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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麵呻吟的女人

(2008-12-25 10:49:51) 下一個

在外麵呻吟的女人

我必須警告你們,這篇文章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在這裏也學不到任何有用的知識。我隻邀請你與我一起思想,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夢想出森林,花鳥,船舶和風暴,或者夢想出戀人,家庭,金錢和地位。你想你的,我想我的。這裏沒有交流,我們已經交流得太厲害,從剛斷奶就開始互相學習,取長補短。以至於大家一般般齊刷刷,忘記自己的本貌而成為大雜燴。這一切都太陰險了,是為了世界大同,社會和諧。理由是曆史上所有的生死爭鬥,都是因為不同而引起。

世界的未來將屬於克隆人。等著吧!到了那時,鏡子,影子和指紋都派不上用場了。隻有一個人在說話,其他人的說話都被稱為回聲。那時壞人是多麽容易隱藏。當然一定要實行市場經濟,設定過期日,否則地球則以人滿為患。

我要在科隆人到來之前逃到山裏去。找一個渺無人跡的地方。(如今還有這樣的地方嗎?)在那裏置放一口大鍾,以敲鍾為職業,掙一點糊口的小錢(如果有人給錢的話)。在山上種滿色彩斑斕鮮豔的蘑菇。隻為了給不明身份的飛翔物設一個地標。

你做夢嗎?我知道你又再想那個棄你而去的女人,她不會再回來。她是一場惡夢,惡夢比美夢消耗三倍以上的腦血供應。聰明人從不在處女地上播種枯燥無味的雜草,吸引喋喋不休的烏鴉,要種就種毒草,關鍵時刻同歸於盡。

我算過了,你最好的結局是找到一個夢中情人,接吻作愛等等,然後結婚生子。這一切如果發生在夢裏,你都不用作家務!不用付昂貴的學費你的孩子就能從最好的大學畢業,找到高薪的工作和他的夢中情人,接吻作愛等等,直到天亮。在離婚前醒過來。

我不做這種夢,我直接過這種日子。我在夢裏過另一種日子,撞鍾,種蘑菇。我也不會出現在任何人的夢裏,我在地下室陰濕的空氣裏,培養自己毛茸茸的表麵。我是單孢子生育,所以我出奇得獨立。晴天的時候,我會像一張未完成的草稿,被錯誤地寄到編輯部去。我的激情像蘑菇一樣被壓抑,隻有用色彩來發泄。所以我喜歡紅色,希望能得到外星人的垂青。

越想這件事,越覺得你的夢中情人就像一袋土豆被搬來搬去,最後被一粒一粒吃掉。你拿什麽去見你的鄉親呢?他們會問,你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麽?你無法交代。羞愧的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再回到這半球來。此時此刻那個女人也救不了你,你會希望你種的毒草能救你一命。那麽,我們回故鄉去幹什麽?去圓一個早已失去的夢?

故鄉,我們夢縈魂繞的故鄉,像一條鞭子在夢中不斷地抽打我們,使我們永遠不能擺脫負罪感。故鄉的一切在夢裏都變成有毒的,我們在一身冷汗中驚醒,陷入流浪漢的安慰。“故鄉隻是一張海報”(耶利內克)。它告訴我們當我們不在的時候,一切都被留下的人搶空,連童年睡覺的狗窩也被重新裝修了。這次我真得失落。連著幾天沒有撞鍾,我的蘑菇也黯然失色。

在故鄉的日子,我是那樣年輕,擁有一切。我曾瘋狂地熱愛繪畫和雕塑,熱愛擅長繪畫和雕塑的人,雖然我對它們和他們都一竅不通。也許有一天,我會用異鄉的顏料描繪出我蒼老的麵容,使上麵每一條皺紋都具有藝術感。我希望將這種藝術感帶到另一個星球去,那裏也許是我真正的故鄉。它曾在幾萬年前拋棄我們,是因為我們落後的技術?還是因為我們的藝術?我們為之驕傲的藝術!他們還沒有看到我色彩斑斕的蘑菇!我為藝術家流淚,他們在作品最醒目的地方簽上名字。

