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公子旅遊（一）Fillmore總統的遺憾

一劍飄塵






在此之前，跟家裏公子自駕過兩次，都是他很小的時候，我一手安排好的。這次自駕旅行的組織安排，就完全交給了公子。給他一張信用卡，告訴他目的地，其他完全由他自己做主。

等到昨天上了車啟程，才知道他沒有選擇鹽湖城作為中間站過夜，而是選擇了同樣在猶他州的一個隻有兩千人口的小鎮：Fillmore。我非常奇怪他的選擇，因為鹽湖城作為美國二線大城市，正好在行程的中點。而且，我們也從來沒有去過。我問他選擇一個小城市的原因，才知道這個小鎮取名於美國第十三任總統Fillmore，鎮上最著名的景點就是這個總統的圖書館。

這個總統並非競選成功，而是作為副總統繼承了病逝總統的大位。對於華裔來說，是相當陌生。但是，Fillmore卻是間接改變了中國前途的總統。因為正是在他的命令下，美國艦隊進入日本，日本由此開始明治維新，走上了脫亞入歐的道路。

我非常奇怪，我家公子對這樣一個僅僅在任三年的總統如此了解。他告訴我，這是高中AP曆史內容，主要學習的就是這些曆史上非著名人物。因為美國教育界認為，曆史著名人物，比如華盛頓林肯，大家都已經耳熟能詳，而且曆史定位非常清晰，討論空間有限。而恰恰Fillmore這樣的總統，他們的業績沒有定論，學生們可以根據曆史文獻，做出自己的解讀。

由此可見，美國教育界在曆史教育問題上，采取的是鼓勵學生研究曆史的態度，而不是要求學生死記硬背既定的曆史結論。所以，公子說，他的高中AP曆史，考試很少，寫論文很多。有時候一篇論文，需要引經據典十多份曆史文獻。最後，他很有些得意地說，雖然如此，他的AP曆史是滿分，因為他寫的論文觀點，讓老師都覺得匪夷所思。

華人有一個誤區，總是認為美國的基礎教育很差。實際上，隻不過美國的基礎教育更注重學生的分析研究的能力，而且鼓勵學生做出自己的結論，即使這個結論是前無古人，隻要是有根有據。美國教育就不注重學生的考試能力。我家公子的ACT成績就很一般，隻有33分，折算SAT，不足2300。但是就是這樣的成績，卻一樣獲得包括華裔所謂大藤校的錄取。我開玩笑對公子說，美國藤校一定是知道，他有一對從來不幹涉他學習內容、進度的父母。

華人因為中國傳統的考試製度，形成思維定勢，認為考試成績決定教育水準，本身就是對於素質教育的否定。因此把美國大學錄取理解為中國的高考，清朝的科舉。這本身就是雞同鴨講，亂彈。然後，還在此基礎上，攻擊美國頂級大學種族歧視。這是華裔沒有邏輯思維能力的又一次證明。坦白地說，我也是被我家公子教育出來的。我們這一路的行程，討論最多的就是美國的大學錄取問題。在公子看來，美國藤校錄取，注重的是學生對於自己未來的熱情，而不是什麽過往的考試成績。

Yale在我家公子還沒有報名的情況下，提前麵試公子（全州第一個麵試的），但是最終公子沒有報名Yale 以及哈佛。我也是這次旅行才知道他的這些故事。這一點也充分說明我家公子的放養生態，他在整個求學生涯中，沒有參加過一次補習班。實際上，他那個城市也沒有補習班。我倒是曾經想把他帶到洛杉磯參加補習班，最終也被他拒絕。

在行車途中，他就在網上找出兩個Yale錄取案例。一個SAT1900的學生被yale錄取，而另一個滿分的卻被拒絕（都是白人）。公子說，根據Yale麵試他的那個麵試官的談話，這些錄取官員，根本就不知道學生的具體SAT成績，而且他們也完全不關心。按照公子的理解，完美的學生並不會受到更多的青睞，Yale麵試官就對公子說，他們更關注Yale的特色能夠給學生的未來提供如何的幫助。如此，華裔中那些被家長培養的近乎完美的學生，被Yale拒絕也就是意料之中，因為Yale自慚形穢，感覺自己無力幫助這樣的學生。

感謝公子，給予我一個明確的美國教育的概念：優秀學生應該是對於自己學業、未來有激情的學生，而不是那些完美的學生。這個道理其實很容易理解。為什麽泰坦尼克上的露絲能夠愛上窮小子傑克，而拋棄自己那個完美的富豪未婚夫？一樣的道理：激情戰勝完美！

