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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憶中的幾位現役軍人----2

(2005-01-09 19:37:51) 下一個

連長。同指導員不一同, 連長是個小個子,平時不拘言笑,臉上表情木木的,看見人也打招呼,但不那末熱情,也不笑。 他也是南方人,普通話說得比指導員好,我們聽起來沒問題。 文化水平好像也比指導員高,因為連長很少講錯別字, 發言簡潔,也不會離題萬裏的瞎胡侃。 私下了聽人們傳言,不知道真假。 連長的木然是有原因,據說在部隊上犯過錯誤,性質不知道,由此才被發配到兵團來。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他說話行事,總是謹小慎微的。
他很少對人大喊大叫,訓斥人,但我們還是有些怕連長。如果闖了禍,指導員看見了,嬉皮笑臉地胡攪蠻纏一番,就能過關,因為耍嘴皮子,指導員不是我們這些學生的個。但要是連長抓到了,就要倒大黴了,混是混不過去得,隻好老老實實地認錯,因為論起理來,連長腦子清楚,嘴頭子也不讓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 我們都盡量少和連長碰麵。
連長雖然有些拒人萬裏之外的味道,但他的工作能力很強。連長主要抓生產, 每日全連的勞動日程, 安排的井井有條,此外,也沒有忘記關注日常的生活,春季的菜地,夏季的建房,秋季的打柴,冬季的拉煤,儲存菜都沒耽誤過。內蒙的冬季很冷也很長,我在的那些年裏,沒有出現過冬季斷菜斷煤的事。為了照顧我們這些學生的生活習慣,連裏花錢,我們出力,在臨近泉水的山上,修了個土 浴室,結束了多日1。3。5。不洗,2。4。6。幹擦的日子。 同時,還建了幾裏地長的空中水管,使我們可以免去每天拉水之苦。
令人佩服的是,不僅我們連的人服他,他還讓一個全團有名,哪個連隊都不願意要的刺頭服了軟。那人是高幹子弟,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 糾集團夥,聚眾鬧事,打架鬥毆,許多連幹部都管不了。先後換過幾個連,都呆不長,沒過多久,連裏就向團裏叫苦,要求將他調走。那個刺頭到我連,不知是因為團裏認為連長有辦法,還是連長自動請纓。
刺頭到連隊的第一天,連長專門召開全連大會,正式向大家介紹他。他一看就不是一個善茬,剃著個小平頭,一臉的死豬不怕熱水燙的橫勁, 不拿正眼看人,順著眼角溜了全場一眼。也不知道連長使得什麽著,他來了之後,還真沒太找事,隻是悶頭幹活,也不多話。他很能吃苦,也肯幹,在生產大會戰中,他所在的班奪了頭籌,半年後,他升任為班長。 再後來,他那個班成為我連的先進班。聽人底下說,他和人說過,全團他就服連長,有股惺惺惜惺惺,為連長兩肋插刀的勁頭。 說實在的,他屬於那種很講義氣的人,人倒耿直,肯吃苦,就是原來沒用到正道上。後來,團裏將他調到另外的連隊,沒多久,聽說他又犯了聚眾鬧事,打群架的老毛病,真可惜了連長的一片苦心和功夫。
連長有一陣子眼睛犯病,好像還是挺嚴重,正好連裏有個知青的父親是北醫大的教授,為他聯係了北京的醫院。他去北京一段時間,回來後眼睛恢複得很好。
連長給人的印象是處事嚴謹,從未聽說過他有過桃色新聞,可能和他有個賢內助有關。 他的妻子很有特色,比他要高出一頭,長得一般,不過人很和善,聽說對連長也很好,對我們這些學生兵也不錯。有時晚上下工,能看見她站在門口,手裏納著鞋底子,笑嗬嗬地和我們這些知青打招呼。
副連長。在幾個現役軍人中,副連長算是長得最好的,一表人才,高高大大,他也是幾個現役軍人中唯一有些麻煩的人。
