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躁動（一）

嚴老五本名嚴誌武，人起外號嚴老五。其實他家就他一個獨子，前麵並沒有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嚴老五細皮嫩肉，他打架不行，在同齡人中常受欺負。別人要揍他，他打不過，就說：哎，君子動口不動手。他比較能說會道，看的書比較多，在比他小的孩子麵前常常擺老資格，說：哎，我看你還不錯，我可以教教你，把我平生所學交給你。

嚴老五的老爸是F大學外文係的教授，受家庭熏陶耳濡目染，他很早就學習英語。那時候學英語的鳳毛麟角，收音機裏剛開始教廣播英語，嚴老五說話動不動甩出兩個英語單詞來，顯得很出風頭。有時他說的得意，春風滿麵，聽他說話的看他不爽，衝他道：他媽的，看你得意的，忘了怎麽教訓你的吧？說著抬手就拍他後腦一下，嚴老五腦袋一縮，訕笑著說：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動口小人動手。那人說：他媽的，你再貧。揚手又要打他，他連忙縮著脖子往後退，嘴裏同時說：好好好，不說不說。

嚴老五打架不行，但會對小女生惡作劇。他在班裏上課時，悄悄將前座女生的辮子綁在椅背上，那女生下課欲起身時，頭發拉扯椅子，發出一聲驚叫，嚴老五裝得若無其事，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中學快畢業時，嚴老五愛慕上了他班裏的一個女生。那時學校不怎麽上課，那女生與嚴老五住在同一個宿舍裏，嚴老五總候著那個女生不時在路上“巧遇”，上去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訕。那女生開始不理睬嚴老五，看到嚴老五出現，故意憋轉腦袋不與嚴老五目光交匯，她轉頭時順帶著將長辮子從身前甩到背後，嚴老五癡情於那個動作，說那個姿勢和身態充滿了女性的美，婀娜多姿，太美妙了。後來，那個女生家裏出了點狀況，她母親搞婚外戀，那時候叫做“搞腐化”，被人當場逮住，剃了陰陽頭，從此出門都戴著頂大草帽。那個女生受此影響，覺得沒臉見人，出門老低著頭，踽踽獨行。嚴老五適時送上無微不至的關懷，又提議那個女生自學英語，他可以一幫一個別指導。那個女生終於接受了嚴老五的“好意”。

與嚴老五同齡的宿舍裏的一幫半大小子，見嚴老五捷足先登，將那“婀娜多姿”納入囊中，心中嫉妒，不時故意當著那個女生的麵，動手動腳拍打羞辱嚴老五，嚴老五忍氣吞聲，一麵又要在女生麵前維持自己的臉麵尊嚴，一麵又不敢得罪那幫半大小子，陪著笑臉十分費力。後來就盡量減少露麵，改在家中見麵。

有一回，那女生家中沒人，叫嚴老五去家裏給她一幫一指導英文。嚴老五小心翼翼地觀察宿舍院子裏動靜，確認那幫半大小子不見蹤影，疾步跑到女生家，倏忽閃入家門。不料，這一切被那女生家前排房子裏的一個小赤佬看個正著，那小赤佬的哥哥也是那幫半大小子裏的一個，小赤佬將看到的情景告訴了他哥哥。他哥哥“嘿嘿”一笑，說：好小子，幹好事兒，以為神不知鬼不曉哪。立即跑出家門，去召集那幫半大小子們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