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拾零

             往事拾零

 

高中的時候，有一次團支部組織去人民英雄紀念碑宣誓。誓詞是一首悼念革命先烈的詩。去之前，先要在教室裏排練。女生站前排，男生站後排。團支書要求大家懷著悲痛的心情朗誦。為了表示悲痛，大家壓低嗓子，緩慢地開始：

 

“青山黃土”

 

剛說完第一句，安玲突然憋不住笑出來了。這一笑不得了，女生都跟著笑起來了，嘻嘻哈哈，前仰後合。我們奇怪地看著她們笑，還要等著她們笑完，才好繼續排練。看到男生們在等待，女生盡快地收住笑聲。站好隊，重新開始朗誦。用低沉緩慢的聲音：

 

“青山黃土”

“烈士埋忠骨”

 

撲哧一聲，安玲實在憋不住，又咯咯地笑起來了。這下，女生們也都憋不住了，跟著哈哈大笑，花枝亂顫。這次，索性讓她們的笑個夠，笑累了，直不起腰。等她們嘻嘻哈哈笑夠了，又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拍拍前胸，平撫一下，再輕咳一聲，清清嗓子，重新站隊，換上嚴肅的表情。團支書才輕聲地說：

 

“預備，開始！”

 

女生們又笑起來了！她們完全不能掌控自己的笑神經了。這次男生們也被感染，跟著傻笑。莫名其妙，這麽悲傷的詩，為何觸動了她們的笑神經？

 

前幾天，我把這段回憶發到同學圈裏。安玲回複說，她隻記得紀念碑，不記得排練時笑場的事了。我這樣告訴她：

 

四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也忘了很多很多。你不記得，人之常情。你若記得，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