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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玩童的抗癌日記 (三)

(2015-09-14 11:41:35) 下一個

回美後,就極極地上網研究禁食、酵素與健康與癌症治療。同時,一方麵上網搜索並購買了與五健草和酵素相似的食材,一方麵繼續努力說服老玩童及家人讓老玩童嚐試這種療法(我太執著了,因為,我已有強烈的不祥預感。)。在我等待我的食材(含酵素的小麥草)時,老玩童那終於同意試試。於是,馬上讓侄兒在淘寶網上訂了在同學的參謀下選好的含酵素的果疏飲料,奶粉是買的那種好的嬰兒奶粉(因加滕牛奶禁食療法裏說的是嬰兒奶粉,我也就機械照搬,但我覺得隻要是奶粉應該就可以吧。所以,我自己買的是普通奶粉。)。國內的東西真貴,這一套食材下來就五千元。

 

很快就收到了購買的食材,匆忙地實施起禁食療法(更準確地說是限食,也即國人的半辟穀),每天做詳細的記錄,想為老玩童開道鋪路,引領他做最後的生死拚博。每周錄打倒立的視頻,一方麵是想讓老玩童開心,另一方麵想通過打倒立的視頻告訴老玩童:此禁食/限食療法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麽可怕,我在用此療法時除了要上班,還能輕輕鬆鬆地打倒立,堅持就是勝利!

 

老玩童的食材到後卻猶豫了,不願願實施,我急得不得不說出他現在的情況很糟,頸椎痛極有可能是癌症引起。老玩童病情加重,幾乎不能起床,在我的反複說服下,終於決定一試。我很高興,正好是我的禁食第六天,於是將錄的視頻截圖專門為老玩童做了個視頻,希望給他帶去歡樂,帶去堅持做完牛奶禁食療法的勇氣和信心,也想借機感謝那位把我引入禁食療法的同學。但在試了五次(五餐,即第二天)後,抗議說舌苔加厚,難受,堅決不再繼續。之前同學就說過,此療法簡單有效,但實施起來比較困難。自己的體會也是,沒有毅力和恒心,沒有堅強的信念,是很難堅持完成整個療程的。另外,老玩童開始得也實在太晚了 、、、

 

因為頸部疼痛嚴重,再次去另一家醫院檢查,又做核磁共振,以及兩位磚家同學協助(另一位在放射科工作的),診斷為骨轉移。這次,姐聯係了在放療科做主任醫生的閨蜜,在她的幫助下,老玩童很快住進省腫瘤醫院。入院後檢查發現老玩童的癌細胞已全身轉移,兩次放療後頸椎痛減輕。但緊接著的肺部感染及肺部占位病變的增大,縱隔占位所致的缺氧,呼吸困難等,老玩童被輸液管、氧氣管和生命體征監測的導線牢牢地”綁”在了病床上。

 

那天早上,我的牛奶禁食療法進入第二十五天。因睡不著,兩點過醒來和老玩童通了一下話(其實,就叫了他幾聲“爸爸” 、、、),老玩童說他困了就睡了。早上六點過收到侄兒的微信說,自此,老玩童一直在睡。預感到可能需要馬上回國,立馬複食 - 熬了點小米粥。

 

上班後,急急忙忙地把該做的事情做了(幸虧那段時間不太忙),然後就焦急地等待開會的老板。Sarah回來後,我哭著跟她說了情況,Sarah的反應讓我很感動:家永遠是最重要的,你馬上買機票回去,多陪陪父親和家人,這裏的事不用管,我會安排。你願意呆多久就呆多久,假期也不用管(因剛休了一個月的假,我的假期已幾乎用完),你知道我對這個無所謂。於是立刻回家,在網上買好第二天一大早的機票,然後通知不在家的LD。非常感謝朋友夫婦,早晨三點就來接我,將我送到機場。原本就是早班飛機,又提前了三個小時,僅旁邊的Gate有三四個人。枕著backpack斜躺在椅子上,想著老玩童正在經曆著怎樣的苦難(心理和身體),我心裏也很清楚老玩童不久將離開我們,兩行清淚不可竭止地靜靜地順頰而下。在舊金山轉機後直飛成都,下午近7點到成都,侄兒來接機,我們直接去醫院。

 

我曾經努力隻為不想看到的事情,不想看到的一幕出現在眼前。握著老玩童腫脹的手,任憑眼淚嘩嘩而下。主管醫生曾要求轉ICU,我們沒同意,隻想多陪陪老玩童,隻想讓老玩童盡可能舒服平靜地走完一生。那時,老玩童每天隻能喝一點點流質,幾乎全靠靜脈營養。

 

因為我姐住在城北,醫院在城南,為了方便,姐已在腫瘤醫院的賓館訂好,賓館正好和老玩童的病房樓比鄰。我回去的第二天,姐開始打聽風水先生(盡管父母是鐵杆老黨員,我媽很信這些)和買墓地的事。第三天即在親戚和風水先生的陪同下,在老玩童指定的地點買了地,並請人馬上建墓。

 

女兒原訂六月底回國,因老玩童病情變化,也改簽了機票,在我回去兩天後,她也來到了老玩童的身邊。在看到他想念的孫女後,老玩童舒了口氣說:好了,好了。在孫女回去後的第三天,老玩童再次陷入昏迷。讓我驚呀的是,自從陷入昏迷,老玩童那一直腫得變了形的顏麵、手及手臂(我回去後見到的,主要是右側。因右肺已幾乎失去功能,主要靠左肺呼吸,故他喜歡向右側躺著。)恢複了正常。兩位護士妹妹來看老玩童時說,昨天他還笑了,笑的樣子好可愛。是的,老玩童有時候笑起來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玩童。記得兩天前的中午看護小張和我媽都去醫院的食堂吃飯去了,我坐在他的右邊陪著他,老玩童似瞅非瞅(因可能的上腔靜脈綜合症引起的頭頸水腫,老玩童雙眼皮也很腫,估計他可能根本就看不清楚)地看了我一眼問:“你姓侯?”我說:“我姓X,爸爸,你說我姓啥?”老玩童笑了,笑得很可愛地說道:“那還用說嗎?!” 看著他那可愛的樣子,我也開心地笑了。可是,老玩童緊接著的一句話,卻把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我要走嘍,我要回家嘍!”老玩童再一次像個可愛的孩子,歡快地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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