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野芥菜

春天說來就來，轉眼間，林緣和公路邊已經是濃濃的綠色生機了。隨便一走，就能發現各種野菜。

溫村的移民們動了挖薺菜的心思，卻發現這裏的薺菜數量並不多，很失望，仿佛春天的“野”與“鮮美”全在薺菜裏了。 朋友們告訴我，挖薺菜的樂趣在於尋找薺菜的過程。一旦發現了鮮嫩的薺菜時，那種喜悅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

本人有個建議：如果隻是想通過挖野菜來調劑生活，不妨入鄉隨俗，在戶外挖芥菜吧。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美國著名的戶外活動愛好者和美食家厄維爾.吉本斯（Euell Gibbons）就在他的暢銷書《跟蹤野生蘆筍》（Stalking the Wild Asparagus）的野芥菜篇裏描述了意大利裔移民傾巢而出到野地裏挖芥菜的情形。他寫道：“我住在費城郊區時，春天來臨的第一個標誌不是展翅高飛返鄉的野雁，也不是草坪上的旅鶇，而是意大利人從城裏蜂擁而出，在田野和溝渠中收集冬芥菜（winter cress）。”

緊接著，作者長篇大論，對郊區居民進行了辛辣的嘲諷。他們對城裏人有一種自鳴得意的優越感，“卻為從佛州或加州運送來的無味的溫室農產品和已經在市場裏擺了一個多星期的蔬菜支付過高的價錢。他們從未意識到在駕車前往超市的路上，錯過了大量的更好的蔬菜”。

以上的文字說明，北美戶外的野生芥菜的數量很多，春天去野地裏挖冬芥菜已經成為早期歐洲移民的文化傳統的一部分。

作者在文章裏提到的冬芥菜有兩種：Barbarea vulgaris （俗名common winter cress, 歐洲山芥）和 Barbarea Verna (俗名land cress, 旱地冬芥，又稱旱地西洋菜)。

這兩種冬芥菜原生於歐洲，後被引進北美，在加西均有分布。BC省還有一種土生的冬芥菜Barbarea orthoceras，(俗名American Yellowrocket ， 美國山芥)。

之所以被稱為“冬芥菜”（winter cress），是因為它們在寒冬的時候已經呈現出來綠色的狀態，並且不畏冰雪。二月下旬和三月上旬是最好的采摘時節。

歐洲山芥（Barbarea vulgaris）與美國山芥（Barbarea orthoceras）的外形比較相像，基部蓮座葉有2-4對較小的葉，末端葉明顯大於小葉。兩者比較明顯的差異在於美國山芥的莖上部的葉子邊緣有稀疏的細毛，而歐山芥的葉子是光滑無毛的。

（戶外拍到的歐山芥的葉子）

（其他網站下載的歐山芥的花）

旱地冬芥（Barbarea Verna）的蓮座葉有5-10對小葉，很容易與前兩種野芥菜區分開。

（旱地冬芥的葉子）

越過寒冬，天氣漸暖時，這些野芥菜的蓮座叢會冒出一個或多個脊狀花莖，頂端有一個花芽簇。莖越伸越高，葉子扣住莖幹並交替生長。野菜從最初的基部蓮座形狀變為頂部略似火箭頭的形狀，小小的四瓣黃花一朵朵張開，故北美居民又將冬芥稱為“黃色火箭”（yellow rocket）。

即使在最嫩的季節采摘歐洲山芥和美國山芥，直接下鍋清炒還是難以消除其苦味。因此在烹飪前必須將新鮮的菜葉放進沸水裏煮一到兩分鍾，撈起來後馬上用冷水衝洗，再涼拌、清炒、或蒜蓉炒，苦味消失了，你的舌尖品到的是一種獨特的風味。

最好吃的是旱地冬芥（Barbarea Verna），在溫哥華戶外的數量較多，主要長在半陰潮濕的地方。它的風味類似水田芥（water cress, 學名Nasturium officianale，國人又稱為西洋菜，豆瓣菜等）。水田芥產在溝渠裏或者緩慢流動的河流附近，數量受限製。自17世紀以來，英格蘭開始培植需水較少且更容易栽培的旱地冬芥。它的葉全年可食，有一種類似胡椒、菠菜和羽衣甘藍混合在一起的熱辣風味，可生食或煮熟了吃，或用來做色拉和三明治。黃色的花也可以食用。北美的饕客把旱地冬芥當成辣菠菜使用，煮湯，或製成意大利麵醬，加入咖喱，燉菜，有點希臘菠菜派（ spanakopita）的味道。也有人用它來製作青醬（pesto）。旱地冬芥的種子在自家室內發芽後，可以添加到色拉中，類似豆芽菜的做法。

 

  （水田芥的幼苗與花）

旱地冬芥的食用價值被西人發揮到了極致，一口含在嘴裏，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四季的味道全在裏麵了。也有不少懶人將它種在自家庭院裏，
低成本、低維護、營養豐富兼唾手可得，乍暖還寒的時候，它們沒心沒肺地瘋長了。

（旱地冬芥開花時的樣子）

我在網上尋找北美野芥菜的資訊時發現了厄維爾.吉本斯的四本關於采集和烹飪野生食物的書。他是一名教師，一生熱衷於找野菜，挖野菜和研究野菜，在這個追求中成為一名出色的博物學家。他在北美各地尋找野生植物，並將它們變成美味的菜肴。他在書裏介紹了蔬菜、砂鍋菜、麵包、蛋糕、鬆餅和20種不同的餡餅的食譜。他還展示了如何製作果凍、果醬、茶和葡萄酒，以及如何用野生蜂蜜或自製楓糖漿將它們變得更甜……

因為熱愛，所以執著，最後成就質感的生活。我也可以像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