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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律法師:禪之意境—中道理性

(2017-08-07 18:53:46) 下一個

 禪之意境—中道理性

  莎翁曾說過一句話,禪意甚濃:‘一個談過戀愛失敗的人,也勝過沒談過戀愛的人幸福。’男女之間在麵對感情問題,欲脫離超越情感所帶來的種種束縛時,所呈現出來的理性,多半分為兩種。

  一種稱為‘經驗的理性’:意即由教育屈想的累積,及挫折產生的經驗的理性。知道什麽事情不能做,什麽話不能講,在現實生活中,他被迫用這種方式,來應付他人。雖然此人很有理性,但卻是在意識經驗累積下所培養出來,這樣的理性是無法得究竟解脫的,因為教育中產生觀念,覺得做人應該這樣做才不會痛苦、才叫有修養,這不過是觀念化的人格。

  另一種理性稱為‘明心見性的中道理性’:這就不管別人如何待他,他都不會去逢迎拍馬,隻要是對他人有利益的,他一定坦言相告,無益則絕口不提。在這當中流露出來的語言,是非常慈祥溫馨與關懷,而這便是禪的意境—中道的理性。

  曾經有位台灣留學生在美國拿到博土學位,他們夫妻生活一直很美滿,可是有一天倆人不曉得發生什麽爭執,他把妻子殺死了。對於這位博士你能說他沒有理性嗎?他的教育程度如此高,學識如此淵博。

  這位博士的行為表現,說明了經驗的理性所蘊藏的危機,當這份由外在教育產生的經驗保護作用失去時,所顯現出來的,便是赤裸裸的無知、嗔恨、貪心。因為教育隻能壓抑一個人達到某一種人格,並不能斧底抽薪的整個改造我們的思想,轉變成自性的東西。

  唯有透過中道的理性,才能沒有壓迫,沒有貪嗔癡,沒有無明煩惱,沒有攻擊傷害,才能體現圓滿、圓融的心境,將一個人最高的精神層次,‘禪’的中道意境完全展露。

  正信的佛教

  台灣近幾年來學佛風氣鼎盛,這對安定人心、淨化社會具有正麵的意義,的確是個令人可喜的現象。不過,長久以來民間信仰與佛教混淆,以致造成若幹社會大眾依舊‘神佛不分’,誤把民間信仰的儀式、內容,冠上佛教的標誌,致使佛教本身蒙受不必要的誤解、批評。進一步說,盡管信佛的人口直線上升,絕大部份的佛教徒仍然缺乏對佛法正確的認識。試想,連佛教徒本身知見都不正確,遑論一般社會大眾。因此,如何以智慧抉擇佛法的真義,成為正信的佛教徒,遂成為每位學佛者的當務之急。

  對於這項首要的課題,可以就理論或事實的層麵加以研討。以下試著由厘清一般人對佛教的誤解,來說明何謂‘正信的佛教’。

  很多人都把‘信佛’與‘拜神’當成同一件事,反正隻要燒香拜拜的,就自認為是佛教徒。尤其在填寫資料時,宗教欄下幾乎寫得都是‘佛教’,可是,事實上可能信奉的隻是神道教的神祇。其實,神與佛之間彼此境界相當懸殊。民間祭拜的神祇,大都因為在生之時忠義凜然,死後世人因景仰其精神,因此,將之尊奉為神,不過,這是屬於正神。另外,有些邪神是依邪法修練成精靈之物,雖有神通,但仍未脫出鬼趣。總之,神隻是福德勝過人間,依舊尚未脫離六道輪回。

  而佛是徹悟宇宙人生真理的覺者,超越了煩惱痛苦的束縛,達到身心自在解脫。所以,信佛、學佛的目的是追求真理,依照佛陀的教誨做心靈的革新,以期超越內心的煩惱。一般人拜神則是為求神明保平安、賜福報。兩者信仰的動機、修行的結果截然不同。

  慎守口業逢凶化吉

  我這些年至各地演講弘法,接觸過許多佛教徒,赫然發現大部份的信徒,他們信仰的型態,依舊停留在消災祈福的層次,幾乎忘卻學佛真正的目的,是以佛菩薩為榜樣,淨化心靈,祛除煩惱。佛門中為了接引大眾,固然開不少消災延壽的方便法門。可惜的是,僅有少部分信眾掌握這些法門的原理,獲致真實的利益。最常見的反倒是抱持功利心態祈求消災免難,卻因為沒有感應,反過來責怪佛菩薩的不靈驗。

  常有信眾問我,幾乎每部經典在流通分部份,都會讚揚誦讀該經,具有無量功德利益。可是,為何自己誦經多年,根本沒有感受到甚麽變化。到底問題出在哪裏?想必很多人都有類似的困惑。這都是因為不懂誦經的意義、要領,依著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希望藉此求福免難。這些人以為誦經是誦給佛菩薩聽,認為誦的愈多,功德愈大,於是,一天到晚敲木魚念經。誦經,是誦念佛陀的教誨,經典的內容是記載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的垂示,是叫我們以經典所教導的內容,提示自己來開發智慧、解脫煩惱,達到內心的平靜。誦經後還必須將經典的教導,加以落實到日常生活中以求身心改變。這樣,才能真正做到消災解厄。依我個人的體驗,具體改變的方法,應該由‘口業’開始做起。首先,要做到不去攻擊、批評別人。論斷他人時,旁人同樣在評判你的言行。其次,聽經聞法時,專心在佛法上,不去聽一些人我是非,更不要散播是非,所謂‘說人是非者,即為是非之人。’建議大家多在慎守口業上用功夫,如果真能做到這點,縱然沒有誦經,自然能夠消災解厄。因為不去批評別人,就不會到處樹立敵人,凡事自會逢凶化吉。

