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西班牙流感

The Great Influenza by John M Barry

我在東部居住時參加了閨蜜組織的讀書會，西遷之後無法繼續參加讀書活動，但書友之間的交往還在繼續。新冠病毒要每個人保持社交距離，無論東西遠近都無法聚在一起討論，網上相聚又把我拉回讀書會。書友選擇了這本書，恰好瞎貓在多年前買了這本書，倒不是他有遠見，當時書在減價，圖便宜買了此書囤著還沒看。疫情蔓延這本書再次流行，紙版的書脫銷，幸好家裏有現成的書，隻是是音響版，隻能聽不能看，我很不習慣聽書常走神，沒想到聽完了，還很有收獲。

百年前的西班牙流感持續了36個月，當今的新冠病毒還在蔓延，能持續多久沒人知道。被宅在家中的日子看這本書，真是帶著問題讀書，否則這類書我讀不下去。

剛看完書特有寫讀後感的衝動，但看了比爾蓋茨的書評就瀉了氣，https://mp.weixin.qq.com/s/xhZfEzCpxX264UlRYthvPw 好話都讓他說了，我還能寫啥？擱置多日，新冠病毒不肯撤退，常讓我想起這本書，於是重拾爛尾工程，想起啥寫啥。

網上查一下西班牙流感會得到最簡單扼要的介紹，但除了驚人的死亡數據，對這段曆史不會有更多的感受。這本書讓我對那次全球流行的病毒有了感性的認識。

首先我學到一些基本常識：

1 西班牙流感的命名

這是一個錯誤的命名，因為當時美國和西方所有參加一戰的國家都封鎖消息，毫不知情的西班牙媒體如實報道疫情，結果讓西班牙背了黑鍋。

全球性流行病曆史上以地名命名，盡管西班牙流感是個錯誤，但對於普通人來說以地名命名的流行病名包含了更多的信息。因為要政治正確世界衛生組織（WHO）不再以流行病爆發地、特定動物（如雞流感、豬流感）、人類個體或群體命名流行病，而是以流行病醫學名稱的縮寫字母來定名，這次新冠病毒Covid19是Corona（新冠）Virus（病毒）和Disease（疾病）三個英文單詞的縮寫，19代表WHO在12/31/2019年得到流行病報告的年份。對正在經曆疫情的我知道他的來龍去脈，但是對後來非專業人士隻不過是一個符號而已。

 

2 對付呼吸道傳染病最有效的方法：隔離，口罩。疫情期間人人戴口罩，人們甚至給自己的寵物戴口罩。

西班牙流感的第二年研發出來的疫苗是防止細菌感染的肺炎，事隔15年科學家才發現西班牙流感是病毒感染，而流感引發的肺炎隻是病毒感染引起的繼發性細菌感染，所以當時的疫苗並沒有起到製止西班牙流感的作用，隔離和戴口罩才最終結束了那場全球性的災難。當時有的地區實行嚴格的居家令有一年之久。如今我已宅在家裏5個多月，報道說疫苗最早可能投入市場是明年一月，這意味著我也要在家宅一年。

3 西班牙流感的爆發和一戰緊密相連，甚至可以說，美國參加一戰直接導致了西班牙病毒流感的全球爆發。a）密閉的空間-軍營的居住條件，貧民的惡劣生活環境。b）人口流動，軍人運往各地。作戰部隊坐火車移動的同時滿足了上述兩個條件，西班牙流感蔓延的線路圖，就是一戰作戰部隊的移動線路圖。

4 美國傳統醫學到現代醫學轉變的過程，實驗室顯微鏡的引進是其中的關鍵，美國當年醫學實驗水平大大的落後歐洲，是私人的努力和民間團體如洛克菲樂基金項目推動了這一轉變。一戰期間大部分醫務工作者要應征入伍，為了保護科研人員不流失，洛克菲勒非常英明的將基金項目交由國家管理，從而保證了科研沒有因為戰爭而中斷。財團們出錢讚助科研，為社會做公益事業在美延續至今。我在這本書裏看到了實例。

