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隻待回首

從紐約出來，下一站是普林斯頓大學，這個老牌的長春藤比馬裏蘭大學大多了。
　　馬裏蘭所處的位置很安靜，像個大農莊。靄青喜歡那裏的恬靜。現在兩個學校一比，普林斯頓是個豪宅，馬裏蘭則好似一個簡易房。
　　校舍的好壞還在其次，是學校的氣氛不同，靄青說不出具體的區別，在普林斯頓校園裏轉悠一圈，整個人都多了一絲書香氣息。
　　齊磊似乎也很喜歡這裏，話很少，大概覺得他再高的理論，也不好在這裏賣弄。
　　“磊，你想不想也來留學呢？你是學霸，申請普林斯頓還不是玩兒一樣。”
　　“我正在想呢，將來兩個學校之間肯定會有交流和互訪，機會多了。所以留學不是最好的出路。”
　　“哦，是啊。”
　　大巴繼續南下，到了費城和華盛頓，齊磊的話又多了起來，曆史專業的知道的就是多。
　　費城是獨立宣言簽署的地方，曾經的首都，用齊磊的話講，被周圍的大城市埋沒了。
　　靄青被灌了一耳朵一腦子的美國曆史，一路到了大瀑布，尼亞加拉大瀑布。
　　從紐約到費城到華盛頓，都是擁擠的城市，所以尼亞加拉大瀑布讓她耳目一新。
　　看大瀑布的旺季是夏天，而冬天冰天雪地，遊客很少。
　　尼亞加拉河在冬天的時候，上遊河麵結冰，看似無聲無息的平靜，等轉到落差點，突然的洶湧澎湃，河水奔騰而落，發出巨大的轟隆之聲，砸落的水霧在兩岸結成冰霜，連兩邊光禿的樹上都掛滿冰霜。
　　靄青長這麽大，能夠震撼她的情，景，事，很少，而今天這大瀑布的冬天給了她巨大的震撼。
　　齊磊無法理解，“這裏太冷了。水氣吹到臉上，快結冰了。你別在風口上站著。”
　　“我再看一會兒。你要是冷，可以在大巴上等我。”
　　“有什麽好看啊？走了，別凍病了。”
　　“好，你等一下，我再照兩張照片。可惜，就是不能過境，加拿大那一側更壯觀。”
　　大巴把所有遊客放在機場，旅行到此為止。靄青租了車，在機場取車，和齊磊開回巴爾的摩。
　　到達螞蚱街時已經半夜，兩人輕手輕腳開了門，楊麗穎和沈琳琳早已入睡，房間門都關著，廚房裏隻有一盞夜燈亮著。
　　兩人都有些疲倦，躺在床上懶的動。
　　一會兒，齊磊坐起來，“我有點餓了。你這兒有什麽吃？”
　　“泡麵吧。不過咱們得輕點，別吵到室友。”
　　靄青燒了水，拿了兩個碗麵，熱水泡上。開了一個紅燒鰻魚罐頭，一包榨菜，兩人正要開吃，沈琳琳探出腦袋，“靄青，你回來了。”
　　“啊，琳琳，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沒有沒有，我還沒睡呢。”
　　麗穎聽見動靜，也從屋子裏出來，“嗨，你們回來啦。你好，你就是齊磊吧？”
　　齊磊和麗穎琳琳握了握手，“沒錯，是我。”
　　靄青明白兩個室友是來檢查男友的，便請她們一起坐下，“我們開了一路，餓了。不管你們了啊，我先吃兩口再聊。”
　　“你們吃，你們吃，我和琳琳就是打個招呼。”
        麗穎笑嘻嘻的在齊磊邊上坐下，琳琳坐在靄青邊上，兩人都審視著齊磊。
        “聽說你是大學教授？這麽年輕就是教授啊。”
        “哈哈，”齊磊嘴裏嚼著一口鰻魚，“靄青喜歡替我吹牛。我現在隻能稱為未來教授，未來。”
        “我喜歡你這樣的，人生目標明確。”
        “對呀，齊教授，你將來是教學為主，還是做研究呢？”
        “我嗎？我是準備向管理方向發展，不過，先做研究是肯定的。”
        “她們會故意刁難你喲，”靄青想幫齊磊解圍，“不用全講真話。”
        “嗯？”齊磊沒明白，愣了一下，麵條在嘴邊耷拉幾根。
        “要說真話，我們表麵上是為靄青，其實是幫你。”
        “不用不用，”靄青攔住兩位室友，笑著轟她們回屋睡覺，“你別嚇著他。”
        吃完夜宵，靄青和齊磊擠在自己的單人床上，“本來呢，我想訂個旅館，咱倆不用這麽擠著。”
        “沒關係，這樣挺好。”齊磊下麵開始有了動靜。
        “我知道那倆憋著要見你，看你什麽樣子。”
        “我也想看看你住的地方，看看你交往的人，明天帶我看看學校。”
        “輕，輕點。”靄青不再疼痛，不過也沒有過快感，每晚像完成任務一樣，滿足齊磊兩到三次的需求。
        齊磊住了兩晚，第三天就要飛回北京。靄青充分利用了租來的車子，和齊磊又去華盛頓轉了轉。
        幾個城市裏，齊磊最喜歡華盛頓，也不是喜歡，就是感興趣，凡是跟曆史和政治有關的東西，他都感興趣。
        靄青恰恰對政治毫無興趣，她是來看風景，看熱鬧。
        有了車子，當然少不了去華人超市采購，靄青看食品的興致比看白宮更高。
        第三天一大早就開到機場，過安檢排隊需要提前三個小時到達，一路上沒有遇到堵車，非常順利地提前了三個半小時到達。
        “暑假有可能再來一次嗎？”靄青有點明知故問，沒話找話。
        齊磊一路上話不多，靄青猜想是琳琳的一句誓做海不歸的話刺到了他。
        “明年不行。第一年上班，肯定請不下假來。後年吧，你畢業，我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
        “嗯，好主意。”
        齊磊轉過身麵對著靄青，“我這就過安檢了。你多注意安全，你的室友都挺好，女孩子互相照顧。”
        “嗯。好。”
        “平時少出門，學校家兩點一線，我知道這很枯燥，堅持一下，兩年很快的。”
        “嗯，知道。”
        “我回去就攢錢，買房，結婚。我等你回來。”
        靄青點點頭。
        齊磊抱住她，“我要對你負責，我們會盡快結婚的。”
        靄青點點頭，吻了他一下，“一路平安。”
        齊磊拖著行李箱，進入持票區，靄青看著他的背影，夾雜在匆匆旅客當中，一點點，漸漸變小。
        再見，靄青默念了一聲，齊磊，回頭，回頭看看我，隻要你回頭，我們還有可能。
        齊磊消失在盡頭，始終沒有回頭。
        靄青覺得要流淚，她低下頭，她不後悔把第一次給了齊磊，她不知道是不是愛過，兩年的陪伴換來她的初夜，她如果回國，或許會嫁給他。隻不過從某個時刻起，她已經開始背叛，心靈的背叛。
        更何況她沒有一次快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