  棄惡修善消災免難

  談到這裏,順便解釋消災求福的基本原理。依照善惡因果的法則,災禍的發生或福報的來臨,就是因果的酬償。所以,從佛法的觀點來說,最好的消災祈福的方法,便是行善去惡;而消災延福的原理,在於懺悔及發願。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什麽因就得承受什麽果報,必須勇敢的來承擔。但是,如果能生起懺悔心、願力,則尚未成熟的果報也可能會跟著轉變。這就好比罪犯在受法官審判時,若承認所犯的罪行,並且有意悔改,法庭會減他的刑責一般。自古有所謂戴罪立功將功贖罪;現今有判緩刑而不收監判刑,不起訴處分,庭外和解……等,這都是雖有罪行的因,卻能轉變犯罪果報的實例。

  其次,祈求消災增福的人,不要一邊祈福,一邊繼續造惡。須以真誠的懺悔心來誦經、拜懺、布施、供養,這是對淪為鬼神中的宿世冤親債主,用佛法予以開導,使他們心開意解、脫離苦趣,不再來索償舊債。總之,如果不斷造惡,便會和災難的因相應;若是棄惡行善,便能消弭災難的因,而遠離災難。

  早晚定課自我教育

  和誦經求福相關連的一件事,是在家學佛應當如何做早晚課誦的問題。每個人走入佛門,一定有一個基本的動機。依我個人的觀察,許多人會信佛,是因為對現狀感到困惑,覺得需要解決這些疑問,才尋求宗教的慰藉。處在現今的社會,大家都很忙。即便是佛教徒也得麵臨各式各樣的社會活動,這些活動的內容,會對佛弟子的身心現狀,造成影響,甚至引發相當程度的壓力。所以,必須藉修行讓我們在現實人生活動之中,過得安然自在。而做早晚課的目的,正是達成上述目標的一種方法。

  早晚課的內容,應該要有達到自我教育的功能。透過對經典的學習,理解經典裏麵的思想,將它落實到實際的人生活動,使我們學得如何清心自在過這個人生。早晚定課應該定位在上述的基點,離開這個前提,可能變成不切實際。

  不同的經典有各自的中心思想及教育旨趣,每個人應該在經典裏麵,發現它在教導人們以什麽樣的態度、立場來麵對人生。所以,早晚課的原則,就是一種自我成長的教育。例如:某人在現階段的問題是他的精神非常不安。那麽他的定課可能不是誦經,而是靜下心來反省。誦經、讀經隻是觸發他反省的一種媒介而已,如果喪失掉自我反省的功能,早晚課誦隻不過像是放錄音帶一樣,沒有實質的意義。

  至於定課的模式,我倒認為要針對自己的毛病來決定。好比脾氣暴躁的人,如果讀誦《華嚴經》‘十回向品’、‘普賢行願品’,可能比較會有自我教育的功能。或者有些人積極從事社會服務,可是他的理智不夠強,對世間的觀察不夠敏銳。這時《般若經》的空義思想,正可補其不足。另外我個人認為,在作早晚課誦後,不妨撥出一些時間反省、參究自己有 哪些缺點需要改進。隻要能每天知道自己什麽地方錯了,基本上每天都會不斷的進步,相信如此即能達到作早晚課的目的。

  修學佛法落實生活

  說到這裏,我想附帶一提一般佛教徒做定課常犯的毛病。一、匆匆了事:因為每天都很忙,自己所訂的功課,仿佛是固定的儀式,一定要匆匆把它做完,做完好像就對佛菩薩可以交待。可是,這麽一來,根本無法發揮自我教育的功能,因此效用很低。二、本末倒置:有的一下子誦好幾部經典,早晚課做下來。花上一、二小時,這種方式或許家庭主婦比較合適。問題是否做完冗長的定課就是功德無量?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因為往往隻是簡單誦過,並沒有吸收經典裏麵的精神,將之運用於人格的反省。照這種方式做定課,盡管修個二、三十年,隻怕教育功能依然效果不彰。

  整體而言,佛教徒易犯的毛病,是把修行隻定在早晚課,而不了解真正的修行,是在每天二十四小時實際的待人接物之中。所謂早晚課,也不過是一種透過經典的提示,用來自我省察的固定時間而已。

  做完早晚課必須檢討其成效,每隔一段日子,要自問修養有否進步,生命是否得到成長,這是最直截了當的檢驗方法。做定課的成效並不表現在一種特殊的生活模式(如靜坐由半小時增加為一小時),而是展露於日常生活中。總之,修行的動機是基於人生的需要,做定課的目的為圓滿的自我教育,一切有關做定課的問題,都必須依這個主旨來抉擇。

  時下的社會,人人都可感受到媒體的魅力,它能製造輿論,發揮力量。佛教由於較以往普遍,也漸漸得到媒體的青睞,但是媒體從業人員對佛教缺乏正確的認識,以致產生偏頗的報導,造成社會大眾對佛教有許多誤解。另外,有些人冒充出家法師化緣、騙財、騙色更使得佛門形象蒙上負麵的色彩。例如有人認為出家人都是因為生意失敗、失戀或是人生遭逢重大挫折後無可奈何的選擇,結果讓一般人對出家眾沒有恭敬心。對此,我覺得有必要予以澄清。

  信佛是消極厭世?

  信仰佛教常是‘消極’、‘厭世’的等義詞,這其實是似是而非的論調。首先,我們不妨對‘消極’下個簡單的定義。所謂‘消極’是指不積極的從事某項工作,反過來就是積極。可見消極或積極的好或壞,必須看它所投射的方向,像一些罪犯他們是積極的作奸犯科,他們是積極的在造惡業。而真心學佛者,自然是對造惡業采取消極的態度。佛教徒努力積極的目標在於勇猛改過、精進行善。總之,學佛是消極於造惡,卻積極於修善。

  至於學佛是否‘厭世’,這可以有兩種答案。從表麵看是肯定的,從整體看則是否定的。佛教的終極目標是在解脫生死,因為世間變幻無常,苦多樂少,其實是不值得貪戀的。佛教形容世人貪戀世間的財色之樂,就像無知的小孩貪吃刀鋒上的蜜,食之不足一餐之美,卻有割舌之患。享受財色名食睡的五欲之樂,猶如手搔疹瘡,在抓的時候相當舒服,等搔完了,痛苦卻接踵而至。

