
美加萬花筒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分享!人生苦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最重要!
可是,我周圍絕大部分的人們都在努力工作,努力掙錢,為得是孩子上大學,然後為自己過一個體麵的退休生活。我也苦苦經曆了這一切,最後毅然決然中斷工作,開始寫作,用文字記錄我們這一代經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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