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聖草傳說
在《聖經》時代，巴勒斯坦和敘利亞地區生長著許多唇形科(Lamiaceae)的香草，包括百裏香、馬鬱蘭、薄荷、牛至、迷迭香、牛漆草等，這些全是平民大眾觸手可及的香草。其中前五種已經成為當今溫哥華居民常種的廚用香草，最後一種牛漆草（hyssop ，學名Hyssopus officinalis）則不為廣大新移民熟知。
《聖經》中有幾處提到了hyssop：
《詩篇》（Psalm）第57章：
求你將我的罪孽洗除淨盡，並潔除我的罪。 因為我知道我的過犯，我的罪常在我麵前。 我向你犯罪，惟獨得罪了你，在你眼前行了這惡，以致你責備我的時候，顯為公義。判斷我的時候，顯為清正。 我是在罪孽裏生的。在我母親懷胎的時候，就有了罪。 你所喜愛的，是內裏誠實。你在我隱密處，必使我得智慧。 求你用牛膝草潔淨我，我就幹淨，求你洗滌我，我就比雪更白。
（Wash me thoroughly from my iniquity
And cleanse me from my sin.
For I know my transgressions,
And my sin is ever before me.
Against You, You only, I have sinned
And done what is evil in Your sight,
So that You are justified when You speak
And blameless when You judge.
Behold, I was brought forth in iniquity,
And in sin my mother conceived me.
Behold, You desire truth in the innermost being,
And in the hidden part You will make me know wisdom.
Purify me with hyssop, and I shall be clean;
Wash me, and I shall be whiter than snow.）
《希伯來書》（Hebrews ）第九章：
凡有遺命，必須等到留遺命的人死了。（遺命原文與約字同） 因為人死了，遺命才有效力，若留遺命的尚在，那遺命還有用處嗎？ 所以前約也不是不用血立的。 因為摩西當日照著律法，將各樣誡命傳給眾百姓，就拿朱紅色絨和牛膝草，把牛犢山羊的血和水，灑在書上，又灑在眾百姓身上，說， “這血就是神與你們立約的憑據。” 他又照樣把血灑在帳幕，和各樣器皿上。按著律法，凡物差不多都是用血潔淨的，若不流血，罪就不得赦免了。
（In the case of a will, it is necessary to prove the death of the one who made it, because a will is in force only when somebody has died; it never takes effect while the one who made it is living. This is why even the first covenant was not put into effect without blood. When Moses had proclaimed every command of the law to all the people, he took the blood of calves, together with water, scarlet wool and branches of hyssop, and sprinkled the scroll and all the people. He said, “This is the blood of the covenant, which God has commanded you to keep.” In the same way, he sprinkled with the blood both the tabernacle and everything used in its ceremonies. In fact, the law requires that nearly everything be cleansed with blood, and without the shedding of blood there is no forgiveness.）
《出埃及記》（Exodus）第十二章：
於是，摩西召了以色列的眾長老來，對他們說，你們要按著家口取出羊羔，把這逾越節的羊羔宰了。 “拿一把牛膝草，蘸盆裏的血，打在門楣上和左右的門框上。你們誰也不可出自己的房門，直到早晨。 因為耶和華要巡行擊殺埃及人，他看見血在門楣上和左右的，門框上，就必越過那門，不容滅命的進你們的房屋，擊殺你們。
這例，你們要守著，作為你們和你們子孫永遠的定例。日後，你們到了耶和華按著所應許賜給你們的那地，就要守這禮。 ”
（Then Moses called for all the elders of Israel and said to them, “Go and take for yourselves lambs according to your families, and slay the Passover lamb. You shall take a bunch of hyssop and dip it in the blood which is in the basin, and apply some of the blood that is in the basin to the lintel and the two doorposts; and none of you shall go outside the door of his house until morning. For the Lord will pass through to smite the Egyptians; and when He sees the blood on the lintel and on the two doorposts, the Lord will pass over the door and will not allow the destroyer to come in to your houses to smite you.