  世間欲望的快樂是瞬間的,但痛苦卻是長久的。為了厭離這個苦多樂少的世間,因而要求解脫生死之苦。

  然而,佛教並非自私自利的宗教。除了個人出離生死之外,更要設法讓一切眾生脫離苦海,如菩薩道的修行曆程,必須深入地入世度眾。唯有進入群眾之中,才能化導群眾,為了化導群眾,則更積極地肯定人生的價值。所以,凡是正信的佛教徒,莫不以入世為度眾的手段。所以,入世是厭世的啟發,出世是入世的目的。

  內心清淨即出世間

  一般人想到出世,都會以為世間是指我們所住的世界,出世間就是跑到另外的地方,這是很大的誤解。修行成為阿羅漢、菩薩、佛等出世間的聖人,依然是在這個世間救度我們。

  依佛法的解釋,有時間性可變化的叫‘世’。在時間之流中,從過去到現在,現在到未來;從有到無,好至壞,這一切的遷流變化都叫‘世間’。

  另外,世間還有蒙蔽的意思,《大智度論》上說:‘無明隱覆名為世間’。大部份的人不明白三世因果,不知道生從何處來,要如何做人處世。死後要往何處去,不知人生的意義、宇宙的真理。迷失在這三世因果之中,這也叫‘世間’。

  什麽叫出世間呢?出是超過或勝過的意思。能修行佛法,以智慧通達宇宙人生的真理;內心清淨、沒有煩惱,就叫出世間。佛菩薩修行成就後,依然在這個世界,但他們都以無比的智慧通達真理,心裏清淨,不像普通人一樣。所以,出世間是指修學佛法,能夠由凡夫達到聖人,並不是企圖逃離社會。世俗人不懂佛法出世的真諦,誤會佛教是逃避現實,而產生不正確的批評。

  學佛並非都得出家

  談到出世,連帶就會說到出家。好多人都誤以為信仰佛教後一定得出家,因而裹足不前。出家是源自印度佛教的製度,我國社會因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對此誤解極深。譬如:有時會聽人說起,如果每個人都學佛,則人類不就要滅種了。因為他認為學佛就是大家都去出家,沒有夫婦兒女,社會豈不就瓦解?這實在是一個很嚴重的誤會。

  佛弟子可略分為出家弟子與在家弟子。出家、在家都可以學佛修行了脫生死,並非學佛的人一定都得出家,絕不會因大家學佛,就破壞了人類社會。不過,或許大家會問:既然在家、出家都可以修行了生死,又何必有出家製度的存在?這是因為要弘揚佛教、推動佛教,有賴一些專業人員。這些專業人員最好是出家人,他們沒有家庭負擔,又不用做其他種種工作,正好全心全意修行,努力弘法。佛教要在這個世間存在,一定要有這種人來推動,因而有了出家製度。

  佛經中雖然讚歎出家有不可思議的功德,可是不能出家的人,不必勉強;勉強出家有時如不能如法修持,那還不如在家比較好。出家的功德殊勝,但稍不留神,墮落的更厲害。要能真切發心,認真修行;肯為佛教犧牲自己,努力弘揚佛法,才不愧於出家。

  出家人是佛教中的核心分子,是推動佛教的主體。佛教的出家製度也就是擺脫世間塵累,而專心一意的為佛法努力。所以,古人說:‘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將相所能為’。有的人一學佛就想出家,以為學佛就非出家不可;這不但是自己誤解,也害別人不敢來學佛。其實,學佛應認識到出家的不易,先做一個良好的在家居士,為法修學,自利利他。如果真能發大心修出家行,獻身佛教。則這樣對自己與家人有所交待,對社會也不會發生不良影響。

  出家修行自利利他

  有些人不反對佛教,卻認為出家人不事生產,是社會的寄生蟲。其實早在佛陀時代就有人提出類似的質疑。有一次佛陀出外托缽,遇到一名農夫問他:‘沙門啊!我是依靠耕田、播種才獲得食物,你為何不自己下田耕種,而向人托缽化緣?’這時候佛陀立刻回答:‘農夫啊!我也在耕種。信心是我播的種子,智慧是我耕種的鋤頭,精進是我的犁牛,控製身口的惡業,就是在我田裏鋤草。’佛陀告訴他出家是開墾心靈的田園。

  我曾遇過一名大學生,問我說出家人住在寺院裏麵,無須工作、坐享清福實在太享受了。當時我也不跟他辯論,隻請他在寺中住一個禮拜,體驗出家生活。結果住了兩天,他就跑來告訴我要求下山。因為每天他跟我們一起生活,一大早就爬起來做早課,做完早課又得出坡作務;緊接著又是一大推事要做,到了晚上等作完晚課後,又要自己利用時間看經、拜佛;幾天下來,他大呼受不了。

  由此可見,出家人不是沒事可做。絕大部份的出家眾都是過著清苦的生活、勇猛精進。他們所做的除了自利之外,更導人向善,重德行、修持,使得自己的人格一天天提升,來修行了生死,使社會、國家、整個世界獲得極大的利益,這怎能說是社會的寄生蟲。所以,不了解佛法的人說出家人清閑、寄生社會在消費,都是一種偏見。

  有些佛教徒學了幾十年佛,卻連‘佛是什麽都搞不清楚。就曾有人問我:本師釋迦牟尼佛和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是同是異?我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此中可說是亦同亦異,因為成佛以後,每尊佛所證悟的內容、境界完全平等,即所謂‘佛佛道同’。但是,每位佛又由於本願力的不同,其示現的佛國土又各有差別。例如:釋迦牟尼佛在娑婆世界成佛,而阿彌陀佛成就的國土是極樂世界。

  佛之釋義

  ‘佛’這個字是從印度梵文翻譯過來的,它的意義是‘智慧’、‘覺悟’。最初之所以不直接翻成智覺,而直接用這個‘佛’字,這是因為中國文字中沒有意義相當的字匯能夠對等的翻譯出來。它所含的智慧之義理絕不是我們一搬所指的智慧,而是究竟圓滿對宇宙人生徹底明了的智慧。

