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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個奇葩:我的西人同事們(原創連載)34混進敵人的戰壕

(2014-03-28 13:23:56) 下一個

34混進敵人的戰壕

 

阿潤、凱歐和我從樓上搬到樓下,把自己的一攤就擺到了印度人機器前麵。阿們和晴天兩個人邊開機器邊回頭看我們。林達老太太也跑來說,你們這是怎麽了。阿潤解釋說上麵擴大重建,我們暫時在這裏呆個三兩星期。林達老太太看著我們的家什已經占了原來跑叉車的過道。可是已經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放下我們的桌子和工具了。阿們那張從不會開花的臉也時不時看我兩眼,想到我剛來的時候被他們合夥刁難的情景,我的胸口還隱隱作痛。我們三個就象天外來客一樣,被樓下的同事們一個個瞻仰。大家都好奇地看我們,看得我們全身不自在。機器開得隆隆響,我去拿了一個保護聽力的耳塞塞進耳朵裏。凱歐見我戴了耳塞,他也去取了一個戴上。我們戴上耳塞後說話就開始吼了,不吼就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麽,看遠一點的同事說話隻看到嘴一張一合地,不知道都在講些什麽。阿潤象個下基層的領導幹部一樣和諸位同事打著招呼。我發現阿們和晴天見了阿潤臉上居然開出了向陽花。什麽東西,陽奉陰違的。我故意用中文罵了幾句,反正樓下噪音大,又戴著耳塞,除了上帝,誰也不知道我剛才罵人了。凱歐和我麵對麵貼標簽,似乎聽到我說了什麽,問,你說什麽了?我說,我什麽也說啊。他皺了一下眉,撇了撇嘴,我們離得近,他明明是聽到我說了一串東西出來,卻聽不出是什麽。

 

凱歐很好奇,邊貼標簽邊四處看看,看到阿們和晴天開始清洗那個巨大的機器了,一些紅水,一些綠水衝出來,凱歐興奮地說,快看呀,那裏。我回頭看了一眼,覺得凱歐真象個大孩子似的,這有什麽好看的,不過是做清潔了。把粘在機器傳送帶上和機器夾縫中的果品衝出來罷了。阿潤在和印女巫婆說話,讓她把樓上餘下的盒子什麽的用長臂吊車吊下來。巫婆和阿潤講話時眼光是那樣柔和美好,那樣順從和聽話。她按照阿潤的指示把我們所餘的東西都幫忙吊下來了。看看這些印度人吧,阿潤對付他們簡直是小菜一碟了。都安頓好了,阿潤也開始給我和凱歐幫忙,可是他明顯心不在焉,似乎總有什麽事要操心似的。他和凱歐說了幾句話,凱歐故意大聲說,你說什麽,阿潤說,好吧,讓我們吼吧。兩個人大笑起來。我對阿潤說,這裏機器太吵了,你也戴個耳塞吧。阿潤看了我一眼,笑了說,你把線放後邊吧,原來我把連接兩個耳塞的線放在脖子前,他覺得不好。我看一眼凱歐,他是放到脖子後邊的,我也用手一繞放到脖子後邊。阿潤很欣賞地笑了一下,眼光是那樣溫和。不就是一個耳塞線嗎,放前麵和放後麵有什麽不同嗎。放前麵是不是讓人感覺好象勒脖子的感覺,可這都是小節,以前阿潤也不管這些小節啊。我看林達老太太就把耳塞線放前麵,象戴了助聽器似的。

 

搬到樓下給我們的工作增加了很大難度,首先我們和樓上的有機食品部離遠了,而我們包裝的都是有機食品。和樓上的同事交流必須跑樓梯,而且我們離樓下的冷庫也遠了。把貨架推進推出要浪費不少時間,而且我們是到一個新環境裏來,所有的工作都是開放似的,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我們看,叉車在我們周圍跑來跑去,機器的隆隆聲,叉車的喇叭聲,同事之間相互的吼叫聲。。。好一派繁忙的工作景象。我看到凱歐臉上那層驚慌之色,他貼標簽時手都有些微的抖動。阿潤天生是外交家,他象開記者招待會似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談笑自若,很快就把我們搬下來的信息全部傳播出去了,也讓大家都觀照我們一些,不要為難我們。為了緩解壓力,我和凱歐聊天,可是我們講話也都是聽一句漏一句的。凱歐一回頭,發現阿潤不見了,問我,阿潤去哪了,我說不知道,就見他到處走來走去的,好象在尋找什麽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凱歐說,阿潤下星期被調去有機食品部工作了,阿J不是要讀書去了嗎,那個空位要他添。而且下個月有機食品部要有新機器進來,你知道的,我也在申請那個開新機器的職位。。。。我明白了,這兩位大神看樣子都要從包裝部跳出去了,隻剩我老哥一個了。我不由得悲從心起,合作得最好的兩位搭檔,曾被阿潤喻為世界最完美的黃金搭檔真的要分開了嗎?可是把我一個人留在包裝部,我還有好多東西一個人拿不起來,比如用廣播通知叉車報貨,我害羞,不好意思說那幾句英文。原來阿潤鼓勵我用廣播,我說我的英語說出去,會讓同事取笑的,他說,沒關係了,他的聲音通過廣播後也會變的,可我還從未試過廣播,我怕成為別人的笑料。還有,每次包裝前的溫度查檢以及把兩個冷庫中的貨對調,以及一批貨完成後用升降機拉走又怎麽做呢。。。。一想到這些,我頭都大了。以前工作中這些活都是凱歐和阿潤做的,他們知道我的弱處在哪,把需要力氣的,需要交流的,需要靈活處置的等等都接過去幹了,我做得最多的就是PAPER WORK。如今,他們兩個如果同時離開,讓我一個人如何辦呢。本總會調來一批批流水的兵,可是他們啥都不知道,肯定得讓我負責。。。不敢深想了。時局動亂,人事混雜,我現在明白了,阿潤根本就沒辦法站住,他不停地在四處走動,他什麽也沒和我說,也沒和凱歐說,就象凱歐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樣,我們三個現在各自心裏都有一個結,迷霧升起,何去何從?

