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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第一章)他鄉明月

(2016-11-30 17:17:47) 下一個

去年的中秋節。。。

 

秦曉蓮請了幾位朋友來家裏聚餐,各家自帶飯菜。她自己準備了主食米飯,八寶糯米飯,蜜汁烤排骨,另外燉了一大鍋肉羹湯,是她跟台灣人學的。她一共請了三家人。豪宅這時派上了用場。

 

門鈴響了,她跑去開門。是戴安娜,第一個到。

 

秦曉蓮見她隻帶了四歲的小兒子,便問:“你老公怎麽沒來?”

 

“他不會說中文,來了別扭。他寧願在家看球賽。”戴安娜柔聲細語,稍稍有點四川口音。

 

戴安娜的前夫生意做大,在外麵包了二奶。戴安娜賭氣離了婚。離婚後才發現在中國三十歲以上帶個孩子的女人想再嫁個像樣的,哪兒那麽容易。最後她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美國老頭,比她大二十歲,跟著來了美國。據戴安娜說,老頭雖然60歲,那方麵還很厲害,一周能保證兩次。這個頻率自己老公都達不到,秦曉蓮心裏想。 

 

戴安娜從國內帶來的女兒叫若若,今天去她朋友生日聚會沒來。秦曉蓮有些失望:若若長得和她媽一樣漂亮,和自己兒子一樣大。她還指望請來若若能讓自己兒子練習怎麽跟女孩兒交往。別像他爸似的,見了女孩兒就臉紅。

 

戴安娜今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AnnTaylor低腰連衣裙,裙擺如傘狀打開。一對乳房被擠在V字形的領邊,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她的鵝蛋小臉被裙子淺淺的粉色襯托得嬌豔欲滴,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含煙凝水,顧盼生姿。她的烏黑的長發全都攏在一邊,搭在胸前,露出白玉一般的脖頸。

 

戴安娜踢掉腳上一雙透明的擠綴著各色花朵的塑料拖鞋,扭著纖細的腰肢,端著一個大盆走向廚房。她的身旁跟著她四歲的混血兒子。

 

秦曉蓮看著她的背影,居然聯想到了古代江南浣紗女。

 

戴安娜端來的是一大盆水煮魚,她介紹說這是她家鄉四川成都的正宗做法。把盆放到廚房整塊大理石的台麵上後,戴安娜甩了一下柔美的胳膊,她的一舉一動都有著像舞蹈演員一樣的風韻。

 

“來,阿姨帶你到樓下玩。”秦曉蓮牽著戴安娜兒子的小手,帶他來到樓下起居室。起居室地上是一個大大的玩具箱,戴安娜的兒子見了,便跑了過去。

 

這是一個半地下室,一麵牆全是玻璃窗,即使樓下也能看到風景。跟窗戶對著的那堵牆背後是地下。這裏夏天涼快,冬天陰冷。秦曉蓮自己很少下來。聚會倒是很方便,孩子們在樓下瘋玩,不會影響到樓上。起居室連著一間很大的健身房,裏麵放了一個乒乓球桌。陳思誨當年在中國到處找地方打乒乓球,如今家裏就有球台,他卻很少玩,苦於找不到水平相當的對手。

 

門鈴又響了。陳思誨此時正坐在離門不遠的書房用電腦,他見秦曉蓮沒過來,就自己去開門。來的是一對夫婦和一個跟Ben差不多大的男孩。陳思誨不認識。

 

“你是曉蓮的愛人吧。我和曉蓮剛認識不久,我兒子Peter和你家Ben一起考進了交響樂團。我們倆有時拚車送孩子。”

 

陳思誨透過黑邊眼鏡悄悄打量了一眼門口的女人。她大概四十歲左右,看上去很知性,很有氣質。白皙的瓜子臉,很精幹的短發。她戴了一副很時尚的眼鏡,透過眼鏡仍可以看到她明眸如水。她穿了一條灰白的牛仔褲,上麵穿一件藕荷色的Polo短袖T恤。陳思誨心裏顫動了一下,就迅速收回了目光。

 

“歡迎,請進來吧!Ben,你的朋友來了!”陳思誨回過頭衝著屋裏喊,房子太大,不知道Ben躲在哪個角落,聽到了沒有?

