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dmadnomore

愛你太苦,寧願孤獨
Loneliness is not being alone, but with someone yet feeling thousand mile apart
正文

我的母親 2014-05-06

(2016-11-20 09:58:09) 下一個

我的母親 2014-05-06


我姐姐三四歲時在外婆家自己一人到池塘去學洗衣淹死了,所以傷心的母親快三十了才生我哥哥。我一周歲前又得了一場大病,因為痛隻能麵朝下睡。媽擔心我太小臥睡會悶死,幾個月都讓我躺在她身上。爸說“算了吧,病好了也可能變傻子”,媽答 “大病不死必有福,看他耳垂多大呀”。生育之恩不說,我的命是她揀的。我大一點時的初春看見媽吃那爛蕃薯而讓我們孩子吃那好的,我心裏在哭。母親的愛永遠是最偉大的。

 
母親很節約,如果我忘吃碗裏最後一粒飯,媽就說“那粒飯要哭了,它不願被浪費呀”。對孩子穿常嘮叨: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幹淨就行了。我現在與媽一樣,孩子剩下的太太要倒掉,我都吃了;下班回家就換上多年的舊衣服;沒有coupon不去理發。同事問“傑裏,你理發了”,我笑答 “是買一贈一的”。然後輕輕告訴他,我用了10美元的coupon,付了15 美元的全價,小費不薄的。"

雖然窮,但母親對我們是非常嚴格的。當我睡懶覺時母親總喊著“快起床啊,太陽曬到屁股上了。天上掉下來的瑪那(manna)快全化了,即使不要錢,仍需早起才能拿到的。” 這些話讓我受益多多。中學時全班隻有我一人早起早睡,因為早起我有時間早讀語文外的化學,當人家九點後都在開夜班時我已在大睡了。我高考當時全縣第一。我現在還是早上班,下雪下鐵都是如此。

母親從不教我讀書,她隻教我如何做人。奇怪的是我後來從報紙上讀到:最好的學生幾乎都來自父母隻教如何做人的家庭。 當我小的時侯,我看到有人從我家裏偷走一根梁子,我沒敢叫。一根梁子在當時是值很多錢的,可媽媽也沒罵我,隻是從此小朋友們都叫我呆子。小學時我是班長,有一天一個代課老師不知道怎麽說句號,說這“一點一點烏點點...”,我和同學大笑。 代課老師問誰是班長,要代表全班道歉,我沒道歉反而帶大家唱毛主席語錄“批評與自我批評”。媽知道了說“傻孩子,那是主任的兒子,你怎麽帶頭惹有權勢的人? 樹大招風懂嗎!”。
 
每年春天父親讓我逃學跟著鄰居到市場去賣馬鈴薯種子,母親總是同意的。可每次父親讓我退學,母親總是指向堂屋外立著的石碑說“最窮有書讀總要讀下去的,百年前宋朝你姓出了兩代狀元,說不定你家會出個大學生的。” 後來我的哥哥和我都成為大學生,這都是母親堅持的緣故。

工作後我每次回家,還是幫媽媽做飯。媽媽稱讚道“我家啊林就是不一樣,已是大男兒還是和媽很親”。現在回國一次不容易,而且每次我回美,爸總不讓媽送行,不讓我看見她哭得不成樣子。母親現在老了,但她總盼著我的越洋電話。幾十年媽還問當時為什麽出國,說現在回來吧。我說我當時別無他法,現在這把年紀,孩子又這麽大了,已認命了。其實我沒法告訴她出國的真正理由。媽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我傷透了媽的心。好苦啊。媽媽電話裏總說我是個孝子,說我的太太是個好太太。看見在國內的哥哥買幾處的房子,她就說浪費啊,嫂子不好。我在美國,房子付清了也不換大的,車子不到十二萬哩也不換新的,心裏還是擔憂孩子們的教育經費,老婆都罵我了。我不說媽哪知道?好苦啊,好苦啊





 
 
 
 
 
附古詩一首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附出國的理由: 25年前的兩個大媽
 
薑昆的笑話說“我就盼著天安門廣場出點事”,當時他一定沒有想到後來的2個月在那裏發生的改變了一代人的命運。那是25年前的事。
 
當時我剛從大學出來不久。科室裏有一個處長的兒子與我同年,是部隊裏轉業的。單位規定參軍算工齡,喝墨水不算。7年墨水加1年的實習,我比他少8年,工資隻有他的一半,這自然把我變成憤青。六月我參與了幾此遊行。我的宿舍在一個煤電廠和鐵路的邊上,下班後也去看學生擋火車,一個大媽常在那裏給學生提供免費稀飯和幹菜。這大媽讓我感動,覺得這事不隻是秀才的了,中國也許有希望變好。
 
因為遊行,單位要我寫了3個月的檢查,盡管我隻寫了5行字。記得一句是:人民軍隊的坦克和機槍一定能保證共產黨的領導。後來我漸漸把這經曆忘了,每周坐火車到港口工作,但一直猶豫該不該出國。一天一個坐我旁邊的大媽突然問我是不是學生,我說為什麽。她說學生太壞了,她家的兔毛出不了口,價格大降。學生有什麽了不起的,她的兩個兒子開車比學生賺錢多了。我忽然大悟,人民還遠遠沒有醒來,我不走就得學習忍受熬成屁民。走吧! 
 
 
附兩首我最喜歡的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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