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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琴心 閩地傳奇(九)移民加國

(2015-09-13 08:41:46) 下一個

琴展在美國學的是工程專業。她牢記鵬的叮囑,不時給康伯父寫信,匯報自己的學習和生活狀況。爸爸說過了,擔保書是伯父出的,機會是別人給的,一定要記得別人的大恩大德,以刻苦的學習和優異的成績報答恩人。

 

琴展每個學期都考第一名,幾乎門門功課得A, 連學校的白人教授都說她是建校150年來的奇跡。這位小個子的中國女生,有著象愛因斯坦般聰明的大腦。琴展把成績單寄給康,康拿給琴看,向她做了解釋。八十多歲的琴激動不已,連聲說:“我弟弟的孫女了不起,我們娘家有希望了。”

 

康給琴展回信,同時寄了幾千美金。他在信中說:“姑婆和伯父都為你的成績感到驕傲,美國大學不給你獎學金,我們來給。寄去的錢,一份是姑婆的,一份是伯父的。望再接再厲,將來做棟梁之材。”

 

琴展學的是本科,美國大學通常不給就讀本科的外國留學生任何獎學金。琴展收到伯父的錢,非常感動。她知道姑婆年事已高,再加上四少去世給她的重擊,她已不大管事。匯來的錢都是伯父出的,伯父卻將一半的功勞算在姑婆身上。

 

此後,康伯父又陸續匯了幾次錢給她做獎學金,每次的數目都不大,難得的是心意可貴。伯父隻是琴的繼子,和鵬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鵬家的事,他大可不理的。

 

琴展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畢業,並獲得“全美優秀畢業生”的榮譽。她將好消息匯報給康時,康和琴都喜不自勝。不久,琴也走了。臨終前,她對圍在病床前的康一家人說:“我要追隨四少去了。四少再也不會寂寞了。”

 

琴的死訊傳來,鵬和玲抱頭痛哭。鵬對家裏人說:“我的姑媽,是我的半個父親,就這樣走了。”姑媽是鵬家的傳奇,是來自廈門海上的一道清新的風。

 

琴去世後一年,玲父也患中風過世。水瑩不太懂得喪葬的規矩,以為要披麻帶孝送外公的靈柩去火葬場。

 

玲卻對水瑩說:“我們算是外公的外家人。隻有舅舅一家才有披麻帶孝的資格。”水瑩非常不滿,她這輩子最尊敬的親人走了,她連披麻帶孝的資格都沒有。

 

水瑩跟著媽媽去了火葬場參加外公的悼念儀式,突然明白了父母讓她為四少披麻帶孝的良苦用心。父母是要讓她明白:儀式是很重要的。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們要用最真誠的心,報答生命中的大恩人。這個信念和信息,要通過最高規格的禮儀,傳播給下一代。

 

水瑩愛讀世界名著。她最喜愛的作家列夫.托爾斯泰在小說《安娜.卡列寧娜》中毫不吝嗇文字,揮揮灑灑詳述列文和吉提的盛大婚禮的細節,不也是在傳達他的婚姻觀嗎?婚姻是神聖的,所以要用美好的儀式來紀念。

 

一夜之間,水瑩覺得自己成長了許多。

 

外公病逝一年後,水瑩移民加拿大。琴展在美國有了非常好的工作,看到姐姐移民了,想全家團聚,也跑到加拿大來了。在她們的大力遊說下,鵬和玲也點頭同意來加拿大定居。

 

玲到加拿大後去看了家庭醫生,告知三十多年前患惡性腫瘤的事。醫生說:“三十多年沒複發,早好啦,脫帽啦!”玲大喜,方信自己是個健康的人了。

 

他們一家仍然和康保持通信。康已經淡出家族企業,在家安心修養。他的身體大不如前,和鵬的通信中透露他經常性的嚴重偏頭痛,心髒也不好。

 

水瑩出國後改行,在銀行做高級客戶經理。她對鵬說:“繞來繞去,和爺爺做同行了。”爺爺坤解放前是銀行的襄裏,相當於現在的客戶經理。水瑩的業績很好。她對老公哲男說,她心目中最完美的金融家是四少。四少是大將之才,三十幾歲就出任廈門錢莊公會的會長。他又是身上最沒有錢味的銀行家。七十四歲高齡,因為水瑩媽媽的一封哀婉的感謝信和告別信,四少拖著老邁的身軀,萬裏迢迢和琴來到福州看望又窮又病家裏又受政治迫害而且還是小輩的玲。從銀行家的角度,這可是絕對賠本的買賣。除了品性高尚的四少,沒有別的銀行家願意花這樣的精力。四少的一生,成就輝煌,家庭和美,善始善終。水瑩說,四少教會了她如何做人,如何做一個真正的銀行家。

 

水瑩結婚很晚,36歲才懷上第一胎。全家沉浸在水瑩懷孕的喜悅中,一封新加坡來信打亂了他們的平靜。鵬看到信封上的陌生人的筆跡時,頓時麵色蒼白。他用顫抖的手打開信件,才讀了幾句,淚水就撲簌簌往下落。“你們的康伯父走了。”他有氣無力地對水瑩和琴展說。

 

水瑩抱著老公哲男放聲痛哭。她對哲男很信任,家裏的事都同哲男說。十幾年間,四少,琴,外公,外婆和康這些親切的長輩和恩人都在她生活中消失了。他們是她的魂,是塑造她靈性的支架和骨骼啊。

 

哲男摟著水瑩的肩膀說:“我們會永遠記得他們。將來把他們教給我們的一切,再傳給我們的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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