副連長對許多事物的看法有自己的主見,不是人雲亦雲,也敢說。一次天天讀討論,他對天天讀雷打不動有意見,講春播大忙季節,搞什麽天天讀,草長了一片,誤了農時才是大事。那還是在林副統帥正紅的時候,沒有一定的見地和膽量,是說不出來這些話來的。聽說也是因為他的不識時務,才一直不得誌。不過,他對人還是挺和善的,這末多年,印象裏從未見過他訓斥過誰,討論時也不是以勢壓人,見人總是笑眯眯地打招呼。
前麵提到的副指導員,是北京女知青,老高一的。她看起來不是那種很精明,上躥下跳的人,個子矮敦敦的,幹活很能吃苦,性格文靜,平時也不多話,和所有的人關係一般,待人也和氣。 最初是女生排長之一,後來提為連副指導員。估計連裏也是看上了她的老實,而沒有提另一個為人行事都很精明的女排長。
沒多久,她成為我連第一個被推薦上大學,回北京的人。後來,我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她離開後前後,連裏曾出現過傳聞:她能夠提職和上大學是因為和副連長有曖昧關係。至今我仍寧願相信那不是真的,因為據我對她的了解,覺得可能性不大。退一步說,即使傳聞是真的,她買通了副連長,還有指導員和連長那兩關過不去,而連長的人品是不可能通過曖昧關係來打通的。
不過,當副連長的老婆來連隊之後,那個傳聞就有些像真的了。副連長長的一表人才,不知為何,卻娶了個尖嘴猴腮,幹枯瘦小,長相難看的老婆。長得難看不是她的錯,但是處事為人刁鑽刻薄,則是罪不可赦,她是連裏最沒有人緣的家屬了,幾乎所有的知青都討厭她 。
可能是丈夫長得太帥,自己其貌不揚的緣故,她的疑心很大,醋勁很足。平時看不得任何女生和她丈夫講話,隻要遇到了,就會拿話旁敲側擊的甩閑話, 鬧得當事人臉上下不來。副連長自她來了之後,人前再沒露過笑臉。我們這些女知青,路上遇到副連長都繞著走,免得他老婆看見了又搬弄是非。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到處散布,副指導員和她丈夫攪不清。也曾不止一次地看見副連長臉上的點點青斑,估計是那婆娘的秀拳秀甲所為。她和副連長開打還不過癮,一次連幹部開會,她闖進會場,糾住副指導員大吵大鬧,要副指導員說清楚和她丈夫的關係。估計可能也是由於這種事情,連裏趕快將副指導員送走,省的惹麻煩。
她還有一個嗜好,就是當麵說好話,背後瞎掰和,我曾經差點陷進去,將她誤認為好人。有次,她看見我腿上蚊子叮的地方化膿了,還同情地說,你們這些學生真不容易, 我當時還感動的不得了,覺得她挺會關心人的。後來,聽有人講,她背後將我貶得一塌糊塗。 有次,我差點也栽進去了。
那時,晚上沒有多少娛樂活動,熄燈後,大家躺在被窩裏,天南海北的聊天,成為我們的一項消遣活動。有天晚上,熄燈後,大家聊著聊著就聊到副連長的老婆,那些人對她沒有好印象,評頭品足了一番。我不太愛在背後說人,當時沒說話,隻聽著她們說-----這一好習慣,一生中給我省了不少麻煩。沒想到,隔牆有耳,副連長的老婆就站在窗外聽著,一字不漏,誰說的什麽,聽得真真切切。第二天,那些說了話的人,讓她當麵一同狠數落。
副連長雖然有個惡婆娘, 值得欣慰的是,他的兒子很可愛,繼承了他的基因,長得很逗人。 我們下工後,如果遇到他兒子在外麵玩,都喜歡抱抱他。副連長每天回家後,隻有抱著自己的兒子時,才滿臉的歡笑。不知道副連長動沒動過離婚的念頭,有時我們這些人閑談起來,都挺為他可惜的。後來,副連長也隨著其他的現役軍人一道撤退回山海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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