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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西南陽光自駕遊及隨想(四)壯麗大峽穀

(2018-03-30 08:04:43) 下一個

第四篇:3月13日壯麗大峽穀

一夜酣睡,我們誰都無法早起,因而錯過了大峽穀的日出。

酒店提供免費早餐,大兒在餐廳裏找了個位置讓我坐下,為我泡奶茶,烤吐司麵包,並且拿來煎蛋和火腿。看著我開始吃早餐了,他才去拿自己的那份。

妹妹對我說:“你懶到家了,自我檢討一下。”

我卻得意洋洋地回敬她:“這是懶媽的福氣,你羨慕不來。”西方良好的教育體製將我的“香蕉兒”培養成了一位體貼優雅的紳士。

我們磨磨蹭蹭地,上午十點多鍾才開車前往大峽穀國家公園的南緣。大兒在售票處旁邊的禮品店裏挑選毛絨玩具給溫哥華的弟弟和小妹作禮物。同時,他又挑了一張印有大峽穀的風景明信片。他和本班最好的朋友Brendan幾年前約好的,隻要出國旅行,每到一個有趣的地方,都要給對方寄風景明信片留念。

大兒在明信片上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句:Brendon, I am at Grand Canyon. It looks scary, because I might fall (我在大峽穀,它看起來很可怕,因為我隨時可能跌下去)。

幾天前,外婆向他敘述了十年前去大峽穀北緣的情形:爸爸用嬰兒車推著不到一歲的他,全家一起走玻璃橋。透過玻璃橋麵可以看到一千多米以下的深淵,好恐怖。

大兒記住了外婆的話,潛意識裏對即將發生的大峽穀南緣之旅有些小恐懼,不自覺地將這種擔心表達在明信片上。

進公園遊覽前,所有的遊客被領進電影放映間觀看關於大峽穀前世今生的介紹片。十年前我遊曆北緣時就看過這部片子了,重新溫習一遍,依舊感受到數百年前歐洲探險者穿越峽穀中的激流險灘時不屈不饒永不言敗的精神。今人則站在古人的肩膀上,學會了與自然界和諧共處。

中午十二點左右,我們終於駛進了南緣的大峽穀國家公園。這裏遊人如織,我們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停車位,然後順著園內的小道,來到了著名的馬瑟角(Mather Point)。這裏離遊客中心(visitor center)最近,也是最著名的觀賞大峽穀全景的起點。

由科羅拉多河數百萬年前衝涮而成的大峽穀早就被遊客寫爛,被專家上上下下研究透了。它是世界上內容最全麵的地質教科書。層層疊疊的岩石,如頁岩、砂岩和石灰岩等,按地質年份依次排列著,用繽紛的色彩(包括土紅色,黃褐色,灰色,藍綠色等)道出滄海桑田的故事。

我有些恐高,不敢走到最外沿的巨石上俯瞰深不可測的峽穀,隻能靠在欄杆上平視或者仰望。我注意到,大峽穀的頂部幾乎是平的,仿佛被鋒利的刀削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將豐厚斑斕的岩層堆積成一個個神秘的“城堡”,那裏麵住著“仙人”嗎,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如果我是好萊塢科幻大片的導演,一定將人類與入侵的外星人衝撞的場景選在這裏。

但此時並不是大峽穀最美的時刻,我們查了一下,當天的日落時間是晚上六點半,我們還要等上幾小時,才能迎來最令人怦然心動的景象。為了消磨時間,我開始繞著公園內十幾公裏長的小道散步,一邊繼續欣賞壯麗的大峽穀,一邊探尋花草。這裏的植被以針葉林為主,我發現了依附在鬆樹上的槲寄生(pine mistletoe)。看來美西南一帶的針葉林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槲寄生的幹擾,不知有沒有什麽解決策略呢?

因為槲寄生的存在,歐美人將它引進聖誕節作為一種垂掛的裝飾。根據傳統的習俗,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絕親吻,而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情侶將會幸福終生。

二十年前我移民加拿大時,《老友記》正在熱播,有一個“槲寄生下親吻”的橋段是我當時不理解的:六人邀請親朋好友在Monica的家中舉辦聖誕派對。酒足飯飽之餘,胖胖的大樓管理員企圖勾搭Rachel,和她交談時特地說了一個習俗:“這掛的是槲寄生吧?”

言下之意,“嗯嗯,我要來親你了,不許拒絕喲!”

聰明的女人如果對獻媚的男子無意,不妨巧妙的答一句:“我覺得這是羅勒(九層塔)”。

這部熱播劇提醒我,或許治理槲寄生現象的最好方法,就是大力采收它作為聖誕節永恒的主題。

胡思亂想到這些,我心裏偷偷地樂,差點笑出來。

不知不覺走到小道的盡頭,針葉林漸漸退去,黃色的枯草一望無際,連著天邊灰白色的雲。幾株光禿禿的小樹拔地而起,於荒野中伸出一隻隻孤獨的手臂,它們也是在等待愛情的風吹綠了荒蕪的沙漠嗎?上大學時非常著迷席慕容的一首詩:當迎風的笑靨已不再芬芳,溫柔的話語都已沉寂;當星星的瞳子漸冷漸暗,千山萬徑都絕滅的蹤跡。我隻是一棵孤獨的樹,在抗拒秋的來臨。

如今詩中的景象出現在大峽穀公園裏,隻不過換了個季節。讀詩的我穿過二十多年的風雨從容走來,天空中的雲霧漸漸散開,露出一個縫隙讓風鑽出來,拂過這一片林木稀疏的原野。我更加明白了樹的孤寂,樹也讀懂了我的堅持和信念。

是啊,經常外出闖蕩的人的內心愈加豐盈和強大。我是一棵會移動的樹,從亞洲漂到歐洲,再到北美,才得以與這些荒野上孤獨的樹相遇。我凝視它們時,它們也在提醒我:你走的太遠,馬上出了公園的地界了。

我回過神來,掉轉頭,一路小跑著回到馬瑟角。妹妹妹夫帶著兩個孩子已經在觀望台上坐了很久。

終於,激動人心的日落時刻來臨了。太陽的餘暉溫柔地灑在大峽穀的岩壁上,凡是光線經過的地方,岩石都像火一樣“燒”著了。原本土紅色的岩石變成了閃亮的橘紅色,給古老的石頭“城堡”鑲上一層神秘的色彩;原本黃褐色的岩石金光閃閃,像是從煉鋼爐裏迸出來的火苗,耀亮卻不刺眼。在它的渲染下,旁邊深棕色的石頭變成淺棕色,灰藍色的石頭變成鬆綠色,撲朔迷離變幻無窮,任何的畫家都無法創造出如此斑斕的色彩。

“仙境啊,值得一來再來!”我忍不住感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日落時間隻有短短的半個鍾,餘暉消失後,大峽穀漸漸暗淡下來。

意猶未盡的我們一路下山返回停車場,忽然發現離峽穀很遠的天邊的雲也燃燒起來。難道是剛才在峽穀中跳躍的餘暉,不忍心與我們匆匆告別,於是在我們回程經過的那片天空下,切開血管,釋放鮮豔的殷紅,讓我們從此記住了曾經的燦爛與華美?

附:

1)   公園裏隨處可見的野生草本植物,尚未長葉,枝幹上白色的一團團是它們的果實。我差點以為是某種昆蟲的蛹呢

2)公園裏不知名的野生灌木,花朵像一簇白色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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