5 那個時代的軍人和政府部門有些領導良心未喪，因錯誤的決定而導致的大量死亡折磨他們的良知，有人自殺以謝罪。

讀後感：

1 病毒與政治

政府對應傳染病的政治化，加劇了傳染病的傳播。當時因為美國參加一戰害怕引起民眾恐慌，對公眾隱瞞疫情。政客無視病毒對公眾的危害，在疫情相當嚴重的情況下拒絕專家的建議，依舊在費城舉行大規模遊行。曆史在重複，為了和諧社會，為了經濟利益，為了大選，總統在疫情期間催促複工，召集大型室內聚會，如今全美新增感染病例一日超過4萬，總統依然認為他指揮抗疫取的了很大的成功。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和平時期無辜百姓沒有死於槍林彈雨卻喪命病毒，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2 人不能勝天

現代醫療技術水平比起百年前高出N 倍，1918年的流行病直到1933年才搞清是病毒感染而非細菌感染，而如今發現流行病能迅速的檢查出來病毒的基因排列，但人類對病毒的了解依然非常有限，技術發展再快也比不上自然界的進化快。

3 病毒傳播與人口流動

沒有一戰軍事行動造成的人口流動，或許西班牙流感隻在局部地區傳播。百年之後的這次全球流感沒趕上戰爭，但經濟全球化，飛機輪船的交通便利，除了商業活動，旅遊成為人類的重要社會活動，人口流動全球化，日常化，病毒傳播的全球化會更加頻繁和慘烈。

4 病毒傳播與貧窮

西班牙流感最早在軍營流傳，是因為物資匱乏沒有冬衣禦寒隻能抱團圍爐取暖，雖然軍方已經意識到人員聚集的危害，也禁止圍爐取暖，但不是染病致死就是凍死，禁令根本無法實行。病毒在貧民之間的傳播則與貧窮直接想關。不僅因為居住擁擠而且共用使用碗碟和床鋪，百年後的美國是全球最富有的國家，可巨大的貧富差距造成了大量的貧困人口，感染率最高的黑人和印第安人是他們現存生活狀態的必然結果。

5 病毒傳播與人口密度

百年前的西班牙流感傳播時期，造成人口高度密集的原因：1）是戰爭的特殊環境， 2）是貧困。而如今城市化，人口暴增，貧富分化造成的人口高密度社會形態，為疫病的傳播提供了最好的環境。自然界通過疾病減少人口調節生態平衡，這次的病毒流行是自然界的一次調整？麵對疾病人類的自然反應是拯救生命，之後呢？

6 病毒傳播與醫療資源

西班牙流感的第二波來勢凶猛，重症患者12小時內死亡，一位衛生部門官員坐車時司機和乘客都死在途中，他邁過屍體步行回家在床上躺了10多天，他很清楚去醫院也沒有用，醫療機構早已擠爆，就像這次疫情爆發初期的武漢。

我推測西班牙流感是傳染病專業人員的必修課，這次對付疫情的戰略方針是壓平曲線防止醫療擠兌，大概是從西班牙流感中總結的經驗吧。

常說接受曆史的教訓，從美國對付新冠病毒來看，從西班牙流感學到了什麽？想來想去，壓平曲線算一個吧。戴口罩？不自由。隔離，侵犯人權，跟蹤病源？想都不要想，個人隱私堅決捍衛。熱愛自由的美國人民，不自由 毋寧（病毒）死。好不容易壓平的曲線，在複工潮，抗議示威，大型室內競選活動的衝擊下不堪一擊，再次上揚，休士頓和佛州某些急診室的入住率已達100%。以史為鑒，難。好了傷疤忘了疼，更符合人類的本性。

這次新冠病毒傳播大大的超乎了我的想象力，二月自Maiu歸來，就計劃了七月底的背包徒步旅行，定了機票和旅館，沒想到六月底病毒傳播反彈，這次機劃必定流產。於是想起我這沒有結束的讀書筆記，我可以重拾爛尾工程劃上句號，新冠病毒何時結束呢？

身處一個混亂的時期，我正在親曆一個曆史時刻，待到新冠病毒過去再來看這本書一定會有更多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