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七 灣區風景

蔣媽媽拿著菜單，一個字看不懂，隻是想問，“多少錢？”

靄青指著價錢，“在這兒，九塊五，這是午餐的價錢，晚餐貴一點，加稅，加小費，一頓飯十三塊多，不貴吧？”

媽媽折換成人民幣，“一百塊，一碗麵一百塊！還不貴？”

“媽，你不能這樣折算啊，在北京吃碗麵十三塊夠嗎？”

“不夠。”

“吃飯很便宜，自己做更便宜了，您別擔心。”

“噯。”蔣媽媽挽住靄青的胳膊，“你比小輝混的好，他一個人掙錢養家，辛苦的不得了。”

靄青沒敢接茬兒，不知道媽媽這是要往什麽地方繞。

坐在飯桌上，靄青隻聊吃飯，買菜，到哪兒去玩，把喬治拉入談話。

喬治問媽媽喜歡城市還是大自然，媽媽說都行，喬治說大城市就是舊金山，好多地方可以去玩，金門大橋，電軌車，漁人碼頭，華塢，花曲街，好多好多。

靄青給媽媽翻譯，“咱們周一去舊金山玩，平日人少，還容易停車。”

喬治說大自然就更多了，別看灣區這麽多人，很多地方是保留為自然保護區，不允許開發建房。

靄青的計劃是到周邊一天往返的景區玩，媽媽歲數大了，不能像年輕人似的登山走路，最好就是開著車，有力氣就下車走走，沒力氣就坐在車裏看風景。

加州是個南北走向狹長的大州，西臨太平洋，東靠落基山脈，人口集中在南北兩大區域。

南加州是以洛杉磯為中心，包括聖地亞哥，最著名的就是好萊塢電影業。

北加州以舊金山為中心，包括首府薩科曼度，最著名的是矽穀高科技。

除了兩大城區，廣袤的土地是農牧業，水果蔬菜，大米，葡萄酒。

自然風景名勝也有很多，向北去有酒鄉Napa，東去是泰浩湖，南去蒙特瑞海岸。

蔣媽媽不知道天南地北的，女兒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親家見麵沒出什麽意外，反正語言不通，喬治的媽媽挺喜歡花花綠綠的絲巾，和蔣媽媽拉著手說話，誰都聽不懂對方，各說各的，居然聊了半天。

湯姆和維克做的燒烤，蔣媽媽吃的津津有味，不停笑著朝那父子倆豎大拇指。

從牧場出來，靄青先帶著媽媽買東西，不把那兩個大箱子裝滿，媽媽遊玩都不會踏實。

媽媽要買的東西是深海魚油，輔酶素，穀維素，蝦青素，多種維生素片，膠原蛋白，牛肉脯，巧克力，開心果，夏威夷果。

靄青拿著媽媽開的單子，“媽，你這是要開藥店吧。”

蔣媽媽斜了女兒一眼，“這都是保健品，國內現在很講究養生。”

“國內買不到？”

“這不都是洋文嗎？送禮拿得出手。”

“好吧。”靄青依著媽媽，“咱們去扣思扣吧。他家的保健品挺多的。”

Costco扣思扣是個會員製的大型連鎖超市，所有的東西都是大包裝，以量取勝，價格挺實惠的。會員們還有現金回饋，買的越多，回饋越多，靄青每年交一百塊會員費都能從回饋中補償回來。

蔣媽媽一拍手，“扣思扣，我想起這個名字了，黃阿姨告訴過我，買保健品從這裏買。”

“媽，你做了不少準備工作呢。”

靄青除了維生素之外，不知道這些保健品都是幹嗎用的，先查了中文的意思，然後拿著瓶子讀英文說明，才知道是什麽，“媽，吃這些有用嗎？”

“有用。你現在年輕，不想這些事情，過個二三十年，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知道了。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關節炎，老花眼，全來了。”

“多鍛煉，少吃油膩，就可以預防三高。”

“哪像你說的那麽容易。”媽媽把靄青的話堵了回去，每找到采購單上的一項，蔣媽媽就往車裏裝，嘴裏念叨著要送禮的人的名字，“這輔酶素是抗衰老，降低血壓血脂，趙阿姨家一瓶，黃阿姨家兩瓶，李阿姨家兩瓶，”

靄青眼錯不見，媽媽已經在購物車裏裝了十幾瓶。

“媽，海關不會認為你在倒賣吧？”

“這點東西能叫倒賣？代購都不夠呢。”

“您說的這麽肯定，又是準備好的？那我就不說什麽啦。”

喬治推著自己的購物車買了一箱啤酒二十四瓶，一大包衛生紙三十卷，一大包紙巾十八卷，一袋土豆十磅，一袋雞腿五磅，兩袋芝士兩磅，一盒雞蛋兩打，一箱牛奶兩加侖。

滿滿一車，轉回到保健品區，“你們還在這裏，我的天，吃這麽多！”

靄青笑著搖頭，“送人的。我剛查了，其實原材料都是中國產，這裏買的東西送禮唯一的好處就是有麵子。”

喬治聳聳肩，“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有一點累，你來幫忙找單子上的東西吧。”

東西買的差不多了，媽媽高興，才想起靄青來，“你別累著，前幾個月保胎要緊。”

靄青苦笑一下，“甭管我啦。我是擔心這麽多東西行李會不會超重。”

。。。。。。

從陽光燦爛屯到舊金山開車不過三十分鍾，靄青帶著媽媽出遊的第一站是金門大橋。車泊在橋南端的停車場，從這裏可以看到從金門大橋到舊金山高樓的這片海灣，兩者之間是天使島和奪命島。海運航道從金門大橋底下經過，有一艘巨大的集裝箱貨輪正好駛進海灣，奔向東灣的奧克蘭。

靄青扶著媽媽沿著人行橫道朝大橋方向行走，今天的天氣是典型的舊金山天氣，多雲有霧。金門大橋上更是雲霧繚繞，陣陣海風不停地把海霧吹過來。

母女倆都穿上了厚外套，馬克吐溫說過，最冷的冬天是舊金山的夏天，因為靠海的原因，舊金山很少有非常炎熱的天氣。特別是夏天，沿海和內陸溫差較大，大自然的調節，冷熱平衡，常常是海風吹向內陸，溫差越大，風力越強，金門大橋把守著海口，橋上的風更大。

剛到灣區時，靄青不知道舊金山這個特殊的氣候，每次從南灣或者東灣熱的地方到舊金山，都沒有記住穿上厚衣服，每次都被凍得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