 

秦曉蓮此時也跟著門鈴聲來到門口,她拍拍陳思誨的胳膊,介紹說:

 

“這是胡愛萍,和她愛人。她們的兒子Peter小提琴拉得可好了,上過咱村春晚。咱家Ben要有人家一半就好了。也許因為我是羊媽,愛萍是虎媽。”

 

“我叫夏誌強,剛從中國回來過中秋節。”胡愛萍的丈夫說著和陳思誨握住了手。

 

“哦,對了,思誨,你不是想了解海歸創業嗎?趁機問問誌強。”秦曉蓮建議說。

 

其實秦曉蓮今天請客的主要對象就是這家人。她想利用這個機會讓兩家人走得更近。尤其是為了他們的寶貝兒子Ben。兒子是獨生子,從小沒有玩伴。而胡愛萍的兒子處處優秀。秦曉蓮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讓自己兒子多跟人家學學,受點好的影響。其次丈夫陳思誨人到中年,躊躇滿誌,看國內同學個個升官發財,做著老板,而自己居然還做著技術苦力,心有不甘。他也時常打算回國創業,又覺得年紀大了,怕折騰不起。聽說胡愛萍的老公在國內的公司已經有了起色,甚至打算在美國上市。這次他中秋節回來,正是一個大好的取經機會。

 

陳思誨握著夏誌強手的同時,仔細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從長相上配不上胡愛萍。他個子不是很高,猛一眼看去感覺和胡愛萍差不多高,略顯中年發福的跡象。皮膚微黑,和胡愛萍那張幹淨白皙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道劍眉,眼神很有穿透力。

 

陳思誨問夏誌強:“聽說你在國內搞了個網站,具體是幹什麽的?”

 

夏誌強回答:“是個婚戀網站,剛起步,我自己開發出雛形,還沒發行,甚至連網址還沒定呢!”

 

“你能回去創業,不是一般人。我沒你那魄力。另外我走了,我老婆一個人撐不起家。她英語不行,開車連高速公路都不敢上。更主要的是她沒收入,我走了,我這房子兒子沒人養。”陳思誨無可奈何地說。

 

“呆在美國也挺好。人各有誌。”

 

“那你多長時間回來一趟。”陳思誨繼續問。

 

“大概一到兩個月一趟,看忙不忙了。”

 

“我可做不到。”陳思誨感歎道。

 

他們一起來到廚房。胡愛萍端來的是一大鍋清淡的魚湯。她打開鍋蓋。一股香氣立刻撲了出來。乳白色的鮮湯,上麵飄著幾塊鬆軟的豆腐和幾朵新鮮的香菇。她把帶來的一小袋香菜和蔥花撒了進去,它們漂浮在湯麵上,鮮豔的綠色立刻讓一鍋湯充滿生機。

 

“哇,好香!”陳思誨湊過來,由衷地讚歎道。

 

電話鈴聲響了。秦曉蓮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兒,就說:“行,那你快著點兒。”

 

她放下電話,衝大家說:“任馨和甄帥兩口子堵在路上了,讓咱們不用等他們,先開吃。”

 

 

整塊大理石的櫃台上擺滿了各式佳肴。大家排成一隊,像吃自助餐一樣,各拿各的。因為人不多,不用排長隊。秦曉蓮不喜歡人太多,看人多她會頭疼。

 

“誰做的水煮魚?看著就誘人!”夏誌強一邊讚歎,一邊夾起沾滿紅油晶瑩透亮的魚片和寬粉條放到自己盤裏。

 

“是我呀!”黛安娜用嬌嗔的口氣說著,頭也跟著調皮地歪了歪。

 

胡愛萍看了她一眼,心想,真是菜如其人,黛安娜一看就是個麻辣騷貨,誰家老公她都想勾引似的。哪像自己,清淡高雅。

 

裝滿盤子的人紛紛來到正式餐廳的八人餐桌旁坐下。廚房裏也有一個小餐桌,吃早飯時用。其實秦曉蓮平時吃晚飯也在那裏,一家三口那張桌子已經夠大。今天聚會,小孩子坐那裏。

 

餐桌上聊天自然分成了兩組。陳思誨和夏誌強聊起了工作,事業以及股票等等。而另一組三位女士聊著衣服,哪裏打折和孩子。

 

正聊得起勁,門鈴響了。

 

“估計是任馨她們來了,這會兒才到!”秦曉蓮站起身去開門。

 

任馨和甄帥被人們公認為模範夫妻,完美家庭。二十年前,任馨先來到美國,她放棄了讀博士,拿到碩士後就馬上去工作,掙錢供自己老公讀了學位。她們屬於雙職工家庭,收入頗豐,剛搬進堪莫思村的豪宅,跟秦曉蓮家一個區。他們生有一兒一女,兒子上高一和秦曉蓮的兒子是同學,女兒上初中。

 

 “甄帥非要去搬家前那個鋼琴老師那兒,我都在咱這附近找好了新的老師。他非說原來的好,要孩子堅持。結果遇上堵車, 路上來回就兩個小時, 真是的!”

