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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千年”第二部《西風烈:西周篇》(四十四)

(2016-12-01 20:27:56) 下一個

貴為儒家“五經”之一的《尚書》因為“漂杵”的技術故障,被孟子鄙視,他老人家冷笑道:《武成》嗎?大概隻有兩三根竹簡上說的是真的。(“盡信書,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兩、三策而已”),“書”指的便是《尚書》。孟子的文章乍一看雄辯滔滔,超級自信,但基本上屬於自說自話,隻管說理,至於論據,凡是有違其論點的一律是假的,不予采信。他就是這麽霸氣,誰讓他是聖人呢?

《尚書》被亞聖擠兌成這樣,冠軍聖人孔子情何以堪?孔子對於某些“反動”的史實,羞答答地或刪或掖,孟子不屑於那麽幹,大無畏地說:那些都是假的,你們都別信,聽俺的就好。此外孟子有一招和孔子相反的技術強項,孔子刪減資料,他增加“資料”,比如那句名言“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孟子一口咬定是孔子說的,孔子的學生誰都沒有記錄這句話,我隻能理解成孔子是在一百多年後把這八個字單傳給孟子的。

孟子“不信書”的說法讓王充很受不了,他在《論衡•卷七•語增虛篇》不點名地批評孟子說:“牧野之戰,血流浮杵,赤地千裏。由此言之,周之取殷,與漢秦一實也。而雲取殷易,兵不血刃,美武王之德,增益其實也。”,周取商代之,就跟漢滅秦一樣,都付出了血漫千裏的血腥代價,為了美化武王說什麽“兵不血刃”,屬於虛假廣告。

關於漂不漂杵還有一個另類的說法,杵確實漂了,但不是在血上,而是在水上,因為當時雨不停地下,地上有積水。很中庸、很聰明的說辭,既維護了五經之一的《尚書》,又給了孟子麵子。隻是它實在不該進一步“聰明”地把《大明》最後一句“會朝清明”當做下雨的證明,這個“清明”不是”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清明”,而是指氣象;“會朝”也不是連日的意思,而是“一朝”的意義,“會朝清明”可以對應一句著名的詩詞“一唱雄雞天下白”。大周的頌歌《大明》結尾如果是“連日雨綿綿”,這比“好花不常開”還要消極,太反動了吧?

        姬發站在檀車之上,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讓薑先生趕緊想輒聯係上微子。薑先生漲紅著臉,說俺和大王“鹹有一德”,我也正準備問大王如何聯係上微子同誌。姬發聞言差點從車上一頭栽下去,但裝著很欣慰的樣子,和薑先生擊掌道:太好了,我們君臣一心!薑先生顧不上姬發的高級黑了,吞了一大把速效救心丸,胡子都硬得豎了起來,視死如歸地說:大王,如果微子那個王八蛋耍了俺們,俺們做鬼都不要放過他,好不好?姬發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也從兜裏掏出一大把救心丸。

        就在姬發和薑先生比賽吃救心丸之際,戰場形勢發生了變化。彪悍的商軍先鋒隊鏖戰正酣,突然喝醉酒似的一個個倒了下去。他們不是突然心肌梗塞,而是冷不防被後麵的人捅了刀子,那些幹掉先頭部隊的人,立刻掉頭往後衝殺,這便是《尚書·周書·武成》所描述的“前徒倒戈,攻於後以北,血流漂杵。” 姬發和薑先生目睹此情此景,激動得熱淚盈眶,基情四射地擁抱在一起。

        可憐帝辛的軍隊不戰自潰,一泄千裏。導演這場“反戈一擊”的正是微子,隻有他有這個能力策反並統籌倒戈,要知道,那些俘虜是多國部隊,讓他們臨時“統一思想認識”,沒有一個好“政委”是不可能的。

        難怪《大明》在寫到牧野大捷時不知所雲,因為周軍的大捷和周軍無關,和姬發的運籌帷幄無關,和薑子牙的決勝於千裏之外無關。《大明》裏的周武王怎麽看都像是在檢閱軍隊,而不是在戰鬥。

        看著作鳥獸散的商軍和在朝歌城下恭候的微子,姬發揮舞黃鉞和白旗(舉白旗不是投降,因為旗上有白犛牛尾巴,故曰白旗)大喊:“同誌們,殺進朝歌,活捉商王!“

        不難推測密信的內容,不外是:朝歌主力空虛,東南部落俘虜將在掌控之中,速來!勉哉,不可再,不可三!毛澤東認為微子差遣了兩個人去請兵,當指此事,至於是哪兩個人並不重要,不過費仲和膠鬲至少必居其一。

        《周本紀》對牧野之戰隻有寥寥數語:“紂師雖眾,皆無戰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紂師皆倒兵以戰,以開武王。武王馳之,紂兵皆崩畔肘。”,就算隻有這麽幾個字,還是顯得很累贅,用大白話說都比這個簡潔:商軍雖人多勢眾,但都盼著西土的解放軍,於是反水,商軍大敗。

        這段話在邏輯上講不通。如此大麵積的民心“葵花朵朵向陽開”,照說早就傳遍五湖四海了,姬發不知道嗎?如果知道,他為什麽要等兩年?上次孟津閱兵在有八百諸侯撐腰的情況下為什麽還抱頭鼠竄?既然人民“心欲武王亟入”為什麽武王還那麽慫?就算是賣拐,起碼在邏輯上得有點誠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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