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事的故事 (2)

勇

我一直都搞不清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認識勇的。他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學，大學也上了同一所學校。但是從高中第一天我看到他，我就想我一定和這個人以前就認識。但我那時沒問他，因為我不和男生說話，問他是在多年以後的電子郵件裏。

我問他，為什麽你看上去那麽眼熟，難道我們幼兒園同班？他說，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我的小姑娘。他一直在email裏用這個稱呼叫我，他說我們住過同一個大院，剛是他最好的哥們兒。也就是從他那裏我才知道剛後來當了飛行員。

勇是個“藝術家”，是我所認識的和我同齡的人裏，我很佩服的一個“藝術家”。上高中的時候有選修課，我們都選修了美術。我其實還算畫得不錯，每次作品完成，老師都要選幾幅畫展覽，幾乎總有我的和他的。但我知道他畫得更好，我臨摹得不錯，而他是很有創意，這是天分，不是學來練來的。所以才會有今天，我難得拿筆畫一次，而他，卻開了一間自己的廣告公司。他和我說起他廣告公司的時候，我能感受到他那股熱情，真的為他高興。

他高中的時候也不太多話，也可能是班裏多話的人太多了吧。但有一點讓他很出眾，他會跳霹靂舞，而且跳得很棒！有一次我們年級文藝匯演，他代表我們班在台上跳了一段霹靂舞，下麵掌聲雷動。記不太清他是怎麽跳的了，隻是感覺和電影裏看到的老外跳得一模一樣，帥呆了！

我們上了同一所大學，他學的是美術設計方麵的專業，和我不同係。大學的時候和高中的同學有時聯係一下，他們就會說什麽聽說秋兒你現在打扮很漂亮很不一樣了，有好多男孩子追，是不是？我說誰說的？！其實還有誰，就是勇。他們也問我勇怎麽樣，我說不知道，很少看見他。是真的，我那時近視兩眼各300多度，愣是不戴眼鏡，能看見誰啊。有人又逗我說，看人家勇多關心你，你怎麽不關心人家呢？就因為這些玩笑，我幹脆一次高中同學聚會都沒去過，可是同學中還是不斷傳著我的新聞。

一次我中午放學的時候，勇在後麵叫我，我們同路去了食堂，忘了和他說了什麽，但記得我們談得很愉快，他說，你長大了。到了食堂我男朋友，現在的老公，正在等我。勇和我微笑著說再見。這好像是記憶中唯一的一次和他聊天。

多年後忽然有一天接到勇的email，隻幾個字，他說他在出差的路上，剛剛才有我的email地址，回來再和我詳談。很吃驚，也很高興又聯係到老同學。後來就是一段時間的email往來。

他寫給我自從他畢業以後的經曆，寫了很多，寫了很多天，就像長篇連載。說到他留校當了老師，開始的時候工作的不如意，後來的機遇，他的努力，和他現在的廣告公司。

他說他大學的時候沒有交女朋友，因為他一直無法忘記他從高中時候就喜歡的一個女孩，而他已經沒有機會了。後來一個低一級的女孩向他表示了好感，他也同意她做他的女朋友，隻是因為這個女孩長得很象他在高中時喜歡的那個人。他們在一起兩年多，他說很平淡，但是女孩一直很愛他對他很好，直到有一天，他告訴了女孩他和她在一起的原因。女孩哭了很久，很傷心，這讓他很心疼，他也才發現其實他已經愛上了眼前的這個女孩了。他說，現在她成了我的妻。

說不清看完他的愛情故事我是什麽心情，為他們感動，卻又有些心驚。我試圖猜測他說的高中女生是誰，還假裝無意的問過還有聯係的高中同學勇那時有沒有女朋友，她們說不知道。勇的email還是常來，還是一直稱我“我的小姑娘”。我到網上去問，這樣的稱呼有沒有問題啊？有人說很危險。我幹脆把勇的email都給老公看了。老公說，他怎麽這麽叫你，他喜歡的人不會就是你吧。這可真是說到我所耽心的了，我沒再給他回過email，已經兩年了，他最後一個email說，我會永遠為你祝福的。其實我在心裏也這樣對他說。

也許是我多心了，而且真的希望是這樣，就讓過去的都過去吧，我們不曾知道的就讓它永遠是個謎，不是也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