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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2014-10-24 07:50:58) 下一個

父親這個稱呼有些嚴肅,我一直喊他“爸~”或者“章章”。

章章是個很不善言辭的人,有時即使他站在正確的一方,也會被我蠻不講理的奚落一番。其實也許不是不善言辭,隻是這就是他父愛的表達而已。

上小學時,爸媽為了多給我學習的機會,除了正常上課,他們還給我報了英語課外學習班。每周一次課,都是在晚上。記得那會不論老師是否提早或推遲下課,我一走出校門就能看到他站在外麵昏黃的路燈下等著我,旁邊是他載我的自行車。我當年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究竟每次都提前多久在那裏等我?還是送我到學校後就一直站在外麵等……夏天的記憶已經不深了,冬天時我會看到他一邊跺著腳一邊挫著手。北方冬天的風像刀子似的割在我的臉上,遠遠望著章章我就心裏酸酸的。他笑著跟我揮手呢,怕太黑我沒看見他。“冷不冷”是他問我的第一句話。我怎麽會冷呢,站在風裏的是你啊……我心裏這麽想著,嘴上笑笑說不——冷。

出國2年後爸媽第一次到美國去看我。在機場望見他們的第一眼,我發現我爸居然有些駝背了。頭發也花白了。他的媽媽去世時快90歲都幾乎沒有白發,他曾經也是很自豪自己沒有白發的。可這才2年時間啊!兩年我沒能給他們做過一頓飯,沒能有一個周末陪陪他們……那一刻能做的就是幫他們接過手中的行李……

上月回家,臨走時表弟和弟媳開車送我去機場。我是個特別受不了機場分別的人,不論臨行的人是自己還是父母。所以我特意讓他們往後備箱放些東西,這樣後備箱就能職能放下一個行李箱。我的另一個大箱子就隻能放後座,再加上我和老公,一輛小海馬就塞得滿滿的。沒有位子,爸媽自然不能送我們去機場了。我事先跟我媽說好我是故意這樣安排,為的就是不讓我爸去機場分別是難過。

當晚,行李放進車後我故作輕鬆的說:爸,你不用跟著我們去機場了,路上也說不了多大一會兒話。再說了,你看行李都放不下,後排擠不下三個人。“能能能”,章章一邊說,一邊就開始圍著車踱步想辦法騰出個位子來。他說:“我非去不可”。語氣裏的堅定透漏著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的最後的表達。不一會兒,我爸把行李立著放在車後座上,而他自己則低著腦袋蜷縮著身體、雙手擇似抱似舉著行李箱、背對著前排座椅,勉強地站在行李和前排座位的縫隙裏……然後開心得跟個小孩兒似的:“走吧,你看這樣可以。”我當時鼻子就酸了。即使再擠,再坐不下,站著的人是我也不能是你啊……那樣站著多難受?就為了再多看幾分鍾我嗎?

表弟說:“姐,不行讓姑父跟著一塊兒去吧”……

父親永遠都是那麽忠誠的守護著他們的女兒。如果能夠寸步不離,他們絕不想離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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