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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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塵往事 - 務農憶趣(9)

(2015-05-14 17:22:55) 下一個
第一次喝醉 
         我沒有酒量,喝半杯啤酒便臉紅心跳,因此年輕時滴酒不沾。但是去崇明務農的第 一年,卻一口氣喝了一瓶桂花酒。那是 1969 年的國慶節,大家都回上海過節,人走得太 多,總得留下幾個看家,連長命令我留下,心裏不舒服,嘴上卻不敢講。10 月 1 日那天, 連隊裏冷冷清清的,沒有幾個人。同宿舍還有一個朋友留守,綽號叫“老先生”,黝黑精瘦 的小個子。我們兩個約定晚上喝酒,就去小賣部買了一瓶桂花酒。這是一種黃酒,三十六 度的酒精量,桂花香味濃鬱。老先生是豪飲海量,他體諒我不會喝酒,不能來白的,所 以決定喝桂花酒。 
 
            中午時分,韓副連長走來商量,說他晚上也約了酒局,但又懶得去小賣部,問能不 能轉讓。韓副連長是個爽朗的漢子,我同他有過一次“沒收黃色書”的交往(請看我的另一 篇散文《前塵往事 - 一本黃色書》),承他寬宏大量,放了我一馬,我們也就成了朋友。 他來商量,當然答應,他便提著桂花酒走了。小賣部離開連隊宿舍有兩裏地,走路來回得 三刻鍾,放在今天,一定要開車的。那時候隻有兩腳車,我同老先生反正閑著,便再跑一 次小賣部,又拎回一瓶桂花酒。誰知傍晚時分,韓副連長把那瓶酒又退還給我們了。他說 酒友已經準備了白酒,所以這瓶酒就不需要了。
 
這樣一來,我和老先生手裏便有了兩瓶酒。兩瓶就兩瓶吧,年輕人豪爽,一人來一瓶,一 醉方休。現在回國探親朋友們請客,那是酒少菜多,我們那時候窮,沒有什麽下酒菜,一 碟黃豆、一碟豆幹,國慶節食堂加菜,多了一碟紅燒小肉,便是全部盛宴了。一人一瓶, 對著口喝,省了酒杯。現在回想起來,這是我平生最放浪形骸的一次了。桂花酒香氣撲鼻, 口味甘醇,非常好喝,入口也不覺得辛辣,我這個門外漢不知不覺喝光了一瓶,倒也不見 醉意,心裏還挺得意,覺得自己酒量還可以。
 
酒足飯飽,我負責去河埠頭洗碗筷,老先生說他去借一頂扶梯,可以爬到屋頂上去,聽說 能看到上海人民廣場的焰火。洗碗的時候,我便覺得酒開始湧上來了,臉又紅又熱,心跳 也加快。洗完碗筷,走回宿舍時,已經一腳高、一腳低的晃悠了。好不容易走回宿舍,一 頭倒在床上,酒氣一陣一陣往上泛,頭暈得坐不起來。勉強撐了一會兒,終於憋不住,哇 哇地吐了出來。這時候,屋頂上傳來腳步聲,老先生借來梯子,正坐在屋脊上看人民廣場 的焰火呢! 當然是什麽也看不見,太遠了。 
 
那一次,我領教了酩酊大醉的滋味兒。杜甫《飲中八仙歌》道:“李白一鬥詩百篇,長安 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兒時讀這一首,從心底裏佩服李白酒 後詩思泉湧的瀟灑。可自打那次自己醉酒之後,不免懷疑老杜是在扯謊。喝醉的人頭暈惡 心,難過極了,哪裏還想得出半句詩詞來?不過轉念一想,酒醉嘔吐是我這種不會喝酒者 的尷尬相,真正海量的人也許真的越醉越來勁兒呢!究竟如何,沒有切身體會,到今天也 得不出一個結論。農友中海量者必定不少,或能有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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