 

任馨一進門就大聲嚷嚷,甄帥跟在後麵一聲不吭。他默默地把端來的菜放進廚房,隨後拿了自己要吃的來到餐廳。

 

“對不起大家,來晚了。因為孩子要去學鋼琴,所以隻準備了一個涼拌素菜。”甄帥不好意思地說。

 

“涼拌素菜!來得正及時,我正想吃點兒素的。”黛安娜的柔聲細語如夏夜一股涼風吹來。甄帥看著她站起身,扭著楊柳細腰走去廚房拿菜。

 

任馨拿了菜以後和秦曉蓮他們坐在一起,繼續抱怨著甄帥的不是。胡愛萍聽不下去了,就說:

 

“你老公夠好的了,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咱們村所有中國男人,誰能有你老公帥!”

 

夏誌強聽了很不舒服,就說:“愛萍你說話注意點兒。”

 

胡愛萍白了夏誌強一眼,說:“怎麽你不服氣!這個大家有目共睹。”

 

“長得好不能當飯吃!你老公那是事業型的成功人士,在國內還不定有多少小姑娘往上撲呢!”任馨衝著胡愛萍說完,馬上捂住自己的嘴。

 

黛安娜覺得這幫人真無聊,她們長得不如自己,嫁得都比自己好,還不知足!她於是說:

“行了行了,老公都是別人的好!”

 

秦曉蓮立刻反駁,“不都是啊,我就覺得我家老陳最好!不怕你們笑話,我當初可是追了他三年才追到。”

 

任馨對著胡愛萍笑了笑,說:“甄帥我也是倒追的,不過隻追了一天就追到了,再長我可拉不下臉,早放棄了。”

 

胡愛萍甩了一下頭發,說:“我呢,頂多暗示一下,哪有女生倒追男生的道理?”

 

戴安娜看上去很有經驗似地說:“我覺得如果一方需要追另一方辛苦,說明被追的人根本就不愛追的人,還是兩情同時相悅比較好。”

 

戴安娜今天來聚會第一次見到任馨,就好奇地問她,“哎,對了,你做什麽工作?”

 

“電腦。”任馨回答。

 

“那你老公呢?”戴安娜接著問。

 

“電腦。”任馨再次回答。

 

夏誌強聽到了,就對著陳思誨說:“剛才忘了問了,你做什麽工作?”

 

陳思誨回答:“電腦。”

 

陳思誨接著問夏誌強:“那你太太呢?”

 

夏誌強回答:“電腦。”

 

戴安娜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咱們村中國人基本上都是碼農啊。”

 

甄帥說:“何止是咱們村,恐怕整個美國的中國人不是電腦就是電子專業。”

 

戴安娜接著問:“你們原來都學什麽專業呀,怎麽都當了碼農?”

 

甄帥搶著說:“我原先是學英語的,跟電腦八杆子打不著,來了美國等於沒專業。電腦好找工作,為了生存,沒辦法才硬著頭皮學的。”

 

陳思誨說:“我比你離電腦近點,我是物理係的博士,稍帶撈了個電腦碩士。我現在是軟件架構師,徹底和物理拜拜了。”

 

夏誌強說:“我和愛萍都是生物係生化專業的。當年生化考分最高,沒想到來了美國也得轉行。來美國五年拿了計算機博士,多虧博士課題是電腦和生物醫學結合的,不然沒那麽快畢業。”

 

戴安娜繼續問任馨:“你以前學什麽專業呢?”

 

任馨笑了笑,說:“你猜!”

 

戴安娜眨了眨眼,“該不會是文科吧?”

 

“猜對了!我大學的專業是國際政治,現在也當上了一名光榮的碼農!這就叫殊途同歸。從物理到生化,從語言到政治,大家最後都走到碼農這塊,沒想到吧!”

