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51丨故事的生命力 (附語音版)

三月時與藺晨的告別，雖然心痛但趙曉曼卻肯定了一件事，在藺晨的心裏有一個角落是屬於她的。她不奢望藺晨會回來，能住進他的心，她已經滿足。盡管形單影隻，但腦海裏時不時湧起的動人片段，總能令她嘴角上揚，臉上泛起幸福的笑容。即使比起熱戀中的人們，那笑容也毫不遜色。

 

有時候，愛在心中並不遜色於愛在身旁。

 

對這段感情的反複追憶，使趙曉曼萌生了創作的靈感，她把曾經斷斷續續寫過的文字都找了出來，從頭開始梳理。從八月裏的第戎火車站到十二月的埃及行，從阿斯旺夜車上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到藺晨公寓門前的告別，她淚中帶笑的把全部的記憶變成了文字，就像與藺晨又重新愛過了一回。但是，寫到結尾時，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故事不會就此結束，它的生命力正旺，誰也阻止不了它的生長。

 

搬到第戎後，趙曉曼的課餘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圖書館和公寓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她極少去藺晨常去的地方，除了聖貝尼涅大教堂。

 

為了完成鍾樓裏的那一段情節，她專門去過幾次，關於大鍾琴的情況，她想了解的更詳細一些。前幾次，她隻是向教堂裏的管理員菲利普詢問教堂和鍾樓的情況，後來與他有些熟了，趙曉曼便試著向他討要上鍾樓的鑰匙。

 

“你要上去做什麽？為什麽不在對外開放的時間上去？” 菲利普好奇的問。

“我丟了東西，得上去找，開放時人多，沒法找。” 趙曉曼表情誠懇，說的很自然，一點不像開玩笑。

“你丟了什麽？” 菲利普回憶著近期在鍾樓發現的遺失物品。

“我......我丟了愛情。” 趙曉曼先是一臉委屈，後來終於沒忍住笑了起來。

菲利普被她的幽默逗樂了，“你真有趣，快告訴我，你到底想上去做什麽？”

 

於是趙曉曼把想去大鍾琴練習室練琴的想法告訴了他，並說以前去過，已經知道一些基本原理，還保證一定會愛護那些樂器。

 

就這樣，趙曉曼得到了允許，可以在每周四和六的下午去練習，而每周去爬兩次鍾樓也逐漸代替了她在貝桑鬆時喜歡的慢跑。

 

趙曉曼在寫到泛舟尼羅河時，重溫了數遍“夕陽醉了”。這時她才發現歌中早已唱盡了她與藺晨的故事，就像一個預言。當時唱的何其歡樂，壓根沒體會到這歌裏的憂傷、無奈與渴望。

 

“回來步入我的心 好嗎？ 回來別剩我一個人。
尋尋覓覓這一生因你，尋尋覓覓這緣份接近。
斜陽別讓我分心 好嗎？斜陽浪漫可惜放任，
紅紅泛著酒窩的淺笑 何時願讓我靠近？”

此生我們還有機會再一起唱這首歌嗎？如果命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把餘生的愛全部給他。趙曉曼坐在琴房裏，不受任何打擾的向命運傾訴著。

 

譜架上，放著“夕陽醉了”的歌譜，趙曉曼認真、緩慢的敲著，等她熟練了，就可以去鍾樓裏敲真正的大鍾琴。如果幸運，那洪亮的鍾聲也許能飄進藺晨耳中，他就會聽到那鍾聲裏的思念。

 

五月的假期，趙曉曼開始寫他們最甜蜜的那一段時光，她要把這五月裏最明媚的陽光揉進這些愛的文字，她希望每一個讀到的人都能感受到愛的純美、激情與無限可能。

 

離開石玲的那天清晨，藺晨去了教堂，在那裏虔誠的懺悔了一番，然後又開始祈禱，他請求上帝賜給他勇氣直麵真實的自我，賜給他信心麵對變幻莫測的命運，賜給他智慧擦亮他的雙眼，不再做蠢事，最後當然少不了他渴望的愛。

 

他在點蠟燭時，碰到了菲利普。他們聊起管風琴教授的近況，聊起暑假 的大鍾琴交流活動，藺晨詢問菲利普交流活動是否需要他來幫忙，菲利普就說起有一個中國女孩最近常來練琴，已經答應八月來幫忙布置場地。

 

“中國女孩？叫什麽名字？說不定我也認識。”

“xiao man” 菲利普吃力的發著這幾個音。

“她都練什麽曲？” 藺晨不能肯定菲利普說出的名字究竟是哪幾個字。

“以前從沒聽過。” 菲利普邊說邊用手指打著拍子，想著那曲子的旋律，然後試著哼了幾句。

“你用管風琴彈給我聽聽，好像是首中國流行歌。”

 

菲利普在講台後麵的一個小管風琴前坐下來，斷斷續續的彈起來，藺晨終於聽出來了，他問菲利普那女孩是不是叫“曉曼”？對，就是這個發音，菲利普說完又重複模仿了幾遍。

 

“真巧！我一直想再遇見她，剛剛還禱告呢，沒想到現在就從你這知道了她的行蹤。” 藺晨開心的笑起來。

“哈利路亞！” 菲利普和藺晨異口同聲的讚美著。

“先別告訴她我們見過麵，讓我準備一下。”

 

不再受束縛的心，變得輕盈無比，靈感不斷，藺晨心中的火又開始燃燒起來。他拿著鑰匙一口氣就爬上了鍾樓。

 

鍾樓外的露台上，晨光照在鍾樓旁用深黃、墨綠、紅、黑等色的琉璃瓦裝飾的勃艮第特色屋頂上，反射出絢麗的光芒。城市已經蘇醒，綠色占據了建築物之間的空隙，鳥兒們自由自在的在空中飛翔，麵對這樣一座生機岸然又韻味十足的城市，寡淡無味、死氣沉沉的生活顯得可恥。

 

藺晨想象著他心愛的姑娘正在這城裏的某個角落思念著自己，他幾乎已經能從拂麵而過的暖風中嗅到她的氣息。他終於自由了，終於可以隨心所欲的想念趙曉曼，而不用再背負任何枷鎖。

 

在練琴房中，藺晨邊哼著歌，邊壓下相應的把手，那旋律就像八音盒裏的聲音，叮叮咚咚的響起來。

 

“今天，我單身了！” 藺晨激動的給趙曉曼發了短信。

“那我是該安慰你，還是該祝賀你？”看著趙曉曼的回複，藺晨就像親耳聽見了她帶著調侃的語調說出了這句話。

“別挖苦我了！你願回來嗎？” 藺晨發完這一條便陷入了焦急的等待，每一秒都遠比一個世紀還長。

 

“如果你每結束一段戀情，都能馬上無縫對接到下一段，那豈不是連眾神都要嫉妒你？”他等到了他熟悉的趙曉曼式的言語，卻沒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趙曉曼總是這樣折磨他，不肯讓他安心，但他卻又偏偏被這種無法牢牢握在手中的未知所吸引。

 

“那我該怎麽辦？”

“你先自己安靜一陣子，考慮清楚！我們也需要時間重新走近彼此！”

 

藺晨別無他法，隻能照辦。有時候他自己也說不清究竟為什麽對趙曉曼如此著迷，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她對他的吸引帶著一種強烈的宿命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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