 

在機器的隆隆聲中,感覺時空倒置,麵前的凱歐嘴巴一直在動,可我一句也沒聽進去了。這時阿潤出現了,他看了我和凱歐一眼,用目光拍了拍我們的肩膀,好似在說,同誌們,辛苦了。阿潤開始把我們貼好的貨裝箱。這時晴天戴好手套走過來,我們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阿潤說,你好呀。晴天說,我來幫助你們吧,然後把箱子放進封箱機器,幫我們把箱子封底口。哼,原來這麽傲慢的家夥也會有主動幫助別人的時候,真是天下奇聞啊。晴天和阿潤兩個邊幹邊聊,阿潤是個奇怪的人,一向愛開玩笑的他,對晴天卻是冷若冰霜,有一搭沒一搭的。凱歐見我們貨架上的貨不多了,和我說,他去冷庫拉貨,要我把餘下的貼完。阿們見縫插針,站在了凱歐的位置,和我麵對麵,我心裏那個鬱悶啊,如果要我天天麵對這樣一張苦不堪言的老臉,我寧願出家做和尚,也不要來此地工作。阿們一上手就是錯的,我說,你貼反了,阿們也不反駁說,現在她落在我手上了。我說,你要和我反著貼,這樣這樣,懂了嗎?我故意加重了口氣,想當初,她對我,就是那個口氣,我終於報了一劍之仇。阿們老老實實按照我說的做,象個卑微的老媽子。阿們的十指指甲居然都塗了綠色的指甲油,有沒有搞錯呀,幹活的人還留那麽長指甲,還沒有審美觀居然塗了個俗不可耐的綠指甲,看起來真象鬼呢。她的確是鬼,我們對著貼標簽,她的長指甲老是侵犯我的地盤,還無意中抓了我幾爪,我實在和這樣的人合作不來啊。我走出來,說我要去冷庫拉貨。,

 

等我進了冷庫正好看到一個見了我老是雙目放光的同事馬克,他說,好久沒見你呀,我說這不見了嗎,我現在搬樓下來了,你可以天天見了。他站在開動著的叉車上,跳下來,熱情地在我後背拍了一下,真不舒服。我和凱歐阿潤合作兩個月了,從未有過身體的接觸,他這樣拍我,讓我好別扭了。馬克很殷勤地幫我把冷庫的門打開,說,有任何需要幫忙的時候盡管找他。我說好吧。馬克笑得象朵老菊花似的。凱歐正在冷庫中,見了我,有點奇怪,因為他已經來拉貨了,我還來幹什麽。我知道他眼中有疑惑,可是我們都不說出來,他自然知道我是在躲什麽。我們一前一後一個拉一個推把一個貨架送到包裝場地。阿潤看了我們一眼,也不說話。我們三人之間就是這樣,知道有異常情況的時候從來不說話,一會就知道是什麽原因了。晴天正在碼貨,我走過去,發現他搞錯了,我們這次貨的碼法可謂有點亂人耳目的意思,兩橫一豎,然後又是兩豎一橫,然後中間還得留下兩個洞。這是本給我們發來的一個圖紙,人家客戶就要這種獨特的擺法,當初,我和阿潤商量了半天才把這個擺法搞定了。阿潤還說,這真是PUZZLE遊戲啊。象晴天這樣簡單的大腦,碼到第二層,一定會崩潰的。我走過去,把一箱貨拿起轉了九十度擺好,晴天傻愣愣看著我,也不敢說話。阿潤說,她是對的。阿們和晴天幹了一會磨到了他們下班的時間,都走了。又餘下我們三人。我們又開始按照原來的模式幹活了。阿潤又開始唱歌了,凱歐也跟著附和,凱歐終於笑了,也不緊張了。而我的心裏卻在想,下個星期不知又將是怎麽一種混亂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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