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退位”給修憲開綠燈？

日本明仁天皇8日發表電視講話，表明“生前退位”的想法。日本天皇雖無實際權力，也不能參與政治，隻是日本國民統合的象征，但鑒於其曆史地位和在日本國民中的崇高威望，以及“生前退位”本身的複雜性，引發高度關注在意料之中。

首先，明仁表達的是個人意願。二戰後，天皇走下神壇。盡管按照憲法，天皇不能參與政治，但這不等於他可以免除繁忙的公務。他每年要參加約270次例行活動，在1000多份文件中簽字蓋章，除此之外，還有眾多接見、茶會、午餐會、晚餐會，比如去年他會見外賓47人，外國使節的離到任接見53次、給外國元首寫親筆信、致電等610件等等。即使其中有些可由他人代勞，但必須親自到場的公務活動還是異常頻繁。事實上，由於身心疲憊，他已有過幾次讀錯稿子和動作錯誤。

然而，在退休問題上，明仁自己說了不算，需要遵守憲法和《皇室典範》：明仁作為“象征天皇”，其工作必須以國民“總意”為基礎，而且他是世襲的。可見，日本法律沒有“生前退位”的規定，若《皇室典範》不修改，天皇便不能“退休”。日本曆史上確曾有過天皇禪讓。江戶時代之前，很多天皇都可退位，做“上皇”或“法皇”(出家後的稱呼)。但現在的保守派和右派卻認為日本近200年無退位的傳統，明治維新後的法律禁止天皇提前退位。不過，與右派相比，日本80%以上國民都表示尊重天皇的意願。

有人說，明仁天皇是和平主義者，其曆史認識是端正的，因此在安倍加緊修憲的時間節點提出退位，是對日本右派的抵製。筆者在沒有獲得直接相關的信息之前，不想做這樣的聯想。

當然，在某種程度上，退位問題與憲法有一定關係。就如個別法律學者所說，“象征天皇”的存在必須以憲法第一條規定的國民“總意”為基礎。那麽，在修改《皇室典範》的同時，也許有修改憲法第一條的必要。但眾所周知，安倍內閣要修改的是憲法第九條，而不是第一條。保守派也不想修改第一條，即不想改變皇室傳統，他們希望天皇自然世襲。所以，若安倍內閣為了漸進修憲，從第一條入手修憲也許有可能，但那一定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諷刺。

安倍鑒於民意，對天皇的退位意願做了積極表態，但除政治層麵外，修改《皇室典範》在技術層麵也有很多具體事情需要考慮。由於明仁已否定攝政的可能性，應如何稱呼退下來的天皇？還叫“上皇”嗎？皇居是天皇的住所，“上皇”住哪裏？還需考慮年號改變對日本人日常生活的影響等等。總之，正如明仁自己所說，“象征天皇”能否與時俱進，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