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同誌對林彪的揭發
本月二日我聽了關於大陰謀家、野心家、叛徒、賣國賊林彪問題的傳達,感到極端的痛恨。林彪竟敢對我黨我國及全世界人民敬愛的毛主席,多次企圖進行謀害,在逆謀不逞,又另圖逃到南方另立中央,勾結帝修反,發動反革命的內戰,用心之毒辣、陰險,較之老叛徒陳獨秀、張國燾及漢奸賣國賊王明等,大有過之無不及。
我黨建立以來十次大的路線鬥爭,林陳路線是最大的一次。林彪及其一小撮死黨的叛黨叛國,其敗亡之速,結局之慘,也超過以前任何叛徒和賣國賊。
偉大的領袖毛主席在處理這一反革命事變中,事前觀察中央內部和黨內階級鬥爭的具體動態,察事機於微末,今秋南巡,再一次提出“全黨幹部,要搞馬克思主義,不搞修正主義;要團結,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啟發各地同誌,提高警惕,所以沒有釀成大變。事變發生後,措施得當,使全國秩序如常。這就再一次證明毛主席的英明偉大;證明經過五十年鍛煉的黨,是偉大的黨!光榮的黨!正確的黨!也再一次證明任何叛徒、漢奸賣國賊,職位越高,名聲越大,就垮得越快,垮得越慘。曆史的辨證法就是如此。林彪就是在這曆史的審判台前,宣判了死刑──倉惶出逃,狼狽投敵,叛黨叛國,自取滅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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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是不是一貫正確、完全正確和一貫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的?
中央通知指出了林彪曆史上幾個大錯誤“土地革命初期對革命前途悲觀失望,毛主席曾寫長信教育他;遵義會議後帶頭攻擊毛主席,妄圖奪毛主席的權;解放初期夥同劉少奇反對毛主席抗美援朝的主張;文化大革命中提出“帶槍的劉鄧路線”等反毛澤東思想的反黨亂軍主張等,這就足以說明林彪並不是一貫正確和完全正確的了。除中央已指出的外,就我所知道的揭發於下:
一、南昌起義失敗後到湖南起義途中企圖逃跑。
南昌起義失敗後,林彪所在的二十五師由三河壩向湘南轉移,林彪曾企圖逃跑。這是一九二九年夏林彪無意中漏出來的。那時在閩西,有次我和支隊黨代表高靜山(早已去世) 到縱隊司令部,見到林彪。我們談到陳毅同誌(時陳已由第一縱隊黨代表調軍政治部主任),林對陳有牢騷,氣憤的說:陳毅這個人非常專橫,愛罵人,我們前年從三河壩退下來,就想跑的,但怕抓住槍斃雲雲。
二、我軍一九二八年秋去湘南回井岡山後,有一天耿凱(長征前犧牲)同我說:“林營長在郴州發了筆洋財,打開郴州,×××(忘記他說的什麽人了──肖注)搞到五筒光洋,兩百五十塊,七個金戒指,正碰上他,就被他拿去了……” 我說沒有歸公? 耿說:“歸什麽公!” 這件事在一九二九年得到證明。有一次我們談到大庾縣打敗仗,林無意說出,從大庾撤退,挑夫丟了他的小箱子,裏麵有一百多塊錢,七個金戒指都丟了。我以前聽耿凱講過他發洋財的事,他講的錢數雖然不對(隔了半年用了些),但七個戒指是對的。耿凱的話就證實了。林彪在郴州大發洋財,是在毛主席宣布三大紀律三個月之後。耿凱和我都有同感:你並不那麽老實嗬!
三、林彪的右傾觀點,在紅四軍下井岡山前就開始了。部隊各級黨委討論下井岡山的時候,林彪多次講:“現在邊界很困難,隻有紅米南瓜是不行的,一定要打出去,不然,就沒有辦法維持”。他在白露的大會上也這樣講過。林的思想和毛主席是對立的,毛主席是為了到贛南廣大地區開展廣泛的遊擊戰爭,林是從“沒有辦法維持”和不滿意吃紅米南瓜的右傾思想出發的。這和當時有人說“紅旗到底打得多久”的右傾觀點差不多──詞句不同而已。下山之後,林還是悲觀失望,甚至反對毛主席在一定時期內奪取江西的方針。
四、林彪的軍閥主義。在井岡山和粵、閩、贛邊遊擊的時候,他很強調軍官職權,對政治機關、政治幹部是不重視的。一九二八年冬初毛主席、前委派何挺穎為二十八團黨代表、團委書記。這時林在後方休息,不久回隊,召開軍官會議,林不同何商量,也不安排何在會議中的議程,也不向大家介紹(何來不久,沒有同全體幹部見過麵),而由他個人主持講話,讓何坐冷板凳──和我們一般幹部坐在下麵聽訓。林講得長,講完就散會,林對何的態度,我們有些不滿,會後就議論過。何挺穎善於工作,來了不久,二十八團幹部對他有好印象,但林對他平淡,或者說不大順眼,大庾之戰,何受重傷沒有派人抬,夜間從馬上跌下,被馬踩死。何之死,和林平常對他的態度很有關係。三十一團的同誌知道後很氣憤,有人說:何黨代表如果在三十一團,就死不了(何原為三十一團黨代表)!