  通常講佛智有三種:‘一切智、道種智、一切種智’。以現代哲學名詞來分析,對於宇宙萬有本體徹底明了通達的智慧,謂之‘一切智’。‘道種智’是指知道宇宙一切千差萬別的現象的智慧。‘一切種智’,就是對本體界與現象界,兩者之間完全通達明了。這些智慧並非隻是一種領悟,它還具有覺悟的作用。對於宇宙人生,過去、現在、未來完全明白,一點也不迷惑,這才叫‘覺’。

  了解佛的定義後,自不難知道學佛乃是學習佛的智慧、覺性,以此看破世間。佛教認為一切眾生都具有覺性,終究能夠成佛。而佛法就是教導每個人如何開啟本來具有的智慧,能夠清心自在的生活。

  佛不是全能的上帝

  還有人雖然信佛,但是卻把佛陀等同於全知全能的上帝,這也是極大的誤解。一切的宗教:回教、猶太教、基督教,盡管教義各有差別,但是他們都有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相信有一個萬能、神聖不可侵犯的上帝;上帝創造世界、人類,什麽都能做、什麽都可以做。

  佛教則根本不承認有這麽一位創造世界萬能全能的上帝。因為,依佛法來看,根本不承認有‘第一因’,所謂的創造世界的最初起點。佛法認為:‘開始’這個觀念是源自人類‘有限’的心理,不能涵括錯綜複雜的因果關係,為了思想上的便利起見,而所發明出來的一個假想或假設罷了。

  舉例來說,一場演講法會七點鍾開始,九點結束。所以,我們說這次法會有個開始與結束。但是這場演講絕不是一個最初的開始,因為在演講開始之前,有的人可能在家中或其他地方,陸陸續續來到會場。對這些事而言,七點的演講是結束而非開始,等法會終了,大家各自離去,前往下一個目的地,這些都是在演講會後所發生的事,對這些事來說,九點的散會是開始而非結束。

  因此,‘開始’這個概念隻有對某一特定事物時,才有意義;最初的開始或絕對的開始,是根本無意義而不存在的。

  再進一步來說,‘上帝’是人類思想上的假設。人類創造出‘神’的觀念,不僅對宇宙間奇妙的現象有了解釋,同時也滿足了人類精神上的需求,使他們得到了安全感。

  至於佛則不是‘上帝’,他是人間的覺悟者。佛陀雖然能覺悟宇宙人生的真相,卻無法改變世間已有的狀態;佛陀盡管能化度眾生,眾生是否能夠得度,倘得靠眾生自我的努力。總之,佛陀從不以造物主自居,能夠身體力行,實踐佛的言教,就等於見佛敬佛。否則,就算當麵見到佛本人,也等於沒有見佛。因為,佛既不是創世主,也不是主宰人類命運的神祇。

  拜佛並非崇拜偶像

  外教徒批評佛教徒入寺禮佛,拿香、花、燈燭供佛,認為這是迷信、搞崇拜偶像。這是似是而非的論調,與事實正好相反;佛教才是最不崇拜偶像的宗教,反倒是外教有崇拜偶像的傾向。《心經》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金剛經》也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些經文都在在證明,佛教是不執著外在的形象。問題是一般人無法當下了解:‘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隻在汝心頭’的道理,因為,如果沒有具體的形象,大部份人是不肯禮拜的。

  所以,有些佛門祖師遂運用善巧方便,雕刻莊嚴的佛像,讓人們看到佛像自然升起恭敬心來,這是方便的接引法門。對於已經悟道的人而言,佛就在心中,不必刻意向外尋求。

  佛是佛教的創始者,是由人修行而成為圓滿究竟的聖者。他是每個佛教徒的典範,是我們尊崇的對象。尊重佛當然會有所表示,好像孝敬父母,必須有禮貌一樣。佛在世的時候,可以直接對他表達恭敬。可是,現在釋迦佛已入涅槃;還有他方世界的佛,並不在我們這個世界,不得不用紙畫、泥塑、木頭、石塊來雕刻他們的形像,以作為尊崇的對象,這樣的禮拜,並非因為他是紙土木石。

  好比我們敬愛國家,要表示尊敬,就向國旗及國父遺像行禮,這難道是迷信的行為。天主教也有耶穌、聖母瑪利亞像。基督教也以十字架作為恭敬的對象,有的還跪下來禱告,這與拜佛又有什麽差別?外教說禮佛是崇拜偶像,這實在是很大的謬解。

  信佛是迷信、正信?

  一般人,往往會將信佛者貼上迷信的標簽。對於這類評論,我經常以心平氣和的態度和對方論究。在談論學佛是不是迷信的行為前,先得厘清何謂正信,何謂迷信?否則一味地亂扣帽子,隻顯示個人的無知及不客觀。

  迷信與正信,可從兩方麵說:一、約所信的對象:凡是正信,必須所信的對象有實、有德、有能。如釋迦牟尼佛出生於印度,這是確有其事,信而可征。其次,佛具有智德(覺悟)、斷德(斷除煩惱)、恩德(慈悲)三德,三者,更由此三德,佛才有能力引導人走向出世解脫,達到與佛一致的境界。反之,如果所信的對象不具備上述三項條件,則是迷信。二、約能信的人來說:如果經過你自己的理智一番正確的了解,見得真、信得切,就是智信、正信。如隻是盲目的附和,莫名其妙的信,就是迷信。

  再將兩者綜合來看,還有四種差別:一、所信的確是有實、有德、有能,但信仰者卻是糊裏糊塗的信。這勉強可說是正信,卻不盡理想,難保仍會誤入歧途。二、所信的並無實體、實用,而信仰者卻經過一番思索。這看似正信,卻因錯見而引起信仰,不能不說仍是迷信。三、所信的有實、有德、有能,也經過慎思、明辨後信仰,這是最難得的正信。四、所信的毫無實際,信仰者又盲目附和,這是迷信的迷信。

  經過這番剖析,批評者往往放下成見,至少明白要評斷別的宗教是否迷信,必須有一個客觀的衡量準則,不能隻做情緒化的反彈。至於信佛是否就是迷信,不妨不要遽下定論,等深入研究後,再做判攝抉擇。

