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血雨裏的南明短命王朝（五十八）

李定國在肇慶戰役失利後，並未氣餒和放棄。他總結了第一次入粵作戰的經驗教訓，確認東西夾攻，恢複廣東是南明中興的最佳戰略。他再次醞釀發動廣東戰役，又多次派出使者前往廈門聯絡鄭成功，詳盡商討戰役部署和出兵時間。

就當時形勢而言，李定國收複廣東的計劃是正確和必要的。當時孫可望，李定國控製的雲，貴，廣西以及鄭成功控製的閩浙沿海島嶼都是生產比較落後，財賦收入匱乏，人才也比較稀缺的地方，廣東一省的財賦大約相當於廣西的十倍，如果能夠收複廣東，將大大改善南明的物資和人才的缺乏狀態，並且為繼之進一步收複福建，江西，湖南奠定基礎。另外，從實現計劃的現實性看，當時清朝支援廣東的滿洲援軍已經班師回京，留守廣東的兵力相對李定國軍人數較少戰力較弱，如果李定國能夠與鄭成功順利聯合則幾乎可以穩操勝券。李定國廣東戰役方案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東風就是鄭成功的主力，鄭成功配合與否，來與不來，大致可以決定廣東戰役的成敗，更與南明能否複興直接相關。

1654年（順治十一年，永曆八年）二月，李定國從廣西柳州領兵數萬，配備了大象和銃炮，南下橫州（今廣西橫縣），經廣東靈山（今屬廣西）攻廉州府，清總兵郭虎逃走。隨後李定國軍攻克高州（今廣東茂名市）和雷州，清朝平南王，靖南王二藩和督撫標兵不敢前來迎戰，集中兵力防守廣州地區，向清廷緊急呼救。李定國派使者前往廈門再次督促鄭成功率主力來粵，同時他派自己的軍隊向新會進發。可是李定國多次派出使者聯絡鄭成功並未得到對方的積極響應。李定國三月間揮師入粵，占領高州府屬之後，沒有得到鄭成功出兵夾攻的消息，就又在四月再派使者出使鄭成功，商談會兵“機務”，可是使者到達廈門時，鄭成功正同清方“和議”，他怕李定國使者返回後會洩漏消息，就將來使稽留於廈門，拖了很久才派人攜李定國來書信複命。這時，李定國也看出雖然自己對鄭成功寄予厚望，但對方缺乏誠意，於是決定孤注一擲，自己獨立攻打新會。

新會戰役從六月開打一直打到十二月中旬，曆時半年之久。六月至九月的攻城，是李定國派部將吳子聖等會合廣東義師進行的。八月間，陳奇策帶領所部水師入西江，攻占江門，擊斃清廣東水師總兵蓋一鵬，不僅控製了廣州地區的出海口，也切斷了廣州同新會之間的通道。尚可喜，耿繼茂見形勢危急，親自帶領兵馬於九月十二日前往江門，加強廣州南麵和西麵的防務，但仍不敢同李定國主力決戰。十月初三日起，李定國親統大軍猛攻新會。李定國軍先後采取挖掘地道，大炮轟城，伐木填濠等戰術進行強攻，都因守城清軍奮力頑強抵抗，而未能得手。

十二月初十日，清廷委派的靖南將軍朱馬喇等率領滿，漢支援兵馬經過長途跋涉到達三洲，當時新會已經危在旦夕指日可破。朱馬喇部休整三天後，於十四日會同尚可喜，耿繼茂二藩軍隊在新會城外向李定國軍發起總攻，經過四天激烈戰鬥，到十八日李定國軍支持不住，開始全線潰敗。清軍乘勝追擊，李定國軍於二十四日退到高州，二十六日晨撤回廣西。留下部將靳統武領兵數千鎮守，阻滯清軍，到次年正月也被迫撤回廣西。明軍收複的廣東州縣和部分廣西地區重新落入清方之手。李定國精心籌劃的恢複廣東，進取江南戰略完全失敗，這以後他再也沒有力量和機會進入廣東了，南明複興的希望從此化為泡影。

總結李定國兩次入粵之戰，戰略方針是完全正確的。廣東清軍主力當時全部集中在廣州，李定國的用兵不是直接攻取廣州，而是把廣州南麵近海的新會作為主攻方向，證明他始終盼望鄭成功海上之師能夠在決戰之前到達，東西會合，兵力和士氣倍增，廣東的局勢勢必大為改觀，有把握穩操勝券。無奈鄭成功私心自用，一味拖延，虛與委蛇，空言應付，致使李定國複明大計功虧一簣。（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