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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咪童年

(2005-09-19 11:36:38) 下一個
阿咪 童年 每當我回憶起小時候在老家舊房子度過的日子,就經常會想起阿咪來。 阿咪是隻家貓,記得剛抓來的時候,小東西一著地就想逃走。 隻好用繩子將它拴住。於是那細細嫩嫩又帶點悲慘的聲音一直叫到沙啞,最後在無可奈何中安定下來。那時阿咪才斷奶,這麽小就失去母愛,開始獨立生活,現在想來,也確實夠難為她的。 小阿咪一身虎斑,頗有些威風,但堂堂儀表仍不能掩蓋其貪玩本性。隻要發現附近有移動的東西,即作“各就各位”狀,有時竟將別人走動的腳認作目標。從隱蔽處猛然殺出。這種突襲常嚇人一跳。然而更吃驚的還是小阿咪,由於精力高度集中,速度又快,定要竄至眼前,打了照麵,才發現在原先所瞄的目標之上,還有一個龐然大物。於是四爪扒地,一個急轉彎逃走了。每當院子裏的孩子聚在一起踢毽子時,阿咪就會出現在不遠處,頭一點一點地隨著毽子起落。一旦毽子落地,她便領先一步,飛撲過去。次數多了,我們也煩她,趕又趕不走。最後想出一個好辦法:扔一個乒乓球給她。阿咪的爪子一碰球,球就滑走,球一動,阿咪就撲將過去。那一撥一跑還挺有些樣子,至今電視轉播中國足球隊的比賽時,爸爸時不時會冒出一句:“跟阿咪差遠了。” 阿咪也有玩累的時候,此時她便盤著尾巴蹲坐下來。身子是靜了,尾巴尖仍在擺動著,於是眼睛也跟著轉動,不一會,阿咪便原地打轉追起自己的尾巴來。時隔多年我在大學裏學到兒童的多動症時,首先想到的仍是小阿咪。 每每開飯,我的方凳總是直著放。前半截是我,後半截是阿咪。我吃出骨頭,往後一遞就到了阿咪嘴裏。偶也由阿咪先上座的時候,但總是老老實實坐在後麵,等著小主人的到來。 阿咪很少偷食。偶有一次因餓極而上桌叼魚,被我發現。那時的我雖然才讀小學,但階級鬥爭這根弦卻在腦子裏崩得挺緊。於是不問青紅皂白,仿效時尚,給阿咪掛一紙條,上寫“偷魚犯阿咪”,壓著遊園示眾。但沒走幾步就被其逃脫。阿咪竄上屋頂,抓碎紙條,竟在屋頂上傲視與我。即便我對阿咪有這樣的惡作劇,阿咪卻從未計恨過她的小主人。記得自己小時候和阿咪一樣頑皮,也時常惹禍,家教嚴厲的媽媽常讓我獨自一人在小房間裏反思寫檢討。還不能很好反思自己缺點的我常覺得又委屈又孤獨。有一次自己難受地趴在桌上哭了,這時,小阿咪跳到我身上,對犯錯誤的小主人不但不嫌棄,而且格外地溫柔。現在想到這一切,心中仍有一種安慰和感激。同時對自己所作的惡作劇,也更加慚愧。 阿咪很快就長成了一隻大貓。不久還生了四隻小貓咪。當了媽媽後的阿咪一掃貪玩習性,更多的是母愛。當小貓咪們能獨立行動時,阿咪又有慈母轉為嚴父,開始訓練小貓學習各種本領。其中抓鼠是必修課。每次抓到老鼠,阿咪先將其咬得半死,然後“嗷”的一聲,小貓咪們就四處奔來,一見老鼠個個奮勇向前,頓時撕咬之聲大作,但總是勇敢有餘而爪力不足,老鼠常得逃脫。但跑不了多遠,又被阿咪一掌拍於爪下。待小貓咪們能獨當一麵時,分別的日子也就到了。家裏總要將一隻隻小貓咪分送給別家收養。這無疑是我最難受最無奈的時候。 那是阿咪正值青春旺期,連生幾窩且勢頭不減。家裏也嫌其麻煩,於是留下一隻叫小花的雄性小貓,把阿咪送給了江對岸幾裏地外的一戶人家。據說隻要隔著一條江,貓就無法找回舊主人家。不久,聽說阿咪在新主人家又生下一窩小貓。這一消息使對阿咪仍有期盼心懷的我徹底失望了。吃飯時,雖有小花在桌下鑽動,但回頭一望半截空空的凳子,又情不自禁思念起阿咪來。出人意料的是,半年以後,阿咪又奇跡般地回家了。 那是一個嚴寒的冬夜,整整一夜的貓吼聲令人不能成眠。清晨起來一看,小花守在牆門下怒吼。屋頂上一支精瘦的大貓急急徘徊著,那叫聲也特別,嗚。。。嗚。。。,每個音拖得很長很長。待我趕走小花,大貓熟練地順門爬下,穿過院子,徑直朝我走來。是阿咪!當時我除了驚喜沒有多想什麽。後來才從阿咪的新主人家了解到,一周前阿咪就從那裏失蹤了。再回想那個寒夜,阿咪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哦!曆經艱辛,最後離家咫尺,竟為自己的兒子所不容。然而為不傷及小花,寧願整夜風立於屋頂而避免動武。那溫馨的母愛中包含的分明是永恒的寬容 。 從此,阿咪再沒有離開我家,直到度完自己安詳的晚年。當阿咪在老房子裏永遠消失之後,我也告別了我的童年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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