  心靈的超越

  有句廣告詞說:‘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有些佛教徒就是有這種熱誠,自己學佛便巴不得旁人也趕快學佛,逢人便說學佛的好處。這種熱心傳教的心態,著實可愛。隻可惜常被問及‘為什麽要學佛’這類基本問題時,恐怕極少數人才能確切給予回答。

  學佛是追求心靈的超越

  在解答這個問題之前,先引一小段禪門公案。《景德傳燈錄》記載禪宗二祖慧可見初祖達摩斷臂求法的故事:神光(慧可)長立雪中經夜,積雪高過膝蓋。達摩才問:‘你為什麽站在那兒?’神光答:‘唯願和尚慈悲,開甘露門,廣度群品。’達摩說:‘過去以來諸佛妙道,難行能行,難忍能忍。豈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輕冀真乘,徒勞勤苦。’神光為表明心跡,立即拿一把利刀,將自己的左臂砍了下來。達摩便說:‘諸佛最初求道,為法忘身;汝今斷臂吾前,求而可在。’故為更名慧可。

  慧可又問:‘諸佛法印可得聞乎?’達摩說:‘諸佛法印,匪從人得。’按著慧可又問:‘我心未寧,乞師與安。’達摩說:‘將心來,與汝安。’慧可找了老半天,拿不出他的心來,便說:‘覓心了不可得。’達摩說:‘我與汝安心竟。’

  這段膾炙人口、千古傳頌的禪宗公案,清楚的明示學佛修行的根本意趣究竟何在。依佛教的專門術語來說,學佛的最終目標是求‘了生脫死,解脫自在’。

  換成現代話,就是追求‘心靈的超越,解脫煩惱的束縛。’具體的講,乃是學習‘如何使心靈超越痛苦的智慧。’

  人生一切皆苦?

  許多人不了解佛教,認為佛教教義太重視苦;把人生說成苦哈哈的,變成是一種偏激的厭世態度。因為人類的生活中固然有苦,但也有快樂,不該‘以偏蓋全’。關於這一點,可以從兩方麵來加以說明。首先,如果站在現實人間當下這一生的立場上,佛教並不是要叫人承認‘有受皆苦’的這一觀念不可。佛教講苦,是從佛陀的悲智觀照所得的結論,一般人是無法體察到這個事實;由於凡聖的境界高下層次不同,實在勉強不來。佛站在生死之流的岸上,來看生死流中的眾生乃是唯苦無樂;縱然有樂,也像搔身上的瘡一樣。搔時相當快活,搔完痛苦即至。

  其次,佛教之所以一再強調‘一切皆苦’,是因為唯有正視這個事實,才能從中超越。這就好比身體有了病痛,能夠極早發現,以便對症下藥,恢複身體的健康。反之,如果昧於事實,不去求診就醫,隻會讓病情加重,甚至危及生命安全。

  所以,嚴格來說,佛教對人生的態度既非悲觀,也非樂觀。如果一定要說它怎麽樣,毋寧說它是‘實觀’的。因為佛教對人生、世界的觀點是如實的,它以客觀的眼光看一切事物,既不編織美麗華謊言,讓人們活在愚人的樂園裏,醉生夢死的度過一生;也不以各種不實的恐懼與罪惡來恫嚇、威脅人們。而隻是客觀而正確的告訴你:你是什麽?你周圍的世界又是什麽?並為你指出心靈超越的途徑,達到自由、和平、寧靜與快樂的境界。

  打個比方來說,這就像麵對疾病時,有的醫生會過份誇大病情,要你放棄一切希望(悲觀);有的醫生則愚昧地宣稱根本無病,不需要治療,以虛妄的安慰來欺騙病人(樂觀);兩者都同樣的危險。真正高明的醫生能把症狀診斷得很正確,他了解疾病的原因與性質,清楚的看到病可以治愈,並且果敢地采取治療措施,因而救了病人一命(實觀)。

  認識痛苦

  從前麵的剖析中,我們不難理解到佛教教導人們超越痛苦的要訣,首在‘認識痛苦’,所謂‘遍知一切苦,永斷生死流。’談到痛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所體體驗。苦可分為身苦、心苦,佛教以‘八苦’總括每個人身心世界所承受的苦痛。

  一、‘求不得苦’:名譽、權位、財富、眷屬是人人殷盼渴求的。希求而得不到,固然苦惱;得到了,生怕失去,也是苦惱不堪。這是我們對於外物關係所引起的苦惱,二、‘怨憎會苦’,三、‘愛別離苦’;這是我們對於社會關係所引起的因惱。意見不合、相怨相恨的,不見倒也耳目清淨,卻偏偏要聚在一起,共事、共住、共談。彼此無法諒解又無法離開,真是苦惱至極。反之,父母、兄弟、夫婦、兒女、朋友,互相相親相愛,卻又不能避免生離死別。四、‘生苦’、五、‘老苦’、六、‘病苦’、七、‘死苦’:這是由於身心不協調所引發的痛苦。一般人總以為生是可喜,老病與死亡才是悲哀。殊不知生了就不能不老,不能不病,不能不死。老病死由生而來,那生有什麽可樂的呢?

  上述七苦是從我們對外物、社會、身心的關係中來說明苦。但是,總結來說,有這七種苦是因為我們具有五蘊(色、受、想、行、識)身心的聚合。老子說:‘吾有大患,為吾有身。’這就是說明第八種苦:‘五蘊熾盛苦’。有了身心自體,就會引發一切對外物、社會、身心的痛苦。所以,我們有一切的問題,都是源自於此身心。

  以上,我們以八苦簡單來說明身心的煎熬。另外,在今日物質進步、科技昌明的時代,科學固然帶給我們很多方便,卻也衍生了若幹問題。譬如飛機的發明,使人類交通往來更加便利頻繁;但是曆年來所發生的意外事故,也損失不少人命。還有,工業的突飛猛進,固然帶來社會的繁榮;然而,環境汙染日益嚴重而威脅著整個地球上的生物生存的空間。更重要的是整個世界都麵臨了政治、經濟、文化環境的迅速轉變,而引發社會結構的解體;令價值混淆、人心更加迷茫。

