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小說】《蝶戀花》 （9）

【知青小說】《蝶戀花》 （9）

九./韓冰華講述尋人

 

這還真是一個

有點吸引人的洪水發，

好奇的心理驅動著我，

想繼續了解他。

“老媽，在這過去的四十多年中，

你就沒打聽過他的下落？

或者是你做了一些努力，

但困難有點大？”

 

老媽笑著瞅了瞅

坐在一旁的老爸，

“你爸爸也為我幫過忙，

可勁兒用得不算大。”

老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可別冤枉我，

幾十年來忙忙碌碌，

誰也沒得閑暇。

 

“你媽媽也給我講過多次

她的啟蒙老師洪水發。

我也借出差的機會，

到江西打聽過他。

可把師院美術係的檔案，

翻了個底朝天，

也沒發現曾經有過

什麽學生名叫洪水發。

 

“你媽媽向我提出過，

想回小羅寨一趟，

到了那小小的山村，

一切就都不會抓瞎。

我覺得就為這個，

行千裏路不值得，

就沒同意你老媽，

回到小羅寨去考察。”

 

我拿起這張照片，

又仔細看了看，

對著爸爸媽媽，

我滿懷信心地發了話：

“找洪水發叔叔的事情，

就包在了我身上，

數字化的時代，

這事兒應該不在話下。”

 

老爸表示不相信，

叫我先不要說大話。

“人家要是從不上網呢？

你還能使出什麽辦法？”

我覺得還是有些信心，

除非他為革命獻身了。

不過像他那樣有本領的人，

犧牲的可能好像並不大。

 

我使出了我看家的

數字化的本領，

在全國的範圍內，

仔細地搜索巡查。

過濾了百十個

年齡相差太大的候選者，

最後鎖定了一個對象，

他的職業是在贛江裏撈沙。

 

問年齡，

他說是比我媽小兩歲左右。

問下鄉的年頭

他想了想也是一九六八。

問下鄉的地點

他一口說也是那個縣的小羅寨。

問愛好，

他說平時也喜歡畫點畫。

 

還真讓老爸說中了，

這個洪水發真的不會上網。

要不是因為他女婿發現我的微博，

我也確實找不到他。

可聽說他落到這樣悲慘的境地，

我就失去了繼續聯係的興趣，

隻是從心底裏發一聲感歎，

“一個天才隕落在廬山腳下。”

 

風雨呀，

如何能這樣肆無忌憚，

讓一個才華橫溢的熱血青年，

生生地向一個準文盲退化？！

歲月呀，

如何能這樣麻木不仁，

眼睜睜地看著洪水發叔叔，

生生地失去了應得到的富貴榮華？！

 

我似乎不願意再去想

這個飽經風霜的洪水發，

可良心一直在譴責我，

我必須為老媽做起碼的報答。

於是暑假裏我再次

用電話和他聯係上了。

為慎重我問他，

“同村的女知青你都還記得嗎？”

 

沒想到我這一問，

那邊高興得聲音也大了。

他一個個地數出了女知青的名字，

可中間就是沒有我老媽。

我再問“你認不認識一個肖雪兒”，

他舌頭就顯得不那麽聽話。

原來我和他都弄糊塗了，

那個縣有小羅寨也有小羅家。

 

我高興地大聲

說了幾聲謝謝，

馬上從手機上除去了

這個電話號碼。

尋找真正的洪水發的工程

於是又重新啟動，

搜尋的地域不限於中國，

而是擴展到海角天涯。

 

事情反而變得更加簡單，

海外的華人都有同一個家。

呼救的信號一經發出，

回收的信息應接不暇。

沒花上一兩個星期的時間，

要找的嫌犯浮出了水麵。

千呼萬呼始出來，

他的家住在渥太華。

 

我把老媽收藏的照片

掃描傳了過去，

馬上就得到了對方

十分肯定的回答。

他現在的名字和洪水發

有小小的差異，

那發財的“發”字，

變成了竹筏的“筏”。

 

他已不是我意想中的

畫小人書的畫師，

而是在渥太華大學工作的

一個物理學家。

職業的改變自然而然

增加了搜尋的難度，

也使洪水發的這個形象

更加神奇化。

 

我告訴他我是

肖雪兒的女兒叫韓冰華，

我希望能找個機會，

到渥太華去拜訪他。

不久就收到了洪叔

熱情的邀請信，

我懷著崇敬的心情，

驅車去了加拿大。

 

洪叔夫婦對我的拜訪

感到非常興奮，

好像又看到了大羅溪中

翻滾著的浪花。

交談中時時都有

洪叔的謙虛謹慎，

我隻好循循善誘地

讓王露姨多多說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