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嫿的天空
心素若簡 人淡如菊
第二十九章
有的夫妻在離婚之後反而能成為朋友，阿玲和立山就是典型的一例。離婚後的立山對阿玲反倒尊重得多，還會把自己的煩惱據實相告，征求意見。並且不打折扣地去執行。當然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立山對阿玲也沒有太大的抱怨，阿玲漂亮，溫順又刻苦耐勞，孝敬老人。隻不過那時，立山覺得那是理所應當，女人不都該是這樣的嗎？阿玲做的不過是本分而已，外麵的珍妮比阿玲還多一份善解人意和風情呢！
待珍妮轉正坐穩立山太太的位置之後，事情就開始了飛躍的變化。除了偶爾心情順暢的時候和孩子玩玩，珍妮和家務事是絕緣的，挑剔保姆做得不好她到是蠻樂不知疲地。油瓶子倒了不僅懶得扶，連哼一聲都覺得太費事。餐館裏幫忙收錢她都嫌累，呆在家裏又叫無聊，出去逛逛，喝個茶，歎杯咖啡，修腳磨臉做美容順便再買買奢侈品是她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極其享受的項目。想著那些不翼而飛了的鈔票，極其節儉的立山不僅心痛，每一塊肉，每一寸肌膚都在痛，隻是找不到止痛的良藥。也曾好言相勸，正言力諫，外加強行製止過，但是收效甚微。珍妮在對付這些上無師自通絕對算得上先驅，不僅一哭二鬧三上吊操作得非常熟練，還會抓七寸，不給錢就親自去餐館拿，大庭廣眾下立山不想死得更難看的話，就乖乖地順她的意好了。
每當這時，立山就會很懷念阿玲，為什麽蒼天不讓阿玲生兒子呢？如果阿玲當初生地是兒子，這後麵的故事就不會發生了！那麽此刻的他一定和阿玲和兒子們過著幸福平靜的日子。人們在事後糾結或是後悔時，總是會為自己揀選冠冕堂皇的理由，讓自己內心深處不堅定的罪惡逃之夭夭。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不說，還給無法挽回的事情套上個“命裏注定”的美麗帽子。讓觀眾和自己都迷惑在“一切都是天定，一切都是命運”高昂歌聲裏。
關於立山的心思，婚前珍妮都是竭心盡力，唯恐錯漏，婚後就是束之高閣，不聞不問。要是她知道立山把自己和阿玲去對比，而且橫向縱向的總得分，阿玲都高出她一大截。珍妮絕對會破口大罵立山，不是因為得分的問題，而是太跌她的身份了。她好歹也算是出身城市知識分子家庭的大學生，把她擺在鄉村農婦一個級別去比較，簡直是巨大的侮辱。她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當年和這個農村婦女費盡心思地奪夫大戰。要不是這個村婦心底善良，今天的她很可能就是為奔波生計潦倒的單身母親。
珍妮從來給立山灌輸地就是她下嫁給他，光耀了他家的門楣，讓他家蓬蓽生輝，他更是三生有幸。算算立山他們全家加起來認識的字都趕不上珍妮一個人的，他還不應該慶幸嗎？不過是個小餐館的少東而已，何德何能可以娶到她這個如假包換的大學生，不是她，大學的門檻有多高，立山都不知道。立山被洗腦得極其成功，他津津樂道，引以為豪。在給人介紹他的新太太時，從沒有忘記加上大學生這個修飾詞，說這個詞時立山的臉燦若盛開的菊花，豈止門麵生輝，簡直就是光宗耀祖啊！這些萬千光輝和珍妮的揮霍無度比起來，還是功大於過的。
隻是這個功過讓立山媽來點評，又是一番嶄新的局麵。立山的老媽從來就是強勢之人，也從來隻有她給別人洗腦的份，想當年，她就成功地清洗了阿玲全家的大腦，讓他們對自己和立山感恩戴德。珍妮想洗她婆婆的腦，比登天還難，吹不上枕邊風，又拍不來馬後屁。立山媽年齡雖然有點大了，但是頭腦的清晰度堪比沙切爾夫人執政的時候，一直往克林頓夫人競選總統的趨勢趕。
當初立山媽不喜歡狐媚的珍妮，但是稀罕珍妮肚子裏的孫子，再加上阿玲一門心思主動讓位，她便順手推舟了。隻是這一路推下來，立山媽有些力不從心，悔不當初了。珍妮企圖讓大家都引以為豪的學曆，在立山媽眼裏一錢不值，高學曆不用吃飯，不用喝水嗎？餐館裏來來往往的高學曆多了去呢，那些不給小費，上完洗手間不洗手，明知吃不了也要霸在碗裏浪費的事情高學曆的幹得就少了嗎？
媳婦這個高學曆除了好聽一點，沒有任何實際用途，還因此多了很多不必要的花費，相對而言，阿玲做媳婦時，還真地是耐看耐用又省錢。立山媽覺得立山這次的婚姻是買了一匹花哨不能跑的馬，頂著與之相配的理由，添了一堆昂貴的馬鞍。尤其讓立山媽添堵地是那馬的賣家---珍妮的娘家，把又想馬兒好，又想馬兒不吃草的定理運用得非常之好。他們一麵大肆鼓動珍妮盡一切能力把婆家的財勢往娘家搬，一麵言傳身教珍妮要養精蓄銳，不可以亂消耗自己的青春和體力。還馬不停蹄得緊趕慢趕讓立山把他們全家想法弄美國來。
珍妮對老公和婆婆的話一般都是嗤之以鼻，但是卻很好地奉行娘家的金玉良言，生下寶貝兒子後，便不再同意生養，把婆婆多子多孫多福氣的期望扔到了牆角，任其發黴。也從不停歇地以各種名目往娘家源源不斷地匯著錢和物。婆婆當時以為孫子在手是重兵在握，可以省卻禮金和聘禮，卻不料在後的黃雀啥都讓她翻了倍地出。精明的婆婆不僅虧大發了，還多了做小媳婦的感覺，憋屈無處申述。
這樣的婆媳關係自然是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還各自拉著立山做評判，逼著立山要當機立斷，說出個高低上下來，立山是躲也躲不得逃又逃不出，隻有向阿玲傾訴，可以不做隱瞞，暢所欲言，心裏也稍稍解脫。立山覺得阿玲在家務事情的處理上比高學曆的珍妮有水準多了。加上阿玲婚後的一係列自強不息的表現，著實讓立山對阿玲另眼相看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