  現代人普遍都能夠領略‘身心交煎’的滋味。因此,談‘心靈的超越’是具有時代性的意義。

  執著心—痛苦的淵藪

  以上,我們不難看出‘心’才是痛苦的根源,否則社會愈進步,大家應該活得比往昔自在才對。慧可向達摩求安心的故事,無非點明這個事實。佛經上說:‘心包太虛,量周沙界。’心原本是等同虛空,沒有束縛,隻因妄想執著,造成局限,而引起痛苦。

  心如果執著會產生極大的力量,下麵的故事就是個例證:過去有個土財主出國旅行,到法國買了一隻珍貴的盤子。回到家中忍不住想向朋友炫耀這項珍品,於是利用假日邀集三五好友聚餐,設宴款待。席間特地用此盤子,端出一道佳膳美肴。朋友見狀,個個讚不絕口,歎為希有。

  正當主人陶醉於讚美聲中,有一名遲到的客人匆匆趕到會場。一看到餐桌上早已杯盤狼藉,主客正是酒酣耳熱。待他仔細一瞧那隻盤子,不禁失聲大叫。

  所有人立刻圍攏過來,追間之下,這名客人吞吞吐吐的說:‘那隻盤子,是法國貴族用來小便的夜壺。’話一講完,在場的人都嘔吐不止。

  其實,那隻盤子一定是洗得幹幹淨淨,隻是一沾上‘夜壺’這個名詞,搞得所有的人吐得七董八素。足見人心執著的力量有多大。心靈沒有辦法超越,正是因為六根麵對六塵(感官的世界)產生了執著,而讓我們產生極大的煩惱。事實上,人都是被名相所轉;人對種種名相加以執著,束縛自己。

  因此,佛才說:‘沒有人能束縛我們,隻有自己束縛自己。’

  你儂我儂,障礙修行

  把這個道理擴大來看,我們之所以會在六道輪回、生死痛苦,完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人。因為每個人都把原本‘緣聚則生,緣散則滅’的世間,誤認為實有而永恒不變,因而產生痛苦。

  落實到現實生活來說,佛因徹悟世間的一切都是‘緣生緣滅’,麵臨順境逆緣都能安然處之,不生煩惱。甚至佛把惡緣當做成就道業的逆增上緣。一般人,剛好相反。如果別人對他好,則滿心歡喜;若是對他不好,便生怨恨。一天到晚就在順逆境中起起伏伏,不得自在。

  人若是能理解緣起法,便會懂得怨親平等的道理:往往跟你最親密的人,卻常常讓你痛苦、掛懷;反倒是一些忤逆你的人事,卻成了砥礪的利器。問題全在於你用哪種心態麵對。

  舉個例子來說,曾有位太太跑到文殊講堂向我訴苦。她本人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先生卻堅決反對她信佛,並以離婚做為要脅。

  看著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告訴這名女信徒,要深深感謝自己的丈夫。由於先生的阻撓、障礙,她必須更加堅定,深入品昧‘佛法難聞’的真諦。

  另一方麵則要試著拋開執著,客觀的去了解先生反對的原因並方便誘引教導。即便是無法改變另一半的觀念,正好一心一意追求心靈的超越。等到自己成就後,再回頭度先生。

  哪樣東西是你的

  上述的個案,隻是信手拈來的例證。現實生活中,我們不免有其他的掛礙、恐懼:怕失業、怕沒飯吃、怕失去生命等。說穿了,這都是源自於強烈的我執(自性見)在作祟。

  ‘我執’—自我中心主義,會讓我們立下一個標準。一旦這個標準遭到侵犯,保護自我的意識便會抬頭。人正因為過度保護自己,自私心做主宰,慈悲心無法展露,因而產生恐懼。

  我們會恐懼是因為不了解生命的本質(生老病死從何而來?),悟道者則洞知:‘生實不生,死則不死’;‘世間為我所用,非我所有。’換言之,世間就像旅舍,僅供我們暫住而已,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我們的。

  過去有一名小沙彌在禪堂靜坐,因為年紀尚小,玩心未眠。人坐在蒲團,眼睛卻東張西望。

  老禪師冷不防地用香板打去,說:‘看,哪一樣東西是你的。’這雖隻是個小故事,意義卻非常深遠。大家不妨把這句話當做座右銘,仔細反省:既然沒有一樣東西是我們的,大家又在執著些什麽呢?

  摧毀‘自我意識’的空間

  如果每個人都能體會到:‘世間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我們的’,這雖然還談不上徹底解脫,至少可以漸漸擺脫得失的觀念,恐懼的心情也會逐漸淡化。

  我們生存在這個世間,原本也隻是一個點(如滄海之一粟)。但是,就因為執著,遂產生‘我相’。有了‘我相’,緊接著衍生‘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這四相交織成為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空間。‘自我空間’的擴展,便製造出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對立;煩惱、痛苦因此接踵而至。

  追求心靈的超越,簡要的說就是要破除‘我相’,摧毀‘自我意識’的空間。心一旦沒有執著,就可以包容一切事物。當我們無所執時,遇到紛擾的人事,自然秉持‘來不拒,去不留’的態度,活得自在、快樂。

  因此,不執著的人,才是世間的‘快樂神仙’,也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因為,他能真正擁有一切,整個宇宙都是他的財富(心包太虛,量周沙界)。

  解脫後的心境

  執著帶給人束縛,使我們不得自在。這就好比犯人被上手拷、腳鐐,行動無法自由。心靈的超越正是讓我們放下執著,擺脫身心的桎梏。

  追求心靈的超越,以傳統佛教術語來說,就是達到解脫、自在。現在,依據經論的記載,略為描述解脫後的心境。

  俗話說:‘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普通人總是被是非、得失、利害所圍繞,一天到晚感到莫名其妙的壓力,展現在臉上都是滿麵愁容。

  解脫者則深知世間是‘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他了解執取人生的現象為實有,根本是種錯覺,所以能夠‘安貧樂道,隨遇而安’,在麵對生活中的順逆境界,自然知道‘人生如戲’,隨緣盡力扮好自己的角色。

