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321

我和我身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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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材料名師

(2018-06-10 20:34:45) 下一個

 

留校任教的同學拉我進了校友群,在群裏材料學院院長倡議校友們寫一寫“我眼中的材料名師”,我欣然應充。

宋寶韞是我佩服的名師。

上大學的時候他教我們班《液壓傳動》,這門課就當時而言,不能算做主課。係統的看,學校的哪一門課都不可缺少,無主次之分,課程的設置也是必須的合理的,但我當時就是這樣認為。

對宋老師的第一印象不在於他講課如何出色,隻是覺得他高高大大,儒雅紳士,用當下流行語就是“顏值高”。戴副眼鏡,鏡片輕微的變色,很時髦。眼鏡後閃爍著睿智的目光,機警中透著進取,又催促著人上進,反正我是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老老實實地上課就是。

俺是學習委員,重提舊事臉上很沒光彩,因為本人學習不是太好。究其原因,鬼使神差的是我迷上了寫詩,這是不務正業,正業是好好學打鐵,將來當鐵匠,當我意識到這時已是冰凍三尺,特別是外語,沒有日積月累很難有所提升。

英語好,路子寬,出國,考研都是必備條件,加之外企高薪,在我眼裏外語高人就是超人。
忽一日,同學們口口相傳,宋老師要公派到法國的xx大學學習,他的課程也要截止。無疑這樣的消息非常振憾,也帶給學生興奮,驚訝和遐想。改革之初,誰能考上大學都會傳遍十裏八鄉,出國深造,更是翹首們的夢寐所求,是驕子中最閃亮的明星,與中舉無異,同學們傳說的也極為崇敬。

我記得宋老師的出國一直到我們的課程結束才成行。現在想想,計劃本是如此,是同學們太給力,謬傳了,性急的要把宋老師提早送出國門。

星友同學甚至回憶宋老師的課他沒考及格。哈哈哈,這也太逗啦,當初為何不找到辦公室討說法:你都要出國啦,還不放我一馬,害我重新補考?做學問的人那,就是不會取巧,冥顧不化。

留校的甘同學則說宋老師在臨上飛機的最後一天還給我班上了最後一堂課。記憶有些不同,也無需考證。那個年代,為了在形象上別太差,國家還給出國人員製裝費,在這樣的大氣候下,宋老師仍能堅持到最後,安之若素,不僅是對教師崗位的篤定情深,我想還是肚子裏有貨,要倒出來傳授給學生。

三十多年前的情形無論如何己無法再現,三十多年後的回憶不管怎樣都很美好。

有天上午宋老師上過課,晚自習的時候又來教室輔導,剛巧我的鄰桌沒來,有一空位,他攤開講義也像學生一樣伏在桌上翻看起來。

中國的校風幾千年來都傳承著師道尊嚴,不同於西方,學生直呼老師的名字,聊家常問問題很直白無束縛。我當時非常想詢問一下他的留學私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盡管內心蠢蠢欲動,但問之唯恐不恭。

無意之中瞥見宋老師用英語做筆記,我的那個佩服喲看看自己的英語水平直把自尊心跌到了塵埃裏。

“你的英語真好”,我不僅看到了他英文書寫,也是知道能夠被公派留學的人員必須通過EPT英語水平考試,教育部專門設置的一種考試。那時候差點的縣高中都沒有開設英語課,我的高考英語才六分,能考過EPT的人鳳毛鱗角,絕對是頂呱呱。

“學英語要一直堅持”。宋老師的普通話夾著上海口音,他說他們上學時主要學俄語,英語是後來學的,並詢問我他課堂上講的幾個概念明不明白?我應答著他的話心裏卻在合計,岀國是怎麽一個程序,學什麽,哪個城市,機票怎麽買,外幣怎麽換,服裝費給多少,坐飛機會是什麽感受?等等,一大堆奇思怪想。

國外對於剛敞開國門的那代年輕人太神秘了,極具吸引力。我是什麽都想知道,但卻是什麽都不知道。非常想了解的事情一個問題也沒敢問,是場合不合適,還是師道有尊嚴?或者是性格使然,至今我仍能感受到那時的憋屈與鬱悶。

或許是宋老師的人生事業太完美,在我的眼裏太高大,我是太羨慕。當時的中國百廢俱興,宋老師成了幸運的弄潮兒,站在潮流之巔,而自己還是一名成績不太好的在校生,想一想也泄氣。

 

 

畢業三十多年了,宋老師的故事時不時通過與同學的交談知道一些,他是改革開放後首批回國搏士,在學術上成就非凡,是把先進的專業技術應用於實業並取得重大成績的母校第一人。教書育人,企業發展,巨額捐贈,一連串閃光的事跡在我心目中始終樹立著高大而正氣的形象。

遺憾的是畢業後再也沒見到過宋寶韞老師,我也本份的在鍛壓專業打了幾年鐵,又轉了好幾個行當,當年宋老師的教誨“學英語一定要堅持”,我是年複一年的堅持著,主動也好,被動也好,成了我的生活用語,隻是所學專業已離我遠去。永平同學說:“你要拜訪宋老師嗎”?說實在的,心裏真是很期待,也想去看看他的試驗室,研究中心,以及那世界領先水平的高科技公司。

崇拜宋寶韞老師,對他的崇拜在心裏留下有烙印。


於蒙特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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