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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花生 表妹愁似海的故事

(2016-04-15 21:47:49) 下一個

如果我說今天這篇是一個約稿,大家一定會嗤之以鼻。。可是,它就是一個約稿!

 

我那在澳大利亞生活的表妹愁似海昨天給我微信,質問我在文學城給那麽多女英雄男壯士樹碑立傳,她那麽有料,為什麽不寫她? 言談之中頗為傷感。我向來以義薄雲天著稱,寧可天下人負我,也不要我負天下人,怎麽能讓自己親表妹受委屈呢。。於是,爽快答應了她的約稿。她說她要個重口味的,我說好,姐兒給你鹵豬舌頭,來個人畜之間纏綿悱惻,濕漉漉,麻辣辣的舌吻。。她拍手稱好,還讓我別忘了順便鹵幾個雞蛋。。

 

表妹愁似海出生在湖南,長在深圳,是正兒八經的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百分之百的白富美。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通常隻限於寒暑假。我十六歲,她十三歲的時候愁似海已經在身高上超越了我,達到了一米六八的高度。她最大的特變是漂亮!有多漂亮呢? 身材頎長已經說過了,再加上從小練習舞蹈,體態優美多姿。五官深邃,大雙眼皮,高鼻梁,嘴唇豐厚,廣東日照多,表妹的皮膚入鄉隨俗,稍微有點黑,給她在嫵媚之處平添了幾分健康之美。

 

愁似海為了利誘我給她歌功頌德,在微信裏拍著胸脯說她人生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就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在城市還是在鄉下,不管是死去還是活著。。。搞得我亞曆山大,頓時失去了隨心所欲下筆如有神的往日風采。我花了一頓飯的時間仔細思索了下,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都幹了些神馬驚天動地的大事。。。結果如下:偷!吃!!賒!!!喝!!!!

 

先說偷。湖南人過年的時候都會熏臘肉。年前要選良辰吉日,宰一頭豬,豬頭祭天,餘下的堆在一個盆裏,洗幹淨,切好,撒上鹽醃著,就等著上火煙熏。愁似海和我都是好肉之人。家家戶戶熏肉的日子裏,天空中彌漫著肉香,我們閉上眼睛,腦子裏晃動著一塊一塊的熏肉。看得見,摸不著,哎呀。好饞啊!饞得我們倆一邊踮著腳猛吸空氣中的肉香,一邊咽口水。。最後,我一拍愁似海的大腿,決定去偷一塊來解饞。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要偷就去別人家偷。太容易了,在我們那個巴掌大的小村子裏,民風樸素,夜不閉戶,小孩子走家串戶,更是如入無人之地。我們徑直進了一家後院,從圍起的熏肉架子上取了一條肉,一條魚,大搖大擺的就跑了。。跑到我家後院山坡上,我們席地而坐,抱著肉,開始撕咬。。。須臾之間,隻剩下幾根骨頭。。。那個香啊。。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原生態的熏肉了!我們吃的是淳樸的民情啊。。

 

再說吃。那年夏天,愁似海和我一起坐火車回深圳。火車上時不時的有婀娜的女人推著裝滿了各種盒飯的車叫賣。光聽那名稱,火腿雞蛋飯,魚香肉絲飯,土豆紅燒肉。。我的媽呀。我們倆躺在臥鋪上,聽得口水失禁,眼放綠光。。女人每經過一次,我們就禁不住誘惑要買它2個盒飯。趕緊撕開筷子吃兩口,他大爺!不是沒有油水,就是食材壓根就不新鮮了,那盒炒大腸還有一股子屎味兒。。吃到嘴裏的與我們的美好想象相去甚遠,我們倆大呼上當,卻又死心不改,一而再再而三的經不住誘惑,上當受騙。。那一趟買了不下二十盒盒飯,沒一個好吃的!下火車後,我們倆攢了一堆沒吃完的盒飯,卻是身無分文,連打電話的錢都沒有了。。隻好背著大包小包冒充丐幫女弟子從深圳火車站走回了福田區。愁似海,你還記得嗎?你到底還記不記得,途中還有人哭了。。那個哭著要把行李扔了單飛的人絕對不是我。

 