 

戴安娜努了努嘴,“我沒你們那麽聰明,學不會電腦,隻好學了會計。”

 

甄帥衝她說:“女生學會計挺好,越老越吃香。”

 

秦曉蓮歎了一口氣,說:“戴安娜,你比我強,我中文係畢業,來美國隻好當坐家,天天在家坐著。”

 

陳思誨感歎道:“當年的中國精英現在都給美國資本家做了技術苦力。跟國內同學的風光沒法比。”

 

甄帥不屑地說:“你不滿意,海歸呀!像老夏學習。美國資本家也不會攔著你。”

 

陳思誨擺擺手,“不行,我可沒有老夏那樣的大後方。甄帥,任馨有工作,你倒是有條件回去。”

 

甄帥說:“我可沒那誌向,我普普通通過好日子就行,隻是這日子越過越沒意思。”

 

夏誌強說:“你那麽多房子呢,光租金收入就頂上一份好工作了,用不著回國為人民服霧。我沒買房是因為三年前房價最低的時候,我把錢壓到了公司,如今買房的已經賺了,我這公司能不能賺錢還不知道呢。”

 

陳思誨附和道:“甄帥,你有這完美家庭怎麽還不知足,還有你家前幾年買的這幾棟房子快夠你退休了。任馨投資厲害啊!這不房價還往上漲呢!我前兩年房價跌到穀底時猶豫沒買,怕再跌,沒想到今年房價一下就上來了!現在買來不及了。”

 

“嗨,我說沒意思是指。。。”甄帥看看周圍女士們,“不說了。”

 

陳思誨似乎悟出了甄帥的話,便跟了一句,“這麽說我過得更沒意思。”

 

“咱們打牌吧!”秦曉蓮興奮地建議。

 

打牌是海外華人家庭聚餐後的必不可少的項目。孩子們吃完飯後,有的去了書房打電腦遊戲,有的跑到樓下玩。

 

黛安娜喂飽兒子後,就把他抱到廚房旁起居室的沙發上看電視。

 

廚房裏的餐桌上,秦曉蓮放了兩副牌。“來來來,誰玩?兩副牌的升級!”

 

上場的人分別是黛安娜,甄帥,任馨和夏誌強。任馨不願意和甄帥打對家,就選擇和夏誌強打對家。於是黛安娜和甄帥打了對家。秦曉蓮說她要燒水,服務大家。她更願意看熱鬧。

 

黛安娜打牌不記牌,全指著牌好。也許因為自己不善於算計,所以往往老天照顧,都是好牌。她興奮地看著手裏的兩個王,三個拖拉機,還有一大堆主。甄帥真是給力,抓了兩張牌就亮了紅桃二,不僅搶到了莊家,還亮到自己最多的一門,紅桃!她實在抓不住那麽多牌,就把手裏的主牌都扣到了桌上。

 

夏誌強看了,不寒而栗。他知道那扣在桌上的一定都是主,因為甄帥亮到了自己的絕門!

 

任馨看著手裏的牌,不好不壞,看到黛安娜得意的神情,她知道這輪凶多吉少。夏誌強聰明有心機,就指望他扭轉局麵了。

 

甄帥開始拔尖,一邊想,拔完尖自己就沒什麽貨了。輸贏全靠對家黛安娜。他扔出手裏三個尖,扣掉三十分以後,就掉了一張主。黛安娜毫不客氣地扔出大貓拿到了牌權。接下來開出一輛又一輛拖拉機,把對方拖得狼狽不堪。夏誌強的聰明才智被困得無處施展。他一邊被動地扔著牌,一邊從側旁注意著黛安娜烏黑的秀發隨著她抬起手甩著牌,正在輕輕地撩撥著那一對高聳的若隱若現的乳房。

 

這期間秦曉蓮泡好茶,陳思誨不停地端茶倒水,他偶然也會從背後撇一眼黛安娜柔美的脖子曲線。

 

第一局下來,黛安娜這對大獲全勝,打得對方小光。於是跳了一級,打完二直接開始打四。接下來基本一路綠燈,對家隻偶然接過發球權當回莊主。當黛安娜打到勾(J)時,對家正打到死(4)。

 

甄帥因著黛安娜這個活寶,一路順風。他已經全然忘記路上堵車和任馨一進門帶給他的難堪和不快。此時他正沉浸在和黛安娜眉目傳情之中。每次他不知道該出什麽牌時,隻要看一下黛安娜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立刻就猜到了。他覺得黛安娜似乎也在給自己不停地送著秋波。他心潮澎湃,這種激動的心情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覺到了。

 

“你們這是要一勾勾到底的節奏呀!”夏誌強此時已經無心再注意黛安娜的身體,他陰陽怪氣地說著,已經沒了鬥誌。

 

