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紅酒（1）

我一向都比較多愁善感，就像大多數女孩子一樣；但我從來不認為自己的文筆有多好（雖然上學時曾經是語文課代表）。每個人都有很多難忘的生活經曆和感觸，很多時候想把它們寫下來，但往往一時犯懶，過後，當時的感覺和衝動就不再那麽強烈和清晰了，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靈感沒了吧。我曾經很想買一個錄音筆，這樣在 沒有時間寫的時候就方便多了；但終因沒有那麽強烈的寫作欲望，也多多少少有一點害怕去整理自己多年的記憶，所以一直以來就隻是個想法。

終於，我收到的一封 電郵，使我覺得應該寫點什麽了；兩天前的車禍（我的第二次車禍）讓我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人有旦夕禍福，天命呀！），而口中回味的紅酒給了我打開記憶之門的 勇氣。其實人需要經常重新整理一下記憶，讓那些該記住的東西更加清晰並得到很好的保管；讓所有該忘記的忘記吧，因為，我們需要騰出一些大腦的內存給我們現 在和將來的生活，也許這樣我們的大腦才會變得思維靈活一些，判斷更正確一些。

哦，我差點忘了把那封電郵附上了：“我以前就有一種感覺，現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甚至確認：你對自己的感情抒發的很到位，你對自己的心情宣泄的恰到好處，可這一切都隻是停留在書麵上，語言 上。你的文筆實在是太好了。可為什麽一旦做起事來，你就如此地不通情理甚至瘋狂（也許你不這麽認為，但我確實是這麽想的）。 所以我隻好離你很遠了“。

他一向都離我很遠，但他是唯一一個稱讚我文筆好的人，對於這樣的“鼓勵”，我是不是真的該寫點什麽呢？請不要誤會，我沒有在戀愛，更沒有失戀，我的生活很幸福。

來吧，幹一杯，謝謝那個稱讚我文筆和記得我喜歡喝紅酒的人…

就從我和他說起吧。我們認識有20年了，是中學同學，他是我的初戀，其實應該說是單戀。敢情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往往來得很快也很突然，我記不清是從那一天起，我喜歡上了一個和我並沒有太多接觸的男生，但是我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份感覺。我像很多初戀的人一樣，在他出現的時候，心跳會加速，會有意在有他的場合下表現自己…

當時，同學之間很流行龐中華的鋼筆書法，他，人長得不起眼，臉上還有許多青春痘；但是，他卻寫得一手好字，清秀有力。學校當時經常要出板報，很多時候都是他和另外一個女生抄寫，我每次都很羨慕那個女生。

我們學校當時很活躍，有各種活動：足球比賽，排球賽等等，特別是我們這個班，因為都是住校，所以參與這些活動的時間似乎更多。而他又是各種體育活動的好手，特別是足球和排球。我們的第一次身體接觸也就是在一次排球比賽：我和他在一個隊，而他總是滿場飛似地救球，我們在為接同一個球時撞在了一起，他的身體給我的感覺很結實，當時我很痛，但心裏確美滋滋的；他沒有道歉，隻是問了以我是否沒事，就又滿場飛去了。

我記得那時總想做一些事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又怕做得不好。 他的書桌很亂，有一次我悄悄地幫他整理得很有序，然後偷偷地觀察他看到一切變化時的表情…慢慢地，他也意識到了一些。我於是開始更進一步，“跟蹤”。

快到高考的那一年，很多住的近的同學都開始紛紛回家住了，因為那時宿舍和教室的管理還是蠻軍事化的，每天一到晚上十點就會熄燈，而且還會有老師在宿舍的走廊裏巡視，警告那些還在聊天和打著手電攻讀的同學；而一大早，所有的人都要下樓去出早操。對於我們這一幫麵臨高考壓力的人來說，回家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也開始每天回家了。

我就像小偵探似的，留心他每天回家的時間和路線。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當時騎的自行車有一點與眾不同，是個“雙大梁”的28男車（不知這麽說是不是會有些人不明白），我每天到放學的時候就在宿舍樓底下尋找這輛車的影子。後來，我終於忍不住了，開始悄悄地騎車在後麵跟著他。開始，隻是跟一小段路，但漸漸地，跟的路越來越長了。