林彪既強調軍官職權,也就片麵的強調行政權力,特別欣賞“層層節製”這句話,並解釋說:營長就是管好四個連長,連長就是管好三個排長……。他不接近士兵和下級幹部,從來不和下級漫談,說句笑話。他說“帶兵要嚴,以菩薩心腸,行霹靂手段”。一九二九年夏在閩西之虎岡,縱隊司令部勤務員某(湖南宜章人,我在宜章農民團當連長時的士兵),拿了老百姓一點什麽東西,林叫來問了幾句,立即拔手搶打死。那年十二月在古田,第一支隊部有個炊事員偷了老百姓一雙鞋,查獲後該支隊支隊長王良、政委李賜凡向林麵報,林立即指示要執行紀律,由支隊槍斃了。一九三0年夏由汀州出發打南昌、長沙,我用舊軍隊觀點向他建議,說我縱隊是閩西來的新兵,要實行連坐法,提高戰鬥力,他說你做做看,我就在三縱隊實行。由於我軍有黨的領導和士兵多數是得到土地革命利益的農民,有階級覺悟,經打長沙和吉安諸役,戰鬥力很快提高。他錯誤的認為是連坐法效果好,第一次反“圍剿”就在紅四軍推行,並美其名為“革命的連坐法”。一二次反“圍剿”勝利後,紅軍戰鬥力普遍有顯著提高(其他部隊並沒有實行連坐法),才不講了。
五、一九四五年夏在延安召開的華北座談會,當批評彭德懷在臨汾召開的華北局及八路軍軍委分會傳達中央的十二月會議錯誤時,林說他當時對會議中強調運動戰的傾向是不同意的,我回憶林當時並沒有這個主張,休息時就詢問其他參加會議的同誌,都說無此印象。過了兩天,有人拿出會議的個人記錄來,林同樣是同意十二月會議,同樣是強調了運動戰。林彪見到記錄,不老實承認,作懷疑狀,但也無法辯解,我們很不高興。
六、一九四九年夏,長沙和平解放後,國民黨以桂軍為主還有二三十萬軍隊在湘南及廣西布防,毛主席兩次來電指示對桂係作戰要實行戰略大包圍,以主力由北向南,主力之一部由黔東南插入廣西西北,並令第二野戰軍陳謝兵團,由廣州沿西江入桂配合,這本是戰勝最陰險狡猾的軍閥白崇禧而戰術上也較靈活的桂軍的最正確的戰略方針。但林彪遲遲不執行。他熱衷於在湘南從戰術上抓敵人,隊伍在熱天多方機動,才在衡寶線上抓住敵人三個師一個團。雖然消滅了這個敵人,但敵人主力退到廣西,以後找不到從戰術上抓敵人的任何機會了,又停了一個時期,林彪才死心,才執行毛主席戰略大包圍的方針。以三十八和三十九軍由黔東南翻過大圖山入廣西西北部,陳謝兵團沿西江入廣西,五個軍由湘南入廣西,形成戰略大包圍。白崇禧三麵受敵,戰略上完全處於被動地位,步調亂了,隻五十天,對桂係作戰就基本上結束了。我認為林彪對毛主席的湘桂作戰的指導方針是沒有執行的,至少是大打折扣的。
七、衡寶戰役將結束,關於敵軍兵力有兩個不同的情報,一個是第七軍三個師及四十六軍之三十八師,一個是第七軍全部及三十八師一個團,戰鬥剛結束,還弄不清楚,林立即上報消滅敵四個師一個軍部。後桂軍沿湘桂邊布防,發現三十八師在全縣附近。我曾向林說過,他說不可靠,竟不更正,我不好再說了。我認為大規模的戰爭,多消滅一個師,少消滅一個師,無關大局,但為什麽要作誇大的報告呢?我感到林彪在戰果未明之前則要功,既明之後又要麵子,這是很不老實。
前述諸問題,時間長了,同時林彪為黨做過一些有益的工作,也就不注意或慢慢忘了,直到林彪問題傳達後,才慢慢回憶起來。
(二)
林彪對自己的錯誤,從來是采取諱疾忌醫、老虎屁股摸不得的態度,我同他幾次工作,也和他多次一起開會,從沒有看到他作過自我批評,也不準別人批評,別人批評就打擊報複。土地革命初期,謝唯俊(到陝北犧牲)對他提過意見,林兩次在縱隊委員會借謝不戴帽子斥之為不講軍風紀,謝那時在第一縱隊當政治部主任,林常為難他,他感到不好處,此事當時代理軍委書記熊壽祺(一九三○年夏派到上海中央聯絡,被捕,脫離關係,解放後才回來)曾問過我。又如一九五○年鄧子恢同誌由京回漢口,在中央局會議上傳達中央意見,認為中南局在一九四九年夏提出中南地區中心工作應放在鄉村的口號是錯誤的,我發表了同意中央的意見,林不說中央不對,而說我是錯誤的,是否定一切。會開了幾天,沒有明確結論就結束了。從此,林彪對我很不滿。有人說一九五○年我調軍委,是林不滿意的結果,不知確否。但林在一九五一年冬以不滿的態度同我說,我在中南局的發言是錯誤的,是資產階級思想。我感到黨員在會議中提意見甚至是錯誤的意見也是許可的,而林就是不行。這都是打擊報複(漢口這件事,我思想上長期沒有解決,直到六九年秋才作了檢查──見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中旬報中央的《曆史思想總結之八──在四野工作中的問題》,是否正確,當再考慮)。土地革 命時期向他提意見是不容易的,更不用說批評了。會議時擺出一付主宰者的麵孔,令人不安,甚至害怕。他對錯誤不作自我批評,又不讓別人批評,這是封建主義、資產階級權威思想,極端的個人主義、唯心主義。以後在主席長期耐心的教育下,有所改進,但在社會主義革命最後消滅剝削製度和清除一切舊東西的時候,潛伏著的東西又發作了,並惡性發展了──墮落到要篡黨篡軍,用黑幫特務手段謀害毛主席,妄圖分裂我黨我軍,發動反革命的內戰,一直去當漢奸賣國賊。不了解他曆史情況的,固然會大吃一驚,就是基本了解他或了解他若幹情況的,也不能不吃驚。因為在十次大的路線鬥爭中,林彪是個假話說盡,壞事做絕,是最陰險、最狡猾、最毒辣的──我也送給他幾個最字吧!