“對,甄帥,咱們就勾到底!勾到底咱們這裏隻要莊家用J扣底,對方不夠80分即可。”

 

甄帥聽了鬥誌昂揚,手激動地一哆嗦,一張牌滑到了桌子下麵。他彎下腰去撿,在那張牌的旁邊,他看到了黛安娜的一雙纖纖玉足,互相交疊著。那玫瑰紅色的指甲,如一片片嬌豔的花瓣。任馨從來不去SPA,他以前也不喜歡女孩兒染腳指甲。今天他卻覺得黛安娜腳上的粉紅指甲如此性感迷人。

 

很快地在黛安娜和甄帥的“親密”合作下,勾到底順利完成!

 

“不玩了,不玩了,誰來替我?”任馨站起來。

 

秦曉蓮四周看看,“還有誰玩?”

 

大家突然注意到,陳思誨和胡愛萍同時失蹤了!

 

 

胡愛萍不喜歡打牌,她總覺得打牌俗氣,有損自己高級知識分子的玉女形象。她欣賞著牆上陳思誨的傑作。她被一幅油畫吸引,畫中綠色的湖水,遠處一個小小的灰色的塔,旁邊還有一個紅色的小廟。一位少女坐在湖邊一塊石頭上,她編著兩條辮子,搭在胸前,上身穿著白色的短袖,下身穿一條紅色的裙子。

 

陳思誨端了一杯茶,走上前來,遞給胡愛萍,說道:

 

“我很喜歡你做的魚湯,雖然清淡卻透著濃濃的香味。”

 

“我這個人比較喜歡淡泊寧靜,所以做出來的湯也是淡淡的。”胡愛萍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這幅畫意境很美。”

 

“是我畫的。以前的大學校園。”陳思誨稍稍得意地說。

 

胡愛萍想那畫中的女孩兒定是陳思誨曾經的摯愛。因為怕秦曉蓮聽到,她沒有繼續追問。

 

“這幅畫放在這裏和你的房子很配,你家真夠豪華的。能參觀一下嗎?”

 

“當然!”陳思誨先帶胡愛萍上了二樓。胡愛萍印象最深的是主臥室有個大大的能走進去的衣櫥,和自己家的小臥室差不多大。對她來說,房子隻是大,並沒有太多她欣賞的設計。

 

參觀完二樓,陳思誨又帶她來到地下室。走進乒乓球室時,胡愛萍說:

 

“我以前上中學時到處找地方打乒乓球,為此還逃自習課,被老師抓到,寫過檢查。那時候對打乒乓球狂熱得很。”

 

“噢,那你一定打得不錯了?”

 

“馬馬虎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那我們較量一下。”

 

“好啊好啊!你可要讓著我啊。”

 

胡愛萍拿起黃色的乒乓球,拋向空中,待球快落到桌麵時,一拍子甩出。

 

陳思誨一看她這發球動作,就知道水平不是一般的業餘。他看出是下旋球,便伸出拍子,向上輕抹,給球一個緩衝的空間,待球轉完,再猛推出去,把轉還給對方。胡愛萍順勢推回,陳思誨再擋回去。胡愛萍找準機會,給對方左手邊上一個擦邊球,陳思誨沒反應過來,沒接住,輸了一顆球。

 

這下他臉上有點掛不住,平時他苦於找不到水平相當的對手,打得沒勁。沒想到今天遇到強敵,還是女的。他不得不對胡愛萍另眼相看。

 

這次他要先發球。發球是他的長項。他能發特別轉的球,基本上對方一接後球就飛到旁邊。而且他想讓球飛左邊,球不會飛右邊,反之亦然。

 

陳思誨發了一顆計劃能飛向自己右手邊的球。他想即使對方成功地接住了球,球不飛到桌子外麵,會落到自己右手邊,他就來個大力扣殺,至對方於死地。

 

胡愛萍接了球,球一下飛濺到自己左邊桌子外麵,他這個發球還真是練過,自己不習慣。

 

陳思誨一看胡愛萍吃了自己的發球,馬上找回了自信。於是故伎重演,這回胡愛萍吸取上次的經驗教訓,順著球轉的方向相反用力,抵消了一部份轉速,將球打回至對方的右桌角,陳思誨奮力扣殺,胡愛萍來個反扣,陳思誨輕輕一吊,球落在剛過網處,胡愛萍沒來得及撲上去,球落地,胡愛萍輸一顆球。

 

他們倆算是棋逢對手,你推我擋,你扣我殺,不分勝負。幾顆球下來,陳思誨居然大汗淋漓。此時的胡愛萍在他眼裏,已經成了巾幗英雄。她揮動雙臂,左右開弓,簡直就像美麗的大雁,展翅飛翔。她的小巧的乳房也隨著她矯健的步伐一顫一顫,讓他浮想聯翩。

 

胡愛萍極善於打出奇不易的球。她揚起拍子,衝著對方的右手邊靠近網子的地方奮力一揮,陳思誨一個箭步上前救起,怎料球又突然落到了左邊桌角,他大步邁向左邊,心裏想著,絕不能在女人麵前丟臉!

