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花手鏈心事

多年來總喜歡買小花款式的手鏈犒勞自己，買過玫瑰手鏈、櫻花手鏈和野花手鏈等。從品牌店Hills購得的那款櫻花手串，是模仿著名時尚品牌潘多拉（Pandora）的櫻花首飾造型的，特別讓我愛不釋手，因為我是骨灰級的櫻粉。

大概隻有櫻粉才知道，潘多拉也可以是櫻花的名字。它是彼岸櫻（Prunus × subhirtella ‘Rosea’）與吉野櫻（(P. yedoensis)的混交早櫻品種，於1939年推向市場。潘多拉櫻的樹冠是整齊直立的，有點像李花的樹冠，小而柔軟的粉白色花朵由五個狹窄的缺口花瓣組成，花瓣尖端有桃紅色的暈。整朵花張開時是扁平的，花瓣之間的縫隙比較大。

潘多拉櫻的花期略遲於頌春櫻，比溫哥華處處可見的美國曙櫻早一個星期開放。它很適合溫哥華的庭院，易扡插，UBC 的櫻花專家也大力推薦，可是苗圃裏並不經常發售。潘多拉櫻在溫哥華算罕見品種，記錄在相關的英文網站的大概隻有二三十株。

全盛時期的潘多拉櫻是非常美的，一個花梗可以同時簇生八至十朵直徑約為兩公分的粉色花朵，密密匝匝的花幾乎是串在一起的，在藍天的映襯下略顯雪白，有著一層薄薄的塵埃不染的輕柔與透明。一樹一樹的婉約與周遭的紫葉李花組成一幅幅春盎圖景，難怪有人讚它為“完美櫻”。

潘多拉的花色比較豐富，有深淺之分，五片並不交疊的花瓣的尖部是較深的桃紅色，其餘部分是淺紅色，花事後期粉色轉淡，略顯蒼白。落幕時，整朵花從樹梢脫落，輕盈飄灑在行人道上，隻餘紫紅色的花萼在枝頭，絕美而壯烈。細心的你隻要看見腳邊完整的落英，就可以進一步肯定自己是和婀娜多姿的潘美人赴會了。

希臘神話中，潘多拉把盒子打開後，原本寧靜的世界開始動蕩不安起來，慌亂中，潘多拉趕緊蓋住盒子，盒內隻剩希望沒飛出去。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盡管人類不斷地受苦受難，在生活中遭遇種種挫折和磨礪，希望卻是永不消逝的星火，在愁懷深重的日子裏依舊煜煜閃光。

每年春季去賞潘多拉櫻時，總是挑了那副櫻花手鏈，讓愛人套在我的手腕上。這是我堅持的一種小儀式。

猶記得二十幾年前的那個夏天，單身的我和女伴去福州五一廣場逛夜市。幾位老太太手拎著串串茉莉在路邊叫賣，她們的生意很好，總會有小夥子停下，買上一串送給身邊的女友。茉莉花掛在脖子上，或係在手腕上，清香四處散開，四周令人煩躁的熱風似乎也開始清涼了。

我從此喜歡上了茉莉，期待有一天愛人也會將幾串茉莉戴在我雪白的頸間和手腕上，然後在我耳邊低語：“你就是一朵茉莉花，優雅嫻靜。”

年輕時的愛情之花並未在故鄉盛開，卻姍姍來遲於異鄉的寒冬。婚後幾年，老公洞察了我的部分心事，買來單瓣茉莉、三層茉莉和虎頭茉莉，夏天擺在陽台上，冬天搬到客廳裏過冬。溫哥華並不是種植南方花木的好地方，老公卻在很短的時間內摸索出一套配土、施肥、冬天給植物補光的經驗，我們的家的茉莉一個冬天可以開好幾撥，總共上千朵花。每晚我坐在客廳的白色沙發上讀著閑書，先生和孩子聊功課，茉莉香飄在溫暖的空氣裏，連綿不絕，整個夜晚我們的內心充滿了安寧與喜樂。我們一家都不是貪戀物質享受的人，能夠在陰冷的冬季裏聞到花香，生活就夠富足的了。

茉莉在室內不分晝夜地綻放著，偶有風雪敲打著玻璃窗，發出細碎的聲響。我枕著優美的天籟而眠，夢裏走來一個素顏女子，發梢上沒有多餘的裝飾，隻在右手腕上掛著一串花鏈，花瓣上似乎還沾著幾點雨滴，晶瑩欲墜。

醒來後我終於承認，我熱愛的不是茉莉花本身，而是有人握著我的纖手，套一串串小花（什麽花都行）在我的手腕上，給我愛情的感覺。

愛人，下次再為我戴花手鏈時，能否讚一句：“你好美，美的像一朵花！”

 

[清漪園]

美篇！小鹿的這一篇不僅僅是發給大自然的情書，也是一篇發給愛人的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