(三)
林彪長期以來,以一貫正確、完全正確自居,大造輿論,特別是文化大革命以來,幾乎無孔不入。在江西時期,他自吹是最沒有封建思想的人。七大時冀察晉代表團有人說他一貫正確,我們有些人雖然知道他在土地革命初期對革命前途悲觀失望;遵義會議後在渡金沙江及會理會議時期帶頭反對毛主席等,但沒有人講。七大後在延安召開的華北座談會,林彪批評彭德懷,但不涉及彭在會理會議時期的錯誤,也就是為了隱蔽自己這個錯誤。而在另一場合,卻說自己在臨汾會議是正確的。爾後直到主持軍委工作,尤其文化大革命後,地位更高,名聲更大,他還和以前一樣,不作自我批評,當然也不準別人批評。加以有些趨炎附勢之徒的吹噓捧場,於是“一貫正確”、“完全正確”、“最”……的美名,就在全黨全軍全國完全合法了,寫文章、講話不按這個框子是不行的,並在全國作了大量宣傳,一般幹部、黨員,群眾,隻知道他的好處和吹捧騙人的部分,根本不知道他的錯誤和偽造的曆史。去年十、十一月我參加江西省老幹部學習班,經南昌、吉安、井岡山,又到寧岡,永新、萍鄉、安源、韶山、文家市、高安等地,各地展覽館和宣傳材料,有許多是宣傳林彪的,而且口徑都差不多或一樣,內容有不少是偽造、吹噓、騙人的。諸如:把林彪列入南昌起義第二號領導人;林彪率領南昌起義剩餘部隊到井岡山與毛主席會師;湘南起義部隊到井岡山會師,是林彪首先和毛主席見麵的;一九二八年七溪嶺之戰,林彪召集戰地會議,提出三猛戰術,消滅楊池生師;一九二八年八月林彪率一營在桂東消滅進攻之敵(我們打得猛勇,卻是一個敗仗);在井岡山挑穀上山並找到了他的休息地點,其實他沒有參加。一個團長身體不大好沒有參加,是無可非議的,但不能作假。諸如此類,我隻在瀏覽一下後記到的一點點。至於文化大革命中流行的宣傳,有些更是笑話,如說蘇德戰爭爆發斯大林召開軍事會議,林彪不同意他們的意見,斯大林聽了林的方案。小學一至十冊都有林彪的語錄、文章,有些地方還征詢林彪的住地、住房及室內陳設,大概準備和毛主席並列。
收集編造前述材料的人,大多數是好人,尤其年輕人,不知道林的黑暗麵,形而上學看問題。《林副主席指示》的編者的話,僅末尾一小段,就用了二十個“最”字。隻要看到好的,輾轉傳抄,人雲亦雲,不加調查,不加分析。也有些人是甘心抬轎子、當吹鼓手,甚至有野心想向上爬的,這兩種人必須區別。
林彪雖已敗亡,但多年來造輿論很深很廣,超過十次錯誤路線的任何一個頭子。又利用中央、毛主席給他的職權,大搞宗派,並成立十分秘密的法西斯特務組織,妄圖控製全黨全軍。林在北京方麵的死黨,雖已一網打盡,但百足之蟲,雖死不僵。為鞏固無產階級專政,教育人民,特別是幹部,他的毒放到那裏,就要消到那裏。建議把他那些偽造、吹噓及誇大的材料,整理公之於眾,徹底肅清他的影響。
時間久了,手頭沒有一點文字材料,隻憑個人記憶,有些細節,可能不夠準,謹供參考。
這材料請送毛主席審閱。
肖 克
一九七一年十一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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