And you shall observe this event as an ordinance for you and your children forever. When you enter the land which the Lord will give you, as He has promised, you shall observe this rite.”）
《民數記》（Numbers）第19章第1-10節：
耶 和 華 曉 諭 摩 西 、 亞 倫 說 ： “耶 和 華 命 定 律 法 中 的 一 條 律 例 乃 是 這 樣 說 ： 你 要 吩 咐 以 色 列 人 ， 把 一 隻 沒 有 殘 疾 、 未 曾 負 軛 、 純 紅 的 母 牛 牽 到 你 這 裏 來 ，交 給 祭 司 以 利 亞 撒 ； 他 必 牽 到 營 外 ， 人 就 把 牛 宰 在 他 麵 前 。祭 司 以 利 亞 撒 要 用 指 頭 蘸 這 牛 的 血 ， 向 會 幕 前 麵 彈 七 次 。人 要 在 他 眼 前 把 這 母 牛 焚 燒 ； 牛 的 皮 、 肉 、 血 、 糞 都 要 焚 燒 。祭 司 要 把 香 柏 木 、 牛 膝 草 、 朱 紅 色 線 都 丟 在 燒 牛 的 火 中 。祭 司 必 不 潔 淨 到 晚 上 ， 要 洗 衣 服 ， 用 水 洗 身 ， 然 後 可 以 進 營 。燒 牛 的 人 必 不 潔 淨 到 晚 上 ， 也 要 洗 衣 服 ， 用 水 洗 身 。必 有 一 個 潔 淨 的 人 收 起 母 牛 的 灰 ， 存 在 營 外 潔 淨 的 地 方 ， 為 以 色 列 會 眾 調 做 除 汙 穢 的 水 。 這 本 是 除 罪 的 。收 起 母 牛 灰 的 人 必 不 潔 淨 到 晚 上 ， 要 洗 衣 服 。 這 要 給 以 色 列 人 和 寄 居 在 他 們 中 間 的 外 人 作 為 永 遠 的 定 例 。”
（Then the Lord spoke to Moses and Aaron, saying, “This is the statute of the law which the Lord has commanded, saying, ‘Speak to the sons of Israel that they bring you an unblemished red heifer in which is no defect and on which a yoke has never been placed. You shall give it to Eleazar the priest, and it shall be brought outside the camp and be slaughtered in his presence.
Next Eleazar the priest shall take some of its blood with his finger and sprinkle some of its blood toward the front of the tent of meeting seven times. Then the heifer shall be burned in his sight; its hide and its flesh and its blood, with its refuse, shall be burned. The priest shall take cedar wood and hyssop and scarlet material and cast it into the midst of the burning heifer. The priest shall then wash his clothes and bathe his body in water, and afterward come into the camp, but the priest shall be unclean until evening. The one who burns it shall also wash his clothes in water and bathe his body in water, and shall be unclean until evening. Now a man who is clean shall gather up the ashes of the heifer and deposit them outside the camp in a clean place, and the congregation of the sons of Israel shall keep it as water to remove impurity; it is purification from sin. The one who gathers the ashes of the heifer shall wash his clothes and be unclean until evening; and it shall be a perpetual statute to the sons of Israel and to the alien who sojourns among them.）
《民數記》（Numbers）第19章第17-20節：
要 為 這 不 潔 淨 的 人 拿 些 燒 成 的 除 罪 灰 放 在 器 皿 裏 ， 倒 上 活 水 。必 當 有 一 個 潔 淨 的 人 拿 牛 膝 草 蘸 在 這 水 中 ， 把 水 灑在 帳 棚 上 ， 和 一 切 器 皿 並 帳 棚 內 的 眾 人 身 上 ， 又 灑在 摸 了 骨 頭 ， 或 摸 了 被 殺 的 ， 或 摸 了 自 死 的 ， 或 摸 了 墳 墓 的 那 人 身 上 。第 三 天 和 第 七 天 ， 潔 淨 的 人 要 灑 水 在 不 潔 淨 的 人 身 上 ， 第 七 天 就 使 他 成 為 潔 淨 。 那 人 要 洗 衣 服 ， 用 水 洗 澡 ， 到 晚 上 就 潔 淨 了 。
但 那 汙 穢 而 不 潔 淨 自 己 的 ， 要 將 他 從 會 中 剪 除 ， 因 為 他 玷 汙 了 耶 和 華 的 聖 所 。 除 汙 穢 的 水 沒 有 灑在 他 身 上 ， 他 是 不 潔 淨 的 。
（Then for the unclean person they shall take some of the ashes of the burnt purification from sin and flowing water shall be added to them in a vessel. A clean person shall take hyssop and dip it in the water, and sprinkle it on the tent and on all the furnishings and on the persons who were there, and on the one who touched the bone or the one slain or the one dying naturally or the grave. Then the clean person shall sprinkle on the unclean on the third day and on the seventh day; and on the seventh day he shall purify him from uncleanness, and he shall wash his clothes and bathe himself in water and shall be clean by evening.