醒來嗎?如果惡夢醒後是美好的現實,下一個又輪到惡夢,這樣的循環多可怕。像黑色的旋渦在地獄裏萬劫難複。因此夢中不會出現哲學和靈魂,哲學和靈魂本身就是夢。如果你恨什麽,就去變成什麽,這是最省心的生活方式。但千萬不要變成你羨慕的那個人,那樣你會開始討厭自己,因為你羨慕的時候,潛意識是討厭的。

我停下手中的活計,問你,“你的孩子怎樣?”(當然是你夢中的孩子)。你哧哧笑著,現實中你並沒有孩子。在現實中夢總是很幽默,而在夢中,現實卻很嚴肅。我們在夢中摘下假麵,假牙,假發,假乳房,但我們依然美麗。我們在夢中長出翅膀成為天使,或者按上犄角成為魔鬼。

現實中的人是健忘的。你再也不想那個女人了。你的夢變得膚淺而零亂,短暫得來不及結尾。也許你從此成為無夢主義者,真可惜!就像從資產階級一下變成無產階級。沒了夢你其實一錢不值。我會在我的蘑菇山上為你的夢立碑,上麵寫著“隻此一回”。

人生如夢。在我們進入更長久更深沉的夢之前,會醒來一刻。那是怎樣“悲欣交集”的一刻!整個人生在瞬間從眼前流過。我還沒來得及收獲我的蘑菇,就這麽醒了。但是醒來的這一刻,難道不是生死間最圓滿的一刻嗎?當我們走到下一個十字路口時,就會深深地體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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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舞曼西樓 回複 悄悄話 謝謝罷了!我發現像我這樣沒時間寫作的人,必須寫別人沒寫過的東西,別人寫過的,我就不在重複了:))

祝新年快樂!
罷了 回複 悄悄話 好文章!好文筆!喜歡文章中殘酷的堅忍,洞穿世事的思想穿透力,痛著的快樂與快樂的痛,還有堅強的無奈與義無反顧。 大頂三下!!!

契訶夫與藝術家列維丹在傍晚的時候一起去打獵。列維丹打中了一隻鷸。那隻鷸翅膀上中了一槍,落到一個泥塘裏麵。契訶夫把它撿起來:鳥兒長長的嘴,又大又黑的眼睛,美麗的羽毛,它吃驚地瞪著眼。拿它怎麽辦呢?列維丹皺著眉,閉上眼睛,聲音發顫地央告契訶夫:“好朋友,拿槍把子打它的頭吧。”契訶夫說:“我辦不到。”列維丹仍舊神經質地聳著肩膀,搖著頭,不斷央求朋友下手。那鷸呢,也仍舊吃驚地瞪著兩人。契訶夫隻好聽列維丹的話,為了減少鳥兒的痛苦,把它弄死了。 契訶夫無不傷感地說:“又一個美麗可愛的動物死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散去的時雖然是最傷感的時候,也是最美麗的時候,殊途同歸,結果都一樣,不外乎一個“死”字。當然,死也可以成為一件美麗的事情。

其實,許多時候隻是門口的簾子在動,花園裏的花影在動,人們卻把它誤認為是自己的心在動,於是,夢便開始了,那些周而複始,始而複周,同樣的夢。

有言道:“往事從來都如夢”,是因為往事太歡暢了?還是因為往事太苦楚了?聖經中說:“我曉得人的道路由不得自己,行路的人也不能定自己的腳步。” 所以即便武功蓋世,也依然要去千金買醉。

"關鍵時刻同歸於盡",好過癮的一句話!


舞曼西樓 回複 悄悄話 謝謝有才,我愛2008, lostman,joe the plumber and 閑人filiz!!
新年快樂!
閑人Filiz 回複 悄悄話 很有意思!
joe_the_plumber 回複 悄悄話 Merry Christ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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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man 回複 悄悄話 神奇的思維
我愛2008 回複 悄悄話 挺棒,像哲學家
LiYouCai 回複 悄悄話
文筆好,思想性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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