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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序曲》(三皇五帝到夏商)之一百零三

(2016-01-25 19:52:04) 下一個

        婦阱在世時的“社會”地位應該和婦好不相上下,或者說沒有婦好之前,她曾是武丁最信任的女人。婦阱除了率軍出征的次數遠遠少於婦好,其他方麵婦好能做的她也能做,她還有一個婦好不擅長的技能:種莊稼。武丁對她一直信任和寵愛有加,所以她才被立為王後,兒子祖己被立為王子。婦阱在兒子發生變故前幾年就死了,祖己當時鑄造了一隻商代最大的的司母戊大鼎紀念和祭祀母親。

        當時青銅貴如黃金,主要用於製造王室禮器(包括酒器),沒有多少剩餘拿去做兵器,更別說生產工具了,有限的青銅兵器也主要供王室成員和高級將領使用。事實上,一直到西周早期,兵器仍以石頭、骨頭和木頭為主打產品。武王伐紂的終極大戰,血流成河,用《尚書》的話說“血流漂杵”,杵就是殳,當時步兵的主要武器,從夏到西周款式不變,質材不變,肯定是木製的,否則怎麽漂得起來?武丁準許祖己用一千六百多斤的青銅為婦阱鑄鼎,這足見婦阱當時在武丁心目中的地位,也證明了祖己深得父親的信任,他的王子地位穩如司母戊大鼎,誰都無力撼動。

        剛被立為王後那會,婦好沉浸在甜蜜的愛情之中,幸福的女人對誰都是一副笑臉,和王子和睦相處,也尊重她的前任婦阱,一切都很和諧。等到婦好有了自己的兒子,她開始有想法了,當愛情結了晶,風花雪月就有了油鹽醬醋的味道。

        婦好一直都是個有夢想的人,或許是商朝最有夢想的女人。她想讓自己成為王後,她成功了;現在她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王位繼承人。她有這種想法也正常,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她是個敢想敢做的女人,她清楚得很,要達到自己的目標,必須得廢掉祖己。

        祖己很能幹,品行端正,侍母至孝,所以他才被後人尊稱為“孝己”,武丁對這個兒子很滿意,婦好要動他談何容易。一般來說,太子被廢最常見的大罪是謀反,可這個罪名按到孝己頭上,婦好自己都不相信。史書沒有婦好如何陷害祖己的記載,我想最有效的方式便是讓武丁吃醋,而情敵竟然是兒子,那麽武丁的暴怒可想而知。這種手段死無對證,婦好隻要單方麵“哭訴”,祖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武丁對婦好的恩愛、寵愛和信任無以複加,於是乎祖己在武丁二十五年,“卒於野”。

        祖己死得冤,婦好手段使得毒。當然這隻是筆者的猜測而已,不管怎樣,祖乙因婦好被父親流放至死,具體操作方式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婦好如願看到她的兒子祖庚作為祖己的替補成為王子,並最終成為商朝第二十四任君王。

        婦好所有的願望都實現了,眼看她就可以成為“王母娘娘”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等不到那天了。她未能親眼看見自己兒子登上王位的榮耀時刻,但她的“夢想”其實超額完成了,她的兩個兒子後來都成了商王。隻是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治國能力遠遜於被她害死的祖己,她在天之靈是否心安?

        武丁平定了周圍所有不服管教的方伯之國,唯獨九頭鳥荊楚不服。武丁勃然大怒,親自興兵討伐,當時婦好有孕在身,沒有隨同出征。過些日子消息傳來武丁戰況不順,婦好決定助陣,誰勸都沒用,祭司占卜王後出征凶吉,卦象顯示“戰局可挽,血光主難”。別忘了婦好也是祭司,那個祭司的話僅供參考,再說既然“戰局可挽”,那麽流點血算什麽?

        婦好義無反顧地率領親兵,奔赴荊地救夫。武丁看到婦好前來,非常感動,商軍的士氣也高漲起來,於是一鼓作氣贏得最後勝利。然而婦好卻到了生命的盡頭,她本就身懷六甲,加上浴血奮戰,最終力竭而死,死在武丁的懷抱裏。有一塊甲骨上如是說:“出貞……王……於母辛……百宰……血”,從這語焉不詳的信息裏,不難推測婦好之死與征戰有關。武丁伐荊雖然慘勝,但得不償失,戰線太長,商軍損耗很大,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他的至愛。荊地隻是暫時被克製住,他們很快就壯大起來,後來武丁的子孫、末代商王、大牛人帝辛都拿他們沒辦法,戰鬥解決不了,隻能統戰:封荊地首領為鄂侯,位列三公。

        婦好去世時才三十三歲,可以想象武丁多麽心痛。權傾天下的他幾乎有能力完成任何事,隻是他救不活心愛的女人,他唯一能做就是厚葬她。除了上文提及的那些葬品外,武丁怕婦好錢不夠花,在她墓裏放了6800多枚海貝,由此可見,當時尚沒有銅貝,否則武丁不可能不拿更“值錢”的銅貝給婦好陪葬。那麽多貝幣當時是一筆巨款,舉個例子,祭祀用的頂級元龜值20個貝,也就是說那些錢夠買340以上的元龜,要知道婦阱一共才進貢了200個龜甲而已,甘盤才獻了二十四個,他們所獻的烏龜僅僅是適於祭祀的十類烏龜,不可能全是“至寶”元龜。

        婦好墓地點竟然就在武丁宮殿之側,武丁還令人在墓上修建了作為祭祀之用的宗廟,稱為“婦好享堂”,卜辭稱“母辛宗”,讓後世永遠紀念她。這又是一個空前絕後的舉動,從來沒有哪個帝王把妃子葬在宮殿附近,更不要說在墓上建立宗廟了,但武丁就這麽任性地做了,他不管什麽禮儀、規矩,他隻想在思念的時候,可以隨時隨地地看望他心愛的女人,那怕僅僅是一座沉默的墳塋。他為她溫上一壺酒,悄悄地在心底吟唱:“歲月在碑上敲打,我又留長了頭發。海風一直眷戀著沙
你卻錯過我的年華,錯過我新長的枝丫,和我的白發。蝴蝶依舊狂戀著花,錯過你轉世的臉頰,你還愛我嗎?我等你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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