  因此,解脫者的心境是坦蕩蕩、不憂不悔的。對於已經做過的事情,不起追悔;麵對未來,也不嚕憂心忡忡。一切都隻是行所當行、受所當受;稱得上是真正的‘心安理得’。

  達到心靈超越的人,不再為世間的各種學說、主義感到迷惑。

  由於解脫者徹見宇宙人生的實相,擁有真知灼見。從內心中流露出絕對的自信,無疑無惑。不再被別人的見解所動搖,即便是魔王化做佛菩薩現身,告訴他過去所教導的佛理是錯誤的,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疑念。

  悟道者不會為利、衰、苦、樂、稱、譏、毀、譽八風所吹動。凡夫遇到境界時,立刻生起喜怒哀樂七情六欲,悟道者早已遠離文字相、言語相、心緣相;對於任何順逆境界毫不動心。甚至到了生死關頭,都還能保持寧靜而安詳自在的心境,不為死苦所煩擾。

  最後,一個解脫者所證悟的境界,不會忘卻或退失。並且,無論處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直接而明確地呈現自己的悟境。

  曾經有個參禪悟道的人,師父為了考驗他是否真正徹悟,於是趁他熟睡時,妻住他的喉嚨。此人一醒,立即不假思索,對答如流,這就是對體證的境界不忘失。

  解脫者的心境雖然相同,但是,由於個性的差異,以致呈現出不一樣的風範。譬如有的達到解脫後,在為人處世上,則表現出謹嚴拔俗的風格。也有的證悟後,流露出與悟前不同的樣貌。大體來說,貪行人解脫後是和光同塵;嗔行人是嚴謹不群;慢行人則是勇於負責。

  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癡

  佛法不隻是一套理論,最終的目標是落實為身心的淨化。因此,在明白解脫後的心境,更重要是依循著一定的步驟,達到心靈的超越。否則,聽一大堆道理,隻不過是‘畫餅充饑’,無濟於事。

  簡要的說,佛法修持的總綱是:‘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癡。’以下略為說明:

  戒的定義是:不當做的不能做,應當做的不能不做。總括的說,修戒就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至於戒律的內容,有五戒十善、八戒、沙彌戒、比丘(比丘尼)戒、菩薩戒。這些都可以進一步去研究。

  所謂定,也就是禪定;當心不散亂專注於一境的狀態,便是禪定。禪定的作用,在消極方麵可以抑製我執、我欲的奔放;積極方麵,能開展我們精神生活的天地。修定的方法雖然有很多,不外乎‘止’、‘觀’的修習與協調。‘止’是製心一處;‘觀’則是根據止的要求而思惟觀照。

  如果唯止無觀,會偏於槁木死灰的枯禪,甚至使精神蒙昧昏沉。如果唯觀無止,又會導致散亂、心神渙散。唯有止觀雙運,才能進入定的領域。

  修定、持戒,目的都在成就智慧的開發。由戒而生定,由定而發慧。有了智慧才能破除愚癡(以自我為中心的執著),獲得心靈的解放。佛門有句話說:‘由聞思修入三摩地。’也就是說明修學智慧的次第是;聽聞佛法、審慎思惟、實踐履行。

  整個佛教的三藏經典,無非都是在教導達到心靈超越的方法,絕非三言兩語所能道盡。我所講述的內容,隻不過是敲門磚,讀者仍需隨己力深入經典、依教奉行,親身體驗,才能掌握自在、解脫的心境。

  業力的探討

  業是惑的別名,亦即顛倒妄想。在念念起滅之間,錯認‘我’及‘我的’是實存的,遂產生貪著、攀執而不斷的輪回生死。

  業力是因果相續

  業是行為與動念。人類在虛妄的時空(過去、現在及未來)中起心動念,由造作諸因感召果報的產生;而透過因果之間的延續遞變,形成業力。

  因此,業是就因地而言,而業力則是就果報來相對的詮釋。生活周遭的萬事萬物,均不能脫離因果的軌則,包括我們的行、住、坐、臥、生活作息,都不能超乎因果的循環運轉。

  舉例來說,一棟房子的興建,須賴種種因緣條件的配合,包括有地、建築師設計藍圖,再加上水泥工、木工、鐵工、裝璜及監工……等人的分工合作,才能循序完成美觀結實的建築物;而這就是‘果’—搭建的成果。再其次小如我們咳嗽生病,便是起因於身體的基本構造元素:地、水、火、風四大不調,受涼了或受到病菌感染所得的果報。

  肯定因果,空性解脫

  一般凡夫對因果律則,沒有確切的知見了悟,在生活點滴中不識因果的來龍去脈。一旦時機成熟,果報現前,便會產生迷惑、痛苦,甚至怨天尤人、不滿現狀,心恒不自在。但證果的聖者(覺行圓滿解脫的修行人),昔日在凡夫地造作善惡諸業,機緣成熟時,一樣平等受報。隻是他內心無嗔無懼,了知一切順逆無非空幻不可得的緣起緣滅;當下不執著一切諸法,平靜接受,如如不動,自性解脫。

  由此可知學佛的可貴,在於當下肯定因果的事實,如佛經所謂:‘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若-能提起正念靜觀因果現前,隨緣消轉舊業,回歸萬法自性清淨,則與諸佛菩薩相呼應,與如來正法不即不離,會通融合,正等無異。

  超越煩惱,成就智慧

  推本溯源,‘業’是如何在起心動念間形成呢?其原因之一是‘無明’,眾生的六根及意識和五欲、六塵相互染著,便形成無明執著,而受其支配,於是不能自主地隨業感受苦報,也不能洞徹諸法實相本體。

  因此,業是惑的別名,亦即顛倒妄想,在念念起滅間錯認‘我’及‘我的’(塵境)是實存的,又漠視因果律則,於是開始興起欲望、追求,造作、自私、貪著、攀執、過於防衛自我……等業行,再一次承受生死輪回果報。

  此外,若我們總是長時間活在對過往不愉快記憶的回想中,心裏便掛礙,計較叢生,恨意難消;同時在不明因果的迷惑中,受業力無可奈何的牽引及束縛,在苦惱中不停打轉。比如一昧抱怨子媳忤逆不孝、命運乖違……等,這一切莫不是感情用事。

