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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詩沒有存在的必要?

(2009-03-17 18:21:31) 下一個

五言古詩是中國古代詩歌體裁的一種,全篇由五字句構成。漢代以前,偶有五言的詩句,但沒有完整的五言詩。五言詩是在兩漢民謠和樂府民歌中首先產生和發展起來的。據《漢書.五行誌》和《尹賞傳》索引西漢成帝時歌謠,已為完整的五言形式;東漢時五言歌謠繼續產生,並被采入樂府,其中如《陌上桑》、《江南可采蓮》等,已是比較成熟的五言作品。

七言絕句由南北朝樂(歌行)小詩演變而來,而七言詩的形成和發展,則經曆了漫長而曲折的道路。先秦時旬子的《成相篇》是仿民謠寫成的七言詩和雜言韻文。自西漢至建安時期,七言詩偶有創作,包括文人寫作和民間歌謠。例如張衡的《四愁詩》等。建安時期,曹丕的《燕歌行》二首,為現存最早最完整的七言詩。魏以後,七言詩一直未被重視。鮑照大膽的突破文人們的傳統偏見,把北方牧歌《行路難》發展改造成以七言為主,間有雜言的七言歌行體。不但以豐富的內容充實了這種形式,而且變曹丕的逐句用韻為隔句用韻,並可自由換韻,為七言詩發展樹立了樣板,開辟了廣闊的發展道路。自他以後,文人七言詩的創作日益繁盛,為七言詩逐漸獲得與五言詩一樣的主流詩體地位作出了不朽的貢獻。

先唐七言古詩起源於民間歌謠,受文學發展的內部和外部規律的影響曲折地發展著。文人七言詩從模仿民間歌謠始,經過了草創期,即以單句或短篇為主;繼之到了發展期,曹丕在詩歌創作方麵取得具有開拓意義的詩史地位,後來鮑照在七言詩詩句、用韻方麵取得突破,七言詩才最終成熟起來;最後,到唐代李白、杜甫手中,七言詩形成了一種別具一格的七古風貌。最終趕上五言詩,形成五、七言詩並駕齊驅的局麵。

就詩律來講,七言詩不過是在五言詩句的前麵增加兩個字而已,把平起的改為仄起,仄起的改為平起:

(平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

因而,有許多人認為,七言沒有必要,有五言詩就完全可以表達,這使我不禁想起了大學時代的一個有趣的故事。

上大學時,係主任是一位愛好詩詞的老先生,每當開會,必用幾首唐詩宋詞,以增加會議的氣氛和水平。我記憶最深的是這位老先生不喜歡七言詩,認為七言詩隻是在五言詩的前麵增加了兩個字,而且大多數的情況下是沒有必要的,純屬“浪費”。他多次用唐人杜牧的一首七言詩《清明》舉例,將其改成一首五言詩,仍然優美。當時覺得先生水平就是高,非常佩服,致使多年不忘,現在將其再現,與諸位分享:

《清明》

唐-杜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位老先生說:“‘清明’本身就是一個節氣,與‘時節’一起,顯然重複。行人當然在路上,‘路上行人’,是畫蛇添足。酒家何處有?顯然是問話,有沒有‘借問’,並無大礙。最後一句,也沒有必要說是牧童遙指,任何人都可以指。所以,如果去掉這些沒有必要的或是重複的字,我們完全可以用一首五言詩來表達,既省字,有不失詩意。”經過老先生這麽一改,杜牧的《清明》就成為一首五言詩了:

清明雨紛紛, 行人欲斷魂。

酒家何處有, 遙指杏花村。

                到後來,自己懂了一點詩詞後,就覺得老先生的評論並不全對。雖然將杜牧的七言改為五言,也可以是一首詩,但與原義就相差了許多。“清明時節雨紛紛”是說清明這個季節,可以是清明前後的若幹天,但如果用“清明雨紛紛”,那就是說清明節那一天,而這一天下雨的概率就要比整個“季節”下雨的概率小許多,難免牽強附會。行人在路上當然沒錯,但“行人”並非隻有在路上,因為“車上”、“馬上”,甚至“水上”都可以有行人。這裏的“路上行人”特指在“路上行走的人”,因為這種“紛紛雨”對於在車上或船上的行人並不會造成“斷魂”的感覺,但這種“雨紛紛”的天氣,對“路上行人”來說,就特別,因為那時不會有如今的“柏油”路,都是泥路,一下雨,行路之艱難,可想而知。杜牧用“路上行人欲斷魂”,就是要強調“這類行人”的處境。

第三句“借問酒家何處有”中的借問,強調的是“行人順便問一下”,不用“借問”當然句子成立,但因此就說是多餘,有點吹毛求疵。最後一句如改成“遙指杏花村”,那就失去了整個詩想要表達的畫麵。原詩的畫麵可以概括如下:

                清明前後,春雨霏霏。雨中的泥路漫漫,行人艱難地移動著步履,望著漫長、不平、泥濘的路,有一種無限的惆悵,不知何時才能到達自己的目的地。突然看到遠處一些在雨中放牛的牧童,便知離村莊不遠,於是順便答問了一下,在附近是否有可以歇腳、避雨的酒家,遠處的牧童們熱情地告訴他,前麵的杏花村就有。

                如果是修改後的五言詩,這畫麵就成了這樣的:

                清明這一天,春雨霏霏。雨中的泥路漫漫,行人艱難地移動著步履,望著漫長、不平、泥濘的路,有一種無限的惆悵,不知何時才能到達自己的目的地。見遠處一個人,就問附近是否有可以歇腳、避雨的酒家,那人指了指前麵說,杏花村就有。

                如果將兩首詩畫成兩幅畫,顯然原詩更富有畫意,更有春雨紛紛的氣氛,春天、春雨、行人、泥路、牧童和杏花村,渾然一體,相互陪襯,非常自然優美。而修改的後的五言詩中,少了泥路和牧童,當然畫就比較枯燥無味了。

七言詩比五言詩多了的兩個字,但不能簡單地說是“多餘”或是“重複”,它們是對句子中的某個名詞、動詞加以強調或突出,使其更具有表達力,更具有詩的美和韻味。那種認為可以找到代替品的,就認為本身沒有存在的必要的看法,顯然是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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