 

腳下卻不爭氣地突然一滑,陳思誨做了一個幾乎是劈叉的動作後,摔倒在了地上。畢竟是奔五的人了,不服老不行!他坐到地上後,居然半天起不來了。胡愛萍覺得自己不停地吊球,做得有點兒過分,就趕緊跑過去,伸出手,想拉陳思誨起來。

 

兩個人不經意地看了對方一眼。陳思誨的臉立刻就紅了。他注意到胡愛萍羞答答地低下了頭。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象一朵水蓮花 
不勝涼風的嬌羞。

 

陳思誨的心裏吟誦起徐誌摩的詩。他攥著胡愛萍柔軟的小手,假裝了使了一會兒勁兒後,就自覺地站了起來。

 

接著打!陳思誨不服氣,他不能輸在女人手裏。胡愛萍看出他的心思,遇到難度大的球,就假裝接不到或假裝吃了對方的轉兒,讓陳思誨臉上有點兒麵子。

 

就在兩人繼續你推我擋的時候,秦曉蓮和夏誌強找了過來。

 

 

“你沒讓我吧?怎麽我摔了一跤反而開始贏球了?”陳思誨有點納悶。

 

“沒讓,就是怕你再摔著。”胡愛萍回答。

 

“哈哈,我猜你們就在這兒。”秦曉蓮突然出現在門口說:“怎麽樣,你倆誰厲害?”

 

“你們來得正好,咱們打雙打如何?”胡愛萍建議道。

 

“太好了,我也愛玩,就是打得不好。誰和我一家?”秦曉蓮興高采烈地說。

 

“除了我,誰還願意跟你一家?跟你一家輸定了。”陳思誨沒好氣地說。

 

秦曉蓮開了球,“還不錯,發對地方了。”陳思誨鼓勵著。

 

夏誌強將球挑了過來,陳思誨奮力扣向夏誌強在的一邊。夏誌強來不及躲閃。

 

“你個死人,讓開!”胡愛萍推開夏誌強時,球已落地。

 

秦曉蓮一看自家贏了,得意地拍起手來。她發出第二顆球,這回夏誌強隨便接了一下就趕快倒退一步。陳思誨搓球過去,胡愛萍挑了回來,秦曉蓮走神沒注意,球落地,陳思誨嘖了一聲。

 

以下的幾個回合,球都停在了秦曉蓮處,伴著陳思誨一聲“嘖”。

 

最後,陳思誨終於沒了耐心,就說:“咱們別玩了,樓上還有幾位呢!”

 

“是啊是啊,剛才光顧著找你倆了,冷落了其他客人。”秦曉蓮趕緊往樓上跑。

 

此時,甄帥和戴安娜正坐在牌桌上一起喝茶聊天,不知道甄帥說了什麽,戴安娜笑得前仰後合。

 

“任馨去哪了?”秦曉蓮一上來就問。

 

“她帶妞妞先回去了。妞妞吵著要走,沒女孩跟她玩。Mark正打遊戲不走,所以我留守。”甄帥說。

 

“那咱們剩下的人接著打牌。”秦曉蓮意猶未盡。

 

“我得回去了,我家小的恐怕要睡了。”戴安娜站起來準備走。

 

“我剛才的故事還沒講完呢!”甄帥說。

 

“以後慢慢講。我剛問任馨要了你家電話,回頭打電話讓你接著講。”戴安娜擠著眼睛說。

 

“哦,這是我手機。”甄帥匆匆將他的手機號寫到一張餐巾紙上,遞給戴安娜。

 

“任馨應該開車走的,那我送你回家吧!反正順路。”戴安娜說著把餐巾紙塞進包裏的一個側兜。

 

“我現在就去叫上Mark。他不能再玩了。”甄帥說完就去找Mark。

 

戴安娜帶著甄帥走後,其他人也很快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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