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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朝大海就一定春暖花開嗎

(2016-09-14 15:58:01) 下一個

詩人海子曾經寫過: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遊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首詩喚起無數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絕大多數靠近海邊的房子成了富豪們爭搶的香餑餑。

可是麵朝大海,真的可以看見春暖花開嗎?

一般來說,海邊風大,砂石鬆軟,鹽分高,太陽輻射強烈,氣候多變,在這種環境下茁壯成長的植物(特別是能開出鮮豔美麗花朵的植物)應該並不多見吧?

我的老家在廈門,第一次去鼓浪嶼海灘玩耍時我才五歲,記憶中最大的樂趣是赤著腳與浪花嬉戲,以及拾幾枚貝殼,沙灘上好像沒有什麽植物的。詩人舒婷常年住在鼓浪嶼,大概在海灘上也沒發現什麽值得大書特書的花草,不信有此詩為證:

”誰熱淚盈眶地,信手/在海灘上寫下了這三個字/誰又懷著溫柔的希望/用貝殼嵌成一行七彩的題詞/最後必定是位姑娘/放下一束雛菊,紮著紅手絹/於是,走過這裏的人/都染上無名的相思“

很顯然,詩中的雛菊是從別的地方摘來,特地放在沙灘上的。

出國前,我又去過閩江邊的近海,長樂夏沙以及平潭的海邊。海邊的灘塗或者濕地上,更常見的蘆草或者紅蓼,雖然也開花,但人們的思維定勢還是把它們當成野 草。野草在秋風中也是很有氣勢的,某詩人這樣形容它: 我驚悚於海邊的蘆花 一匹布,白中藏紫 水淖落下來,鳥翅撲起, 栗色的天空凸現在水中 像我鬱積於心的苦悶 誰能將它完整又很好表達......

它們終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花。

我隻在漳州的南太武海濱沙灘見到一種小黃花,它的植株是匍匐在金黃的沙灘上生長的,一朵朵小黃花酷似喇叭花,仿佛在演奏一曲無聲的樂章,音符裏有夏天的明媚和淋漓酣暢。

我們一行人在花叢旁邊搭起了三個大帳篷露營。夜半時分大雨傾盆,帳篷進了水,打濕了我們身下的毯子。我們隻好起身,坐在帳篷裏聽著雨聲一夜無眠。清晨雨停 了,我發現小黃花倒伏在地上,花瓣卻沒有破損,仍是一片生機,有點古詩裏”花重錦官城“的韻味。 望著它,我的心突然被感動了:從來在海邊隻流傳望夫石的故事,似乎從石頭的骨質與脈絡裏迸發出的熱情才能體現女人在愛中的剛烈與絕望。這種永遠等不到的淒 美守候,又是幾人想要的呢?凡俗如我,隻想在刮著凜冽大風的海邊,見到一叢叢如月亮的容顏一般鮮黃的花。因為它們讓我知道等候是有希望的,從此就踏踏實實 將這份愛堅持下去了。我的遠在天之涯的月亮愛人,我的思念是如此的深沉,我把自己也變成了你初升時的顏色,沿著海邊的粗沙開了一路黃花,朵朵呈仰望的姿 態。

我的這種對溫暖情感的向往絕對不是小眾的。比如,若幹年前,有人將美國南部的月見草引種到了金門的海灘,成為海灘的亮點之一。月見草原本是直立生長的,到 了金門海灘,順應當地多風的氣候,變成匍匐的草本植物,瞬間蔓延了一大片。每年的四月到六月,正是花開季節,沙灘上一片繁茂的黃色的花,比少女的衣裙還 美,而且大有歸化的趨勢。它讓所有的遊客明白了:生命中無窮的等待也是璀璨溫暖的,如海盡頭升起的片片雲霞。

如果還有一種可能,我願溫哥華的海邊能引種北美常見的金雞菊。它的生性強健、耐熱,因此可以在貧瘠的土地上生長,而耐鹽的特性,也是少數能在海邊生存的花 卉。大概是它的花太過美豔,溫哥華居民喜歡在自己的庭院裏大片種植它。金燦燦的花一茬接一茬地開,單瓣的,重瓣的,兩色的(花瓣是黃色的,接近花芯部分為 暗紅色),無論擺在哪個角落都絕對的“吸睛”。大夥似乎都忘記了它也可以在海邊茁壯生長,夏風吹了整整一個季節,它屹立不倒,將金色的流光灑向身下潔白的 沙灘。你搬不走它,搬不走屬於這片海灘的深深的思念......

(下圖為各式金雞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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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3)
評論
雪中梅 回複 悄悄話 平安是福。
紅茶綠茶菊花茶 回複 悄悄話 隻有麵朝大海,心中春暖花開
TCM008 回複 悄悄話 巧了,俺也是福建人。
昨天廈門慘遭台風蹂躪,滿目瘡痍,所以樓主言之有理。
有些地方,像本人所住的悉尼,就是比較幸運的,麵朝大海,一定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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