But the man who is unclean and does not purify himself from uncleanness, that person shall be cut off from the midst of the assembly, because he has defiled the sanctuary of the Lord; the water for impurity has not been sprinkled on him, he is unclean.）
《利未記》（Leviticus ）第14章：
耶和華曉諭摩西說： “長大麻風得潔淨的日子，其例乃是這樣：要帶他去見祭司，祭司要出到營外察看，若見他的大麻風痊愈了， 就要吩咐人為那求潔淨的拿兩隻潔淨的活鳥和香柏木、朱紅色線並牛膝草來。 祭司要吩咐用瓦器盛活水，把一隻鳥宰在上麵。至於那隻活鳥，祭司要把它和香柏木、朱紅色線並牛膝草一同蘸於宰在活水上的鳥血中， 用以在那長大麻風求潔淨的人身上灑七次，就定他為潔淨，又把活鳥放在田野裏。”
（Then the Lord spoke to Moses, saying, “This shall be the law of the leper in the day of his cleansing. Now he shall be brought to the priest, and the priest shall go out to the outside of the camp. Thus the priest shall look, and if the infection of leprosy has been healed in the leper,then the priest shall give orders to take two live clean birds and cedar wood and a scarlet string and hyssop for the one who is to be cleansed. The priest shall also give orders to slay the one bird in an earthenware vessel over running water. As for the live bird, he shall take it together with the cedar wood and the scarlet string and the hyssop, and shall dip them and the live bird in the blood of the bird that was slain over the running water. He shall then sprinkle seven times the one who is to be cleansed from the leprosy and shall pronounce him clean, and shall let the live bird go free over the open field.）
《列 王 記上》 （1 Kings）第四章：
他講論草木，自黎巴嫩的香柏樹直到牆上長的牛膝草；又講論飛禽走獸、昆蟲水族。
（He spoke of trees, from the cedar that is in Lebanon even to the hyssop that grows on the wall; he spoke also of animals and birds and creeping things and fish.）
《約 翰 福 音》(Gospel of John) 第19章：
這 事 以 後 ， 耶 穌 知 道 各 樣 的 事 已 經 成 了 ， 為 要 使 經 上 的 話 應 驗 ， 就 說 ， 我 渴 了 。 有 一 個 器 皿 盛 滿 了 醋 ， 放 在 那 裏 。 他 們 就 拿 海 絨 蘸 滿 了 醋 ， 綁 在 牛 膝 草 上 ， 送 到 他 口 。 耶 穌 嚐 （ 原 文 作 受 ） 了 那 醋 ， 就 說 ， 成 了 。 便 低 下 頭 ， 將 靈 魂 交 付 神 了 。