華人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文化，隻是我們常常停留在嘴上，而沒有進行深入的思考。華人文化中有句話：自古寒門出將相，紈絝子弟少偉男。這也是激情戰勝完美的經典。年少時的貧困，可以激發出人生奮鬥的激情，這樣的故事，發生在許許多多第一代移民美國的華裔父母的身上。而在美國藤校錄取中，就有一條：第一代移民有限。顯然，這是藤校活學活用了華人文化。

跟公子這樣東南西北地瞎扯，倒是對於我們要去拜訪的這位總統有了好奇。也不由感歎中日兩國文化上的差異。日本因為這樣一位美國曆史上默默無聞的總統，走上了完全西化的道路，而成為現代化國家，民富國強。而中國，在過往一百多年，曆經美國幾十任總統，演變成為今天這樣一個權貴資本主義國家，貧富懸殊。不得不說，這是兩國文化的必然結果。日本的謙虛，讓這個國家能夠潛心學習現代文明，經過脫胎換骨的40年，就可以躋身世界強國。而中國三十七年改革，不過是走洋為中用的老路，也就是用人民的辛苦勞作，換回來一個強悍土豪政Fu。

美國這位總統改變日本現代化進程的總統，雖然任期短，但是外交上卻貢獻頗巨。在我這個老中看來，紀念圖書館應該也是有一定規模吧。但是，到了這個位於山坳裏的小鎮一看，真是大失所望。僅僅一排不大的平房而已。這排平房後麵一排同樣大小的平房，竟然還是當地市政府所在地（美國沒有“鎮”級行政單位，所以2000人小鎮也是市）。坦率說，我是不敢帶我的土豪朋友們來參觀這樣的總統紀念館，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一定又是丟了美國的臉。




第一天的晚上，公子安排的旅館是離開Fillmore大約半個小時車程的一家國家公園裏的小旅館。老板不出所料，是一個印度裔。在高科技造福了印度裔、華裔之前，旅館業是印度裔的傳統產業，就和洗衣房是華裔的傳統產業一樣。在今天美國社會，亞裔是集團收入排名第一的族裔，而印度裔是亞裔中的第一，華裔是老二。這也幾乎恰恰反應了兩個族裔在美國高科技行業的地位。所以，我很難理解一些華裔在美國的那種自視高人一等的心態。玩笑地說，互聯網規律：老二永無出頭之日。隨著加州反SCA5的勝利，華裔中開始彌漫一種自我膨脹的心態。大有在美國民、共兩黨之外，形成第三大黨：華人黨的趨勢。一個1%人口的民族，拒絕接受美國社會的多元、寬容的文化，而是以族裔劃線，凡是華人就擁護，凡是異族就反對，這是作死的節奏麽？華人傳統上是瞧不起印度人的，簡稱之為阿三。但是在美國這個社會中，華裔除了人口數量超過印度美國人，其他無論在家庭收入、受教育程度，還是大公司管理層、政治領域傑出人物，全方位落後。我看過一些自詡華裔民權鬥士的文章，在他們眼中，這一切的落後隻有幾個原因：印度人互相抱團，印度人英語好，印度人狡猾。



一個沒有反思的國家，就是今天的中國。無論是政治製度還是自然環境、人文環境，都已經被日本遠遠拋棄。剩下的，隻有一個龐大臃腫集權到無以複加的大一統政府。而恰恰就是這個政府，連彈丸之邦的緬甸的侵略，都徒喚奈何！

一個沒有反思的種族，就是今天的美國華裔。享受著美國社會的寬容和民主，卻沒有表現出融於這個社會的決心，依然固步自封，停留在100多年前修築太平洋鐵路的華工的思想層次。既瞧不起經濟收入低的族裔，又嫉恨在美國如魚得水的印度族裔。在這些華人眼裏，成就是因為自己的努力；不足就是美國的種族歧視。這些華裔，永遠正確。

好了，一篇遊記，寫成了政治評論了。我還是上圖，看看這家印度人經營的小旅館的曆史。據老板說，他是三年前買的旅館，是這小鎮上曆史最悠久的旅館。寫到此處，一些華人朋友肯定又是曆史優越感油然而生：100多年算屁啊。

但是如果是100多年的永續經營呢？如果是100多年前的壁爐、燒烤箱等等還保存原樣呢？

我相信，100多年前的創始人，如果再走近這家小旅館，一定還能夠因為保存得如此完好的物品，產生非常親切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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