賒賬在我們湖南再平常不過了。話說我家在我們那個村莊有良田有家禽,門口還有兩棵參天大樹,一棵是鬆樹,一棵還是鬆樹!門後還有一片橘園,也算是個山寨土豪了。我去誰家賒個啥,奏是有底氣!誰敢說個不字!還是暑假,還是在深圳,愁似海和我說她知道一家潮州牛肉麵館,牛肉餡兒如何多,如何細膩,如何香,還有,服務生如何帥到沒天理。帥哥和美食絕對不能錯過的呀。於是我要她帶我去。她說沒錢。我說,別管!姐兒帶你去賒!  就這樣我隨著愁似海穿過購物區,穿過居民區,又走過天橋,再經過燈紅酒綠人肉晃眼的發廊一條街,終於來到了那家飯店,一個鐵棚子麵前。簡陋得連個門麵都沒有,飯店老板是個回族少年,一頭濃密的黑發,俊俏,長得有點像巴喬。我瞪了一眼愁似海,啥潮州牛肉麵啊,人家賣的是蘭州拉麵好不好。愁似海啊愁似海。。既來之則安之。管它啥,有牛肉,有麵,有濃眉大眼的帥哥就好!

 

我們倆要了兩碗麵。麵還沒上來的時候,愁似海坐立不安,偷偷問我,姐兒,咱差錢啊。。。回頭被人宰了咋辦?我安慰她,別怕。先吃飽了再說,要宰也先宰了我。。愁似海還是害怕,幾次走到門口想跑,見我紋絲不動安若泰山,又回來了。。當帥哥把兩碗熱氣騰騰,堆著滿滿的牛肉片的拉麵端到桌子上時,愁似海似乎把所有的憂慮都拋到了腦後,笑容滿麵的說: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吃飽再說!我們倆頓了頓筷子,開始稀裏嘩啦的嗦麵條。。。

 

吃完麵。我讓她先走。她就走到了門口,在那裏很是尷尬的等著我。我邁著霸王步過去和那少年交涉,“阿樂哈吧。。“我說,貌似是回族人的問候語。那少年很驚訝的抬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問,吃好了吧?一共30元。我本來是要搭訕的。結果人家直奔主題去。我看了看他手裏的長尖刀,有點怯,還是硬著頭皮說:“拉麵太好吃了,我晚上還來,一起結賬!“帥哥的臉沉下來了,他看著我們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們就這麽僵持著,店裏的其他吃客也不時地回頭打量我們,隨時準備看好戲的架勢。最後帥哥放下手裏的正在切麵的尖刀說,一把捏住我的胳膊,說:“行,你們下次來了再給吧。“

 

我抱著我那被捏得生疼的胳膊,拉著愁似海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後來的那幾天,我們有了錢就去看帥哥,吃拉麵。。直到我離開深圳回湖南。有一天,愁似海告訴我,那家潮州牛肉麵木有了,不知去向。。我們倆都陷入惆悵,半晌,我在電話那頭喊,啥潮州牛肉麵,蘭州拉麵好不好!兩人有一通爆笑。。。

 

最後是喝。喝酒對於我們家的娃來說,不是啥事兒。打小,我姥爺,也就是愁似海的爺爺就用筷子蘸酒往我們嘴裏送。我要說的是蛇膽酒。捕蛇者說說的是湖南永州的事兒。事實上整個湖南地區都有打蛇吃蛇的習慣。尤其是夏天,吃蛇能解讀解暑。我叔叔就是打蛇高手。我們經常有新鮮的蛇肉吃,炸,烤,煮,燉,各種烹飪方法,味道無不鮮美!蛇膽一般都是在剛剖腹的時候趁著新鮮生吞為最佳!有明目潤喉之功效!我這輩子也不知道生吞了多少蛇膽。愁似海對此很是豔羨。無奈,她在湖南的時日太短,難得遇到生剝的現場。於是,我翻閱經書,找到了一個妙方,就是把蛇膽放入酒中,可以存放良久,留待愁似海探親的時候喝。是日,我叔叔又剝蛇,我從家裏的穀酒中倒出來一小瓶子,把新鮮的蛇膽小心翼翼的放入其中,片刻工夫,一瓶橙黃的酒變得渾濁不堪,再過幾日,都不黑不綠了。。。等到愁似海來的時候,我把她拉到我屋裏,興高采烈的端出美酒,一人一小杯,和她道明原由,她看著那小瓶子自治蛇膽酒,皺了皺眉頭,看我舉杯多時,滿眼期待,隻好一咬牙,一飲而盡。。。結果嘞,當夜就開始過敏,渾身是包,奇癢難耐,一直折騰了兩三天才下去。。愁似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喝了,為啥我就沒事兒呢。。

 

以上是愁似海和她姐兒當年的二三事。。如今的愁似海漂洋過海,事業有成,胸大業大,對她我是心悅誠服,衷心的欽佩和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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