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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故知新,從現在的新冠漫延與當前的局勢想開去

(2022-11-21 08:26:33) 下一個

現在新冠漫延,俄烏衝突,時局不穩,到底發生了什麽?

其實,曆史上戰亂和瘟疫大流行的時期不少,我們僅僅看看中國就有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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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三次疫病的發作周期都不短暫,基本上要綿延二三百年。 比如漢末的傷寒,其實在仲景以後綿延不斷,一直延續到魏晉南北朝。 再如明末的溫疫,在吳又可以後也未止步。 整個清代也是疫病不斷,隻是規模大小不同。 

疫病的第一個高峰,誕生了《傷寒論》。 圍繞傷寒,有種種懸念。 除了傷寒是什麽病,我們還會考慮《傷寒論》是一本什麽樣的書,今天如何把握傷寒的精髓,作為中醫的臨床經典,應該如何學習和理解等等。 這裏不妨看一下清代徐靈胎是如何把握《傷寒論》的。 徐靈胎自稱“探求傷寒論三十年,而後悟其所以然”。 他的做法是擺脫具體的六經病證,不類經而類方,把傷寒方主要歸類為桂枝、麻黃、葛根、柴胡、梔子、承氣、瀉心、東漢末年,中原大亂,疫病高發。 根據葛劍雄的《中國人口史》記載,公元 157 年,全國人口為 5 648 萬,到 217 年,僅存 1 500 萬,這正好是張仲景生活的年代。漢末傷寒的死亡率有多高,隻能約略估計。 傷寒的稱呼,《小品方》中曾經這樣提到:“雲傷寒是雅士之辭,雲天行瘟疫是田舍間號耳。”傷寒與瘟疫,當作一回事。

《傷寒論》 一書,實在可改名為《中醫內科全書》。 《傷寒論》中的臨床積澱厚重,在疫病的實踐中不僅摸到臨床證治的基本規律,同時還帶動了內傷病證起步,後世將《金匱要略》另立,開創了雜病證治的新領域。 


疫病的第一個高峰,可以看作是中醫臨床的開局,開局艱難。 傳世之作《傷寒論》空前絕後,沒有一本臨床的醫書可以和它相媲美。 從臨床理解,《傷寒論》不是一本簡單的個人專著,六經病證的辨治方式,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經過數代人持續不懈的努力。 《傷寒論》完全應該視為集體智慧的結晶。

金元時期,中原再度大亂,百姓饑寒交迫,流離失所,征役亦重。 據稱僅從公元 1207 年到 1270 年,因鼠疫而死亡的人口就有大約 2 570 萬,疫病的厲害,可見
一斑。 據載在 1213 年至 1362 年間疫病大流行就多達15 次,導致北方人口銳減。 劉河間在《傷寒直格》中提到:“傷寒謂之大病者,死生在六七日之間。”名稱還是
傷寒,但此傷寒已非彼傷寒了。 當時有傷寒大頭、大頭傷寒、大頭天行等稱呼(鼠疫的名稱還未登場)。

劉河間生於金兵南下入主中原之時,河北山野間鼠疫蔓延。 該病晉唐時期稱“惡核”,金元也稱為“時疫疙瘩腫毒病”。 劉河間強調傷寒皆是熱證,認為“熱病隻能作熱治,不能從寒醫”“六氣皆從火化”等。 在疾病初期多用雙解散(防風通聖散合六一散)解表通裏,這與《傷寒論》的治法先表後裏,病初辛溫發散不同。 張元素也曾指出:“運氣不齊,古今異軌,古方新病不相能也。”金元時期整個醫學的走向,毫無疑問,擺脫不了疫病的臨床背景。 到後來王安道提出:“仲景方專為即病之傷寒設,不兼為不即病之溫暑設。”溫病“決不可以傷寒六經病諸方通治”。 口氣中傷寒和溫病完全對立,於是脫卻傷寒,辨證溫病,順理成章。

疫病的第二個高峰,表麵看是流派爭鳴。 其背後原因不能忽略,即醫家遇到了和傷寒不同的疫病,左衝右突,苦苦掙紮。 從金元回看漢末魏晉,相隔已近千年,人們看到的隻是文字記載中的傷寒,未必能夠真正理解當時的臨床實際。 金元醫家分立門戶,與個人的師承學養和臨床經驗有關,謝觀曾經指出:唐以前的醫家重術,宋以後的醫家以為術不可持,而必推求其理。 金元醫家劉河間、李東垣也不能例外,順應了這一潮流。


明末清初,中原又大亂。 1643 年夏秋間發生的腺鼠疫,至次年春轉化為肺鼠疫,京師人口死亡約 40%,甚至更多。 史書記載,通州“崇禎十六年七月大疫,名曰疙瘩病,比屋傳染,有闔家喪亡,竟無收斂者”。 昌平“十六年大疫,名曰疙瘩病,見則死,至有滅門者”。 河間府景縣“十六年大疫,病者吐血如西瓜水,立死”。 當時的疫病稱為“異疾,十死八九”“大疫,南北數千裏,北至塞外,南逾黃河,十室鮮一脫者”。 根據文字描述,大
致可以斷為鼠疫。

吳又可生逢其時,1641 年河北、山東、江蘇、浙江等地均有大疫。 吳又可意識到“一病必有一氣”,盡管尚未摸索到特效方藥,但臨床也要應對,於是起病就先用達原飲(或三消飲) 溫升寒降,驅使外邪出膜原,再用汗、下祛邪外出。 《溫疫論》中所說的“至於瓜瓤瘟、疙瘩瘟,緩者朝發夕死,急者頃刻而亡。 此又諸疫之最重者,幸而幾百年來罕有之,不可以常疫並論也”“一巷百餘家,無一家僅免。 一門數十口,無一口僅存”這種情況,屬於鼠疫無疑。 按照六經套路用藥無效,在治療用藥上吳又可既不直接寒涼瀉火,也不甘溫除熱,不走金元醫家的老路。

清代由中原到江南,疫病頻繁發生。 由瘟疫到溫病,由烈性傳染病擴展到更多的傳染病,乃至一般的感染症,種類也在增多。 疫病證治的頭在傷寒,尾還是傷寒。 如果說前者是個傷寒病,或者說是小傷寒的話,後者就是個大傷寒,泛指所有熱病,包容了溫病以及溫疫中的相關內容。 抓兩頭帶中間,傷寒貫穿始終。 中間的金元醫家也好,明清的溫疫或溫熱學派也好,基本上都是在傷寒六經證治中發揮。 最後出來的通俗傷寒,提供了臨床應對的基本框架,已經不限於《傷寒論》原來的內容了。 守正創新,與時俱進,古人亦如此。 更多的相關內容請參閱拙文《終將傷寒統寒溫》、《〈傷寒論〉從經典轉向通俗》
疫病走到這一步,從表麵上看,溫病成為主流。 由於對傷寒以及六經理解的不到位,產生了現實中的寒溫對立或並立。 第三個高峰離今天最近,可供參閱的文獻也最多。 從中原移步江南,溫疫和溫病合一。 衛氣營血和三焦辨證,在本質上還是分階段、分層次對應的方法,和六經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隻是帶有了明顯的傾向。 溫病有更多的病證分類,每個病證又有各自不同的證治規律。 古人不懂病原,但是疾病鑒別診療的意識具備,臨床診療中也一直在摸索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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