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畢在教會裏找媳婦,開始神父給他配對的是中國人,他說不要。神父問他為什麽,他開誠布公地告訴神父,他是黑戶口,除非找的是日本人,不然無法在日本正常生活。神父聽了深表理解,告訴他:孩子啊,上帝知道了你的困難,會幫助你圓滿解決的。果不其然,接下來就給他找了一個日本媳婦。那個日本女人是在銀行做計算機係統的,年薪800多萬日圓,條件優越,配到小畢,開始有點抵觸,神父給她做工作說:孩子啊,要相信上帝,上帝給你安排的總是最好的。於是放下包袱輕裝上陣,就跟小畢了。可是女方家庭不讚成這門婚事,女方父親放出話來,如果硬要一意孤行,老爹俺不出席婚禮。小畢與媳婦結婚後,媳婦回老家去省親,小畢因為丈人老頭不認這門親事,害怕照麵尷尬,拒絕同行,獨自留在東京。媳婦回來時,出乎意料之外,丈人老頭一起來了。一進門,“噗通”一聲跪在小畢麵前,說,我女兒以後就拜托您了,請您好好照顧她!
小畢媳婦後來先給小畢生了個兒子。懷孕期間,反應厲害,患有高血壓。小畢照顧媳婦無微不至,噓寒問暖,做各種各樣好吃的,還做了一大堆最拿手的韭菜餃子——不知是不是依然不洗韭菜直接做餡,保持原汁原味。生了孩子後,媳婦嗜睡,夜裏照顧孩子一把屎一把尿都是小畢。後來有一天,看著小畢操勞家務,做這做那忙裏忙外的背影,媳婦突然從背後抱住他,熱淚盈眶說,感謝上帝給了她最好的老公!
小畢媳婦隔了兩年又給小畢生了個女兒,兒女成雙諸事圓滿。
小畢在剛結婚時,給我寄來了明信片,上麵是他們夫婦的相片。女的小鳥依人雙手攙著小畢的胳膊。那一陣,我給小畢打國際電話,是他媳婦出來接的,我自報家門,她一聽露出喜悅的聲音,說知道我,小畢經常對她說起我。她在電話裏與我小聊一陣,說謝我以前在東京時關照小畢之類的,然後才轉叫小畢聽電話。小畢那時電話裏聽著喜氣洋洋,告訴我“黑戶口”已經漂白,可以在東京經營正常生活了。
時隔多年之後,有一次又與小畢通了一回國際電話,那時小畢在電話裏已是經常日語脫口而出,還不時摻雜著“阿鬧乃”(日語語氣詞)之類。今非昔比,他的日語比從前我在東京時有了長足的進步,用詞,流利程度都有顯著的提高,隻是日語裏依然摻雜有濃鬱的山東和沈陽口音。小畢說他兒子女兒時不時會嘲笑戲謔他的日語口音,那時,他的日本媳婦就會出來“仗義執言”說:不許嘲笑“嗷淘桑”(爸爸)說話。(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