從學校到他家，約要半個多小時，而且還要快騎。我當時用的是一輛小輪的自行車，蹬起來頻率很快才能跟上他。後來，他也發現我一直在跟著他，有一次索性就停下來問我為什麽一直跟著他，而當時的我卻不敢說我喜歡他，因為我怕聽到拒絕。我隻說不為什麽，但心裏開始變得很緊張。他又騎上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我就這樣一直跟著他到了他家的樓下，又跟著上了樓，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到了他家門口，他忽然轉頭對我：“這就是我家，你要不要進來？”我當時一下子愣住了，不知到自己該怎麽回答，該怎麽做…

如果是現在的女孩子會怎樣如果是現在的女孩子會怎樣，我不知道，但當時自以為很勇敢的我，被他這一問卻開始退縮了。他的話從來都不是很多，直到現在還是如此，但他說的每一句話卻讓我感到擲地有聲，很硬朗，這或許也是我喜歡他的一個原因吧。我愣了兩秒鍾，說了二個字“不了”，聲音小得不知他當時是否聽得見。他開始用鑰匙打開門，然後對我說：“那我就進去了！”然後，推門進去了，我呆呆地站在門口，記得好像進行了一些“思想鬥爭”：‘我不能就這麽進去，見到他父母我怎麽說呢？不能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很傻很好笑吧）。我於是像做了壞事一樣倉惶地逃走了，不知一路上是如何騎回學校的，幸好當時還沒有現在這麽多汽車，否則，我出車禍的時間就要往前提很多年了。

我對他的“跟蹤追擊”終於因為他的表白而告一段落了。我記得那是一個周末，他到他母親的單位學電腦（說到他媽媽，我還有後話），當時電腦還沒有像現在一樣普及，更不要說什麽網絡了，在學校裏也隻是用來學一些簡單的編程，隻有到每周一次的上機時間才能摸到電腦。他媽媽是一家大的國有計算機集團的技術人員，所以，他就有機會接觸和了解更多，而且後來他大學也就是學的計算機。

那一天的天氣不錯，我還是像以往那樣跟在他的後麵，我們還是像往常一樣誰都不說話，快到他媽媽單位門口時，他突然停住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對你沒有感覺，另外，你好像比我還大一點是吧？”我頭上像挨了一錘，最怕聽到的終於聽到了！我，還未曾真正的表達我的情感，就已經被拒了！而且，最讓我難受的是，他居然以我比他大為理由！我不過比他大6個月而已。

難道我的初戀就這樣結束了嗎? 當然沒有。但他總是盡量躲著我，而且由於高考的臨近，我也不得不多花一些時間來學習了。

中學畢業了，我們班似乎每個人都有學上，他進了她媽媽原來畢業的大學讀計算機，我也被一所大學錄取了，雖然沒有我上成軍醫大（當一名軍醫是我的夢想，特別是當時第四軍醫大的學生華山搶險的事跡，更讓我覺得那就是我的理想），但是，我的學校離他的學校很近，這又讓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了…

大學的生活更加豐富和輕鬆，我和我的同學們都很開心，這也讓我的痛減輕了許多。但是，他仍然是我內心永遠不變的愛。我無法控製自己到他學校去找他，但大多數的時候總是見不到他，偶爾見到了，他也總是一臉很無奈的表情。我想也許他並不想傷害我吧。

說來也巧，他係裏的另一個男同學（小舟）喜歡我們班的一個女生，所以經常到我們宿舍裏來。但是，我的那個同學卻不喜歡他。寫到這兒，我在想，生活真實會折磨人，為什麽很多時候都是有“緣”而沒“份”呢？很多時候我就成了小舟的主要接待者，有一點同病相憐，更多的是為了從小舟那裏理解一些有關他的情況。

他是他們班的班長，所以自然要組織一些活動給大家，當時最流行的就是跳舞。多年以後，我才從他嘴裏聽說，他當時經常請班上那些沒人請的”大姐們”跳舞，雖然是出自無奈，但也讓我有點感到意外：他變得活躍了。

漸漸地，我也知道他似乎已經有了女朋友了，而我也像現在的年輕人一樣，開始尋求刺激，喝酒，偶爾抽煙，主動跟異性接觸，逃課….我似乎有了一種新的生活，但隻有我的心告訴我，我還是忘不了他。

