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甘肅一家人(上)
靖遠縣,據說是前朝大漢某位名將,開疆僻土,屢立功勳的地方。千多年前,這裏也曾榮極一時,虎嘯猿啼,人流滾滾,為商家必經之地,兵家必爭之所。
千多年後的今天。流趟湍急的大河早已從地上走到了地下,在無聲中探索著過去。曾經風資卓越的老樹也隻剩下了扭曲的主幹,在默默中追憶著曆史。
今日靖遠的特色有幾多幾少。一是風多,一年中不刮風的日子是曲指可數的,風起的時候刮的橫行無忌,痛快淋漓。二是沙多,沙常常隨著風無情的鞭撻著大地,在窗沿下積了個滿,或把鄙舊的紙窗刺出斑斑小孔。三是水少,原先的井底早已填滿了沉沙,新打的機井早比原先的又深了幾倍。四是樹少,除了公路兩側孤零零的白楊在站崗外,從山上到平原,隻有幾個月能裝點上些綠色,平時則完全是與大地同爐。
馬二跨子家原先在路邊開了間路邊小店,招待些過往地孤客,可店裏能待客的東西實在有限,黑黑的大鐵壺嘴裏倒出的是充滿了堿味的沸水。於是客人漸漸的絕了跡,馬二跨子也隻好回到了老本行上,放羊。
跨子家的薄田種與不種區別並不太大,地裏除了見土就長地土豆外,別的能長起來的就隻有些蓬蓬的雜草了。這年月化肥,水都金貴,都撒到田裏一年也不過三四百斤的產量,連個化肥錢也回不來,跨子家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羊了。
日漸沙化了的土地上走起路來不是死死板板的就是一步三陷的,天氣越發的幹燥了,夏日越加酷熱,冬日越加寒冷。跨子放羊要走的路也越來越長了。
跨子每天早出晚歸,窗外還黑著,跨子就起了身,塞上一塊跨子媳婦烙的薄麵餅披上那粗製的老羊皮襖,頂星戴月出發了。日頭正中,大地沸騰的時候,跨子也到了山邊的牧所,羊兒在忙碌著捉食,跨子則努力嚼著薄餅,不時灌上兩口青水,午飯後跨子挺起了身,張開了喉嚨,隨後嘹亮的西北號子也昂然而起,曠亮的歌子,直撲天際,在四野久久回蕩。
跨子到家的時候,早已大地西沉,跨子媳婦在家裏織補著,孩子們在團坐著,玩著羊拐,油燈還是在忽明忽暗的跳動著,人影綽綽,隻有爐火依然很旺,映紅了屋內一家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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