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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個奇葩:我的西人同事們(原創連載)9 同事的溫情

(2014-02-25 14:45:13) 下一個

9同事的溫情

時間快得真快,一轉眼,已經工作半個月了。在這半個月裏經曆了很多,對工作環境也越來越熟悉,那些驕傲的臉上開始泛起笑意,那些本來就仁慈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溫情。那些舊人看新人的複雜目光也變得澄澈了,我手上的工作也越來越順手。可是,我老是找不到和我同時進公司的一個男孩,這一天風雨交加中,同事四月送我回家,我得機會詢問,我說四月,你知道與我們同時進公司的那個男孩子,我怎麽沒有見他了。四月淡淡地說,工作三天就被炒魷魚了。我驚奇地問,為什麽呀?我記憶中那個男孩子好老實的樣子,是菲律賓人。四月說,好象是記不住工作內容吧,讓拿十九個盒子,結果隻拿了十五個盒子。真是這麽簡單嗎?我沒有繼續問四月,但我感覺,那男孩的英語不差,不會是英語聽力不行吧,可能是有人從中作梗。那男孩的崗位我也去做過,都是一些麵無笑容的冷酷家夥,有一個女的就叫阿們(以後再述),我每天都見到她,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一縷笑容,哪怕是領導來了,她也是一副冷麵,這點倒是很統一的,一個不會笑的女孩子我是不會喜歡的。

 

四月似乎對同事的離開不以為然,她穩穩開著車,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放在檔位上。

我說你都是一隻手開車嗎,她笑笑說,我都開車十六年了,從十六歲開始。她開車走過幾乎全加拿大,她說,你放心好了。其實我不是不放心,一坐上她的車我就有種安全感。外麵風大雨大,如果等公交的話,我得被風雨打成落湯雞。可是四月隻要看到我,總會說,上我的車吧,我送你。

 

當我們路過一個加油站時,上麵顯示出的油價漲到一年中的最高點,四月說,上個星期天去美國購物,順便加滿了油,還帶了一箱油回來。我知道四月才不是一個節省的人,她說她的帳上總是沒錢。工資一到帳就用光光,她說,她還想配一副眼睛,預算三百,等下次發工資就配新的,這副有點不頂用了。四月下班回家就懶得做飯了,就去麥當勞吃。我心想,你都胖成這樣了,還去吃那些高熱量的垃圾食品,但話到嘴邊,我沒說出來。四月說,她有一隻來福槍,她說她老公開過重型機槍。我說你有沒有用過你的槍,她說有啊,防身用的。

 

四月熱愛種花種菜,這點我們有許多共同話題。四月說她已經種很多蔬菜,光是番茄就種了十幾種,我說你怎麽有那麽多品種呀,她就娓娓道來,許多番茄的種類我以前都沒聽說過,有一種她說是黑色的番茄。我說還有黑色番茄呀,我怎麽在商店裏沒有看到賣啊。四月說,這個品種也是她從別處搞來的,店裏看不到了。我問是什麽味道呀,她說,吃起來很好吃,有點煙熏的味。很難想象番茄帶有煙熏的味道,有機會我一定嚐嚐。車窗外風雨交加,四月一直把我送到家門口,她說這個鬼天氣,上星期還是豔陽高照的,這星期就風雨交加了,沒嘴兒今晚上還會停電的。

 

說到停電,想到瑪麗亞,整個一天都在給我講她母親節的幸福時光,最不好的一件事就是回家後發現停電了。母親節這一天,瑪麗亞被三個孩子拉出去,首先看了一場3D電影,然後進餐館大吃了一頓,當然都是三個孩子買單,當她吃完回家後發現家裏沒電了。瑪麗亞和我講這些的時候臉上一直洋溢著幸福笑容。四月因為從未當過媽媽,她所有的經驗就是不停地在流產中傷心,所以聽到瑪麗亞不停講她的幸福的時候,她就躲到一邊自己做自己的事。我通常會差開話題,我說四月教我一句德語吧。四月說,她的德語隻會幾句,就教了我了句德語的“早上好”,我笑著說,怎麽感覺德語比菲律賓語好聽又簡潔呢。四月說,她準備學德語,她說,她老公單位有種福利,家屬可以選擇第二語言,就象ESL那樣的,免費。我說你學德語有什麽打算嗎,四月說,今後有機會想到德國去,她外婆還在德國。

 

我和四月聊天時,瑪麗亞突然問我,你電話是多少,我說,我現在告訴你,你也是記不住,她說,那你就休息的時候給我打手機,她說我給你發短信,你是免費嗎,我說是啊,我說語音留言也行,都是無限的。她笑眯眯地說,好吧,以後休息的時候我就找你聊天,我說,我們成天見麵,還不夠聊嗎,她嚴肅起來說,人家想進一步接近你嗎。我抿嘴笑著說,好吧,等會給你我打電話。

 

瑪麗亞很纏人,最近又讓我教她中文,要求我把所有常用的中文都給她寫出來,並用英文譯出來,而且中文旁邊加注英文發音,我說我隻能給你中英文對照,要我用英文拚中文,我做不到,她皺著眉頭,還專門拿出一張紙在上麵做個例子說,就是這樣這樣的。我說,你饒了我吧。我知道她是想看到中文就可念出來,那就是中國的拚音了,可是我寫拚音,她也不認識。所以我沒辦法,我隻能告訴她幾個基本的,教她讀幾句,等她發現中文是世界上最難的文字的時候就主動打退堂鼓了。

 

這一天早上下雨,下午下班的時候天卻大晴了,我一隻手擋著刺目的太陽,匆匆趕往公交站台,我看到一輛車從我身邊飛馳而過,不是四月的車,四月還在換衣間磨蹭呢。這個灰色的汽車開出了三十米,打著右轉燈停在了路邊,車上下來的是凱歐,這家夥居然是從右邊的乘客位置下來的,我還以為車上還有一個司機,他說,你往哪邊走,我用手一把,他說,我和你一個方向,上車吧。我上了他的車,我說你不是說你住那邊嗎,我用手一指,指出相反方向,凱歐說,今天有事要去相反的方向,正好可以送我。我說,我今天要去遊泳中心問問孩子上遊泳課報名的事,他說在哪啊,我說就一直開然後向右一拐,他說,到時你告訴我。我說好。

 

我們在車上閑聊,我說這是你的車嗎,他說,是呀,才買不到一個星期,我說,多少錢啊。他說九百,我說你沒有搞錯,這個車看上去也不算太差,怎麽這麽便宜,他說,是一個爸爸給女兒上大學當交通工具的車,但那個女孩子並不開車,所以這個爸爸就出了個低價賣給他了。我連連讚歎太便宜了,凱歐很開心。凱歐開車明顯沒有四月開得好,他和我說話時也有點緊張,他說九月的時候他將轉學,從蘭裏轉到我們當地的一所大學,我說,專業呢?他說還沒想好。他一直把我送到遊泳中心。我下了車,道了聲謝謝,我回頭一看,發現不穿製服的他看上去非常精致,棕色的頭發,鼻梁很直很高,目光總是那樣與世無爭,他有一個美麗的側臉,凱歐是那種斯斯文文,性情溫和的人。他老是給我講笑話,可是我有時讓他掃興,因為我沒有象他那樣笑起來,我想有時假裝一下笑笑吧,可我又不喜歡假裝。凱歐說,明天見,把車子調了個頭,他帶著點少年的羞澀,象完成了一件值得慶幸的事那樣滿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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