（After this, Jesus, knowing that all things had already been accomplished, to fulfill the Scripture, said, “I am thirsty.” A jar full of sour wine was standing there; so they put a sponge full of the sour wine upon a branch of hyssop and brought it up to His mouth. Therefore when Jesus had received the sour wine, He said, “It is finished!” And He bowed His head and gave up His spirit.）
Hyssop的希伯來語為“ezob”，意為 “聖草”，用於宗教儀式、淨身、對抗瘟疫、麻風病等。我們可以從《聖經》中的多段文字歸納出ezob的特點：它是埃及、西奈、巴勒斯坦地區的一種常見植物，長在牆上，古時猶太人用其枝葉在宗教儀式上灑酒或聖水，有時也用其枝葉洗滌器物。其枝條可以製成大約一米長的棍棒，沾著醋的海絨附在棍棒上，送到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口中。
後世的植物學家們無法在當地找到完全符合以上特點的植物，因此認為ezob可能指的是以下幾種具有相似功用的植物：
一：唇形科神香草屬的牛漆草，莖直而硬，植株高約20-50公分，莖木質化，枝從莖的下方開始分開直立或擴大。綠色葉片呈細長矛狀，穗狀花序長在莖頂，花朵紫蘭色。植株散發出溫暖濃鬱的芬芳。持有這種觀點的占了大多數。
二：敘利亞牛至（Syrian oregano，學名Origanum syriacum，又被稱為Origanum maru），希伯來語為“ezov”。
三：刺山柑（caper plant, 學名Capparis spinosa），藤本小半灌木，莖多分枝，擁有鮮綠色的革質葉和芬芳的粉白色四瓣花，花蕾與果實醃製後風味獨特。它從岩石的裂縫中爬出，枝葉可用於清潔，枝條可以被製成約一米長的棍棒。刺山柑似乎最符合《聖經》描述的特征，阿拉伯語人稱其為“asuf” ，與希伯來語“ezob”的發音相似。
也許《聖經》從希伯來語譯成希臘文以至英文時發生了錯誤，今人才有了這些美麗的歧議。在神的眼裏，各種香草從無高低貴賤之分，隻有虔誠透澈的心靈才能感受世間的真香。在你四周的生存環境中，如果有一種香草能喚起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那它就是“聖草”了。
三）南小鹿的香草世界
幾年前我們搬了新家，酷愛園藝的楊在房前屋後所有能夠騰挪出的角落都栽了花草。
我也開始精心打造自己的香草世界：廚房的窗台上擺著一盆左手香和一盆花葉薄荷，我時不時順手揪幾片葉子入饌或泡茶，滿嘴清涼，透心潤肺。前院的陽光特別充足，我在籬笆下擺了好幾個花盆，種了櫻桃鼠尾草、牛至、馬鬱蘭、檸檬百裏香、薰衣草、蓍草、薰衣草棉……
今夏與同樣鍾情於香草的白人鄰居交談，她說：“你家的香草全是外來品種，不妨添幾株加拿大土生的Anise hyssop吧，此花特別吸引蜜蜂和蜂鳥。”
一開始我將她說的英文花名直譯為“茴芹牛漆草 ”，以為是《聖經》裏的牛漆草的北美親戚。後來上網一查，方知此乃藿香屬(agastache)的一種植物，學名Agastache foeniculum（茴藿香），有著與薄荷相似的方形莖和卵形葉，芳香的葉子散發出甘草的味道。植株高達一米，藍紫色的穗狀花酷似牛漆草的花，因此有了“茴香牛漆草”這個別名。茴藿香的葉子可用來泡涼茶、製作新鮮果凍或少量地新鮮食用。近年來，不斷有雜交的藿香品種上市，開著豔麗的粉紅、橙或紅色的唇形花，成為香草界的寵兒。
我采納了鄰居的建議，家中的香草族從此多了一位本土成員。陽光明媚的夏日清晨，各種香草紛紛開了花，我坐在木籬笆邊的小凳上，微微閉著雙眼，腦海裏浮現的是《聖經》裏的那座青翠的、起伏的香草山，有羊群和小鹿在百合花叢中悠然漫步。
想到這些，我心中便沒有了焦慮，神賜給我們的是何等的奢華啊。許多人走著走著，就永遠散了，而我和楊這一對睽違八年、相隔萬裏的老同學，竟然通過電郵再度取得聯係，成為愛人知己，從此不再錯過香草山的芬芳。
我家的花園不大，如今塞滿了各種高低錯落的植物，可我還是固執地對愛人說：“香草品種越多越好，要讓真實的喜悅由衷地從枝葉間散發出清香來。” 親愛的，如果有一天我從困途中歸來，滿身泥濘，蹣跚地來到我們的香草山，你一定要用薰衣草來芬芳我的裙裾，用櫻桃鼠尾草的烈焰紅唇輕吻著我疲憊的額頭，用牛至和馬鬱蘭為我烹飪燴飯，用百裏香為我烤製雞串，用蓍草做我的幸運花夜夜好夢，用薰衣草棉潔淨我的衣櫥，用茴藿香泡茶為我鎮咳解熱……我們的香草山真美，生活的脈絡清晰地印在牽牽連連的藤蔓間，好讓兩個人可以隨時安靜地停下來，一起細數那些歡欣的、平淡的、痛苦的時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