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四 房屋裝修

    讓靄輝和雨馨都暗罵的，是坐在雅座區的是李強和他的妻子海倫，還有他們的一兒兩女三個孩子。
海倫是雨馨最不想見到的人，這個以前的老板給過她不少難堪，離開加拿大到安阿伯來，以為再無交集，可是本來要去波士頓的李強改變主意，也來到安阿伯，依舊是靄輝的上司。看來海倫也帶著孩子跟了過來，具體做什麽，雨馨不想知道。
雨馨現在有工作，可以不屑搭理李強夫婦，可靄輝還得在李強收下混，兩人埋下頭，“別讓他們看見咱們，我可不願意跟他們打招呼。”
靄輝轉著眼珠子，“過去打個招呼，又不少點什麽。”
“這飯吃不好了。”
“嘻嘻，看見他們就已經倒胃口，說兩句話能壞到哪裏？走，跟我過去。”
“我不想，”
雨馨話沒說完，靄輝站了起來，朝那邊揮手，“起來，老婆。”
雨馨無奈，跟在靄輝身後，“哎呦，老板，你們也來了？”
靄輝笑著向李強海倫問候，“老板娘你好。謔，您這仨寶貝兒，都長這麽大了？”
李強驚訝地抬頭，馬上露出笑容，“小蔣啊，你也湊熱鬧？”
小蔣，當然不是因為姓蔣，靄輝給自己起的英文名字John，李強的英文名字也是John，蔣，強，都很靠近John的發音。兩個John在組裏，李強便說讓大家叫他Big John，大蔣，靄輝是Little John，小蔣。
兩人大蔣小蔣地這麽叫著，直到有一天雨馨實在憋不住，告訴靄輝John正確的發音是張，“李強他是南方人，說話嘶啦嘶啦的不會卷舌頭，你一北京人，最適合說美語，John是張不是蔣，Jeff是宅夫不是姐夫，”
“得得得，我知道。”靄輝揮手打斷雨馨，“我是跟著他這麽叫，他是老板，我能顯露比他英文好給他尷尬？”
嘴上這麽硬，暗地裏靄輝認同了John是張的發音，現在聽李強叫他小蔣，靄輝心裏罵了句，小什麽蔣，我是你他媽大張。
雨馨朝海倫點點頭，“你好，海倫。”
“雨馨！”海倫做作地驚喜一下，聲音高得刺耳，“好久沒見。”
三個孩子也不說話，都瞪大眼睛看著靄輝和雨馨。
“海倫雖然是北方人，家裏很少做中餐，今天是帶孩子們來受教育。北京烤鴨，國寶。”李強說著，朝孩子們眨了眨眼。
“啊，是是，”靄輝哈哈一聲，“我北京人，北京館子當然來捧場，結果晚了沒訂上烤鴨。我和雨馨先試試其他的菜，烤鴨下回再訂。”
“噢，我們訂了兩隻，”李強指著身旁的空椅子，“要不你們過來，一起吃？”
“別別別，你別客氣，我就是問個好，”靄輝拉著雨馨，“你們慢用。”
“好好，”李強點點頭，“這家還不錯，剛開張不到一個月，我們都是回頭客了。”
“吹，”回到自己的座位，靄輝嘟囔了一句，“不說自己來占小便宜，買一送一嘛。”
雨馨反倒不在乎了，“我說別過去吧，那海倫也不願意見到咱們，這下好了，大家都反胃，我得好好享受這餐。”
“咱們必須回來，吃他的烤鴨。”靄輝立下豪邁誓言。
清理房內的垃圾是個緩慢的過程，好在有個車庫，沒有停車，用來堆放雜物垃圾。
騰空了房子，下一步就是裝修。裝修這個工作，良莠不齊，太多房主被欺騙的例子了。靄輝給雨馨下達的任務是網上先找幾家聲譽好的施工隊，然後由他來最後麵試甄選。
第一個是個老頭，在這行幹了幾十年，有注冊的公司，有執照，以前完成的工程有商業城，有辦公室，也有民宅。
靄輝帶著他每個屋子轉了一圈，講了自己對每個屋子的打算和計劃。
老頭耐心聽著，點著頭，四處敲敲打打，最後跟靄輝說，“我有幾十年的經驗，大小工程都有，質量保證，你可以向以前的客戶查詢。我也向你實話實說，我保證最高質量，價格肯定不是最低的。你這裝修大概需要三十萬，三個月完成。如果你接受，我派人過來丈量，然後給你一個詳細的報價。”
靄輝堆起笑臉，“你的聲譽我知道，謝謝你今天親自來我家。我和老婆商量一下，明天給你回話。”
“當然要和老婆商量，”老頭哈哈笑了幾聲，“老婆知道要什麽，還掌控錢包。好，”老頭伸出手，“等你消息。”
送走老頭，靄輝甩了甩被他捏疼的手，“真他媽有勁兒，不虧是攥錘子的爪子。”
看著雨馨問詢的目光，靄輝撇了撇嘴，“三十萬？打劫啊，快趕上我買房子的價格了，到時候最後報價來了，再加十萬，他們這些貓膩，切，我懂。下一家。”
這回來的是個年輕的，帶來了卷尺，一邊聽靄輝說，一邊丈量，然後說二十萬，“我這二十萬包括人工和基本材料費，精裝這個材料的空間很大，大理石和瓷磚差著遠了，地毯和地板不一樣，地板和地板也不一樣。”
靄輝點著頭，“明白。”
“那怎麽著？簽合同嗎？”
“呃，我和老婆商量商量，畢竟二十多萬，她要是想鑲金邊，她得出錢，是不是？”靄輝笑了笑，“女人。”
小夥子沒笑，“這是我的名片，給我打電話。”
靄輝在小夥子身後關上大門，敲著名片，“好像沒有三十萬拿不下來啊。”
“你買房不是省了好多嗎？不就是為了裝修用的？”雨馨提醒他。
“你傻啊，我就省了一成，三十萬吶，你看你這房子值三百萬嗎？”
“那你打算花多少錢裝修？”
“問題不在多少錢，你看你找的什麽人啊，來搶錢嗎？”
“他們都是名聲好的公司，保證你不會上當。”
“你腦子不清楚，每天有多少人在做裝修？這兩家能包攬幾家？其他都是騙子？”
“你想省錢，就得自己找材料，自己做包工頭，你看那些在建材店邊上蹲著的人嗎？他們打小工的，便宜。”
“多便宜？”靄輝感興趣。
“特便宜，你敢用嗎？”雨馨翻了翻白眼。
靄輝還是有些理智的，“不能用這些遊民。”
雨馨拿起那張名片，看了看，扔進垃圾桶裏。
“我還有另一條途徑，也有風險，可是比那些打小工的遊民好多了。”
“什麽途徑？”
“我一同事，她家剛剛裝修完，我問她用的什麽公司。”
“你不早說，這樣熟人介紹的最靠譜唄。”
“我也覺得可行，就是沒那麽靠譜，這家沒執照。”
“打黑工的？”
“也是國內來的，在國內就做裝修，工藝還不錯，同事給我看了照片。她說沒執照才便宜，不用買保險，不用付加班費，都是咱中國人，互相幫助。”
靄輝點點頭，“讓他過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