有些創傷表麵上是很容易好的，但往往在陰天下雨時就又會出來困擾你，就像我第一次出車禍時骨折的地方，已經好幾年了，但還是偶爾會感到痛和不舒服。其實，心靈的創傷也是一樣。我一邊努力地過者我的新生活，但還是忘不了他。我周圍的幾個同學和朋友也都知道我很喜歡他，原來我宿舍裏幾個人的曾經叫我“二瀨”嫂（二瀨子曾是他的一個外號），我聽著心裏特舒服。

其實我他之間的真正的接觸很少，我對他的了解也少得可憐，但這並沒有妨礙我對他的愛。

有一個假期我到他家去找他，那是我第一次到他家，他父母不在家，他也沒有把我絕之門外。他給我看他的一些照片，一些他踢球時的照片，很帥氣！我試圖要一張，但他沒有答應。（說到照片，我多少也有些遺憾，因為我沒有一張跟他的合影，哦，唯一的一張是全班的高中畢業照，但我當時照得很不好，因為當時心情不好呀！）沒多久，有一幫高中同學也來找他玩，見到我都有點驚訝，這倒讓我反而很開心。

我第二次去他家，是在他結婚以後。也許有人會說，怎麽這麽快就到結婚了？其實，這之前我也一直在努力，我到他工作的單位門口等他，給他單位打電話，但對方竟把我當成了他的女朋友，說‘你是小C 嗎？….’我哭笑不得。他結婚的事我是一點也不知道的，他結婚後還是住他父母家。我到他家的那天是一大早，他還沒有起床，他媽媽也在家，但是他老婆沒在家（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女的，除了在錄像帶上；我也不想見到他，也不想讓她了解我對他的愛，因為那樣毫無意義）。

他看上去睡眼惺忪，把我讓進屋裏，咕嚕了一句怎麽這麽早之類了話，然後給我找了一盤錄像帶讓我看，然後就又倒頭睡了。他大大咧咧的樣子很可愛。錄像帶是他結婚時拍的，大約有一個小時左右，非專業水平，但也記錄下了每一個重要環節。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和別的女人結婚，雖然隻是錄像，但我心理的滋味還是很難受，我可以感到我的淚滴在我的心上。我無心去看每一個細節，隻記得好像是在一個叫老員外的地方。

我用快進的方式把它很快地看完了，然後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對他說，我看完了。他很奇怪，這麽快就看完了？於是隻好起身，和我聊天。我表現得異常的平靜，就像眼前的這個人隻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一樣。 我心裏明白，我又能怎樣呢？！我不想失去他，哪怕能成為一般的朋友也好啊。

他給我講了他那天結婚時拍錄像的小插曲，還說其實這些都是給女方家看的；他還問了我幾個有關結婚的問題，我已經記不得是什麽樣的問題了，但給我的感覺是他當時對婚姻的意義還不是很清楚。

我們又隨便聊了一點別的，他那時自己在做一些攢電腦的生意，所以屋裏的電腦經常開著，我記得特別清楚的就是他認真地對我說，‘不要在臥室裏放電腦，因為如果經常開著會有一種味道，對身體不好’我當時感到好溫暖，我從他的話中第一次體會到了一點關心。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這句話，每次用電腦時間長了，我都會打開窗子通通風，雖然現代的電腦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也許根本也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了，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每當我打開書房的門窗通風時，都會想起他，都會想起他的這句話。

歲月如梭，轉眼我們畢業都已經快十年了，這中間，我對他的思念和關愛就像潮汐一樣，我努力用我的大腦去控製我的心的方向，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就難了，

每當我不能自拔的時候，酒就是一得很好的夥伴。說到喝酒，我應該算是女中強人了。因為父親愛喝酒，所以我從小就開始接觸酒。當時，主要喝的都是二鍋頭，偶爾也能喝到尖莊，四特等好酒，總之都是一些白酒。我喝紅酒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因為人們漸漸意識到紅酒的好處。但除了喝酒，也會主動去聯係他，但他的態度依然如故，對我還是盡量的躲避。

但是，一個晚上，我和他有了第一次的擁抱和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