  其實此刻正是修行最佳機緣,倘能持續堅定念佛,將過往造作的業障予以清淨轉化,則‘打得念頭死,許汝法身活。’更可以依循《金剛經》所雲:‘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在因果不昧中,觀照逆境的虛幻不實,自能將粗糙、不理性的感情,升華為大慈大悲的智慧流露。對於所麵臨的種種困惱,也能突破業力的支配;這就是我一直強調的‘既現實而又超越’。

  斷除習氣,回歸自性禪定

  形成業的另一起因是‘習氣’,即指人的思想行為殘留在阿賴耶識中,與外在塵境交涉所發生的慣性作用。

  譬如有句哲理名言說:‘你講一句謊話,就要編造十句謊言來掩飾,久而久之就會鑄下無可彌補的錯誤。’這句話明確點出口業形成的過程,以及結果。

  又如早晚一根煙的人,看見他人抽,或是聞到煙味,也得拿根管狀物代替過幹癮。再以物理學中的公式f=ma來解釋:力量=質量×加速度,而質量會化成能量,眾生身口意所造作的諸業進入‘自己與他人’的八識田中,會形成薰染力和固著力,這樣的情況即是‘定業難轉’。

  如果眾生不能覺察習氣的因果關係,被它牽纏且隨它任意流轉,則內心思緒恒常散亂而不自在,這對生命的進化是一種傷害及懲罰。值此時刻,若能依循六祖壇經所示:‘本性自淨自定……外離相即禪,內不亂即定,外禪內定,是為“禪定”。’以最究竟的般若空性,斷盡一切習氣,我執當下放舍,則禪定解脫的境界即自然現前。

  業力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束縛

  年輕人往往因為人生的閱曆較淺、少不更事,以致於認為:‘隻要我喜歡,有什麽不可以’,且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總覺得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無法完成的。這群‘天之驕子’好比溫室內的花朵,不識人間冷暖。在父母、師長之羽翼下,較難領略現實的景況,相對的隨著年歲增長、生活煉豐富,必定漸夠能感受些許處世的無奈,彷複冥冥之中,有股莫名的力量牽引束縛著自己。

  這種體驗有些是透過對周遭人事的觀察,更有的是源自個人慘痛的經曆。

  以職場生活為例,這裏麵就有許多無可奈何的事情。工作壓力、人事摩擦、上司斥責、同擠傾軋,這些都不是小說家筆墨下的情節,而是活生生的夢魘。單身貴族或許可以瀟灑的辭職不幹,先出國遊玩或散心,再來考慮下一份工作。

  可是,對於有家室之累的上班族而言,家計的維持就是立刻浮現在腦海中的負擔:房子要繳貸款、小孩得上安親班、小李打電話催會錢等。所以,盡管工作並不愉快,還是得繼續加班、趕工,因為他還需要保有這個飯碗。聽起來好像很窩囊,但這就是生活。

  我雖然是個方外之人,但是經常會聽到信徒向我訴說這些無奈。站在旁觀者的立場,深刻地感受他們‘身不由己’的心情。

  業是強烈的我執、法執

  我執法執的產生是因為對宇宙人生真相,缺乏透徹的理解。物遷境移、人世變動,在在都向我們明示‘世間無常’這件事實。偏偏每個人都活在錯覺中,誤以為在變動不居的時空遷流背後,有一個不變的實體。

  由於對這個玄想式的實體(reality)加以執取;遂衍生我執、法執兩種顛撲難破的心態。我執強烈的人,可說是‘自我中心主義’,凡事皆以自己的標準定奪。合己意則歡喜,違逆者則憤恨、痛苦。這種人煩惱重、是非多、嗔恨心特別強。

  有位信徒來向我抱怨,說他接二連三換了好幾個工作,都是因為人事上的糾紛。他向我埋怨自己業障深重,遭人排擠。整整說了將近一個鍾頭,我發現問題的症結點根本出在他身上。

  他把責任推托是別人蓄意中傷,其實是他固執己見、心態驕慢;當他的意見不被采納,往往嗔心大作。長期下來,憤怒早已烙印在他的臉龐。

  為了避免刺傷他的自尊,引發他更大的怒火;我於是借用廣欽老和尚的教示,希望能點化他。我說:‘即使自己明明對,別人卻硬說你錯,那就承認自己錯。’,‘修行人是不與人爭論是非、對錯。’一個有修養的人,無論有理、無理都保持沉默;心中沒有是非,自然放下我法二執。

  業力是一種含藏的能量

  人之所以會有嗔恨心,並不是一觸即發;它是念頭日積月累的結果。不管善業、惡業,都是一股積聚的能量。用《大乘起信論》來解釋,即為‘一心開二門’(生滅門—心業相一麵,真如門—清淨一麵。)

  善惡的能量蘊藏心中,一旦外界因緣成熟時,就會發作。幾年前報紙曾刊登一則‘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故事:有個殺人犯,因為自幼家庭破碎,整日在外遊蕩。一日與人發生口角,一怒之下,抽出隨身的扁鑽,直插對方心窩,犯下殺人事件。之後他被送去少年感化院,在牢裏待了七年。出獄後,他決心痛改前非,安份守己在市場賣菜。左鄰右舍都稱讚他‘浪子回頭’,並為他完成終身大事。婚後一年多,過去道上的兄弟突然造訪,騙說要介紹生意給他,因此他又和這群朋友來往。先是喝茶聊天,漸漸打打小牌,搞得後來生意幹脆不做,沉迷賭局。

  他的妻子屢勸他歇手,則遭到拳打腳踢,終至協議離婚。至此,他不再是苦幹實幹的青年,而是吃喝嫖賭的流氓。為了贏賭局,他每每動手腳耍郎中;後來因為使詐和別的賭客起衝突,曆史重演,再次鋃鐺入獄。

  看完這則故事,再次讓我感受到業力的可怕。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如果不努力修行,隻有任憑業力的擺布、捉弄。
(轉自學佛網:http://www.xuefo.net/nr/article37/37140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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