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琴

一把古董小提琴,兩個音樂人的愛情,三代人的恩怨。
正文

鬼琴 48

(2014-02-17 17:34:38) 下一個

我們都沒心情看電影,各自早早回家睡下了。

星期天一早,我和殷晴去健身館幫忙了。我們幾個摩托黨,拉著二球健身館的大旗,突突突地把這縣城鬧得人人出巷張望。健身館前搭了個高台,那幾個大波女在上 麵每半小時跳一場Zumba,引得圍觀的人群裏三層外三層。殷晴帶了那幾個店員開著商務車,車頂安個大喇叭,車身掛著大幅廣告,滿城轉悠。她們把十元鈔票 一撕兩半,同傳單一起,發給路過年青人,承諾如果他們去動力二球健身房看看,就可得到另外半張,如果選擇入會,免手續費。到晚上一結賬,新增會員四百多 人,可謂大獲全勝。就算優費期月費500,每月也有20萬進賬。我對二球說,以後每月都要弄點花頭出來,就能將這20萬穩定住,現在要開始準備下一步的推 廣計劃了,這個月就辦健美大賽吧。眾人說好。

殷晴累了一周末,想洗個熱水澡,可學校宿舍的浴室條件太差了,廁所更惡心。她抱怨了好一會兒,說,真想早點住進新的房子。

可能受了健身館氣氛的影響,星期一,殷晴起了個大早,說要去田徑場早鍛練,保持住好身材。我陪她一起去了,兩人一身大汗地回來,去衝澡。殷晴再次抱怨浴室條件差。吃完早飯,殷晴開商務車去小樹林辦公,我去辦停薪留職的事。

管文藝的副校長最舍不得我走,說,我走了,學校曲藝比賽事就要黃了。我說,不會的,我的音樂學校就在小樹林那,演出廳對參加歌劇演出的學生免費開放!他大 喜,謝過我,又跟我提辦管樂隊的事。我讓他放心,說我會負責到底的,管樂隊的錢已經到賬了。副校長最後說,既然我音樂學校的條件好,不如將學校曲藝比賽的 活動中心移到那,徹底解決場地問題。他一定會想辦法支持我學校的辦學。

我嘴上將包票打得滿滿的,心裏卻嘀咕。商依依把琴行沒收了,這辦管樂隊的事就有點麻煩了。時間緊迫,我得想點辦法,最好能找到樂器的新來源。可要找齊那些 樂器種類,得花不少時間,而且,我那區區兩萬根本不夠花。要不然,隻好硬著頭皮向商依依租了。先不說這錢出了左口袋回不來了,我將她的保鏢打成重傷,她能 讓我有好果子吃?我決定先去琴行看看情況。

我騎哈雷到了琴行,吃了個閉門羹。琴行大門緊鎖,櫥窗裏頭立了個牌子,“停業轉讓”。我走到後門,庫房門密碼鎖也換了。我氣得七竅生煙,按著牌子上的電話打過去,一個房地產代理接了我的電話。

“您好。這裏是八榮地產。”

“縣主街上有一琴行是不是要轉讓?”我問。

“是。今天剛貼牌。”

“我現就在琴行門口,想看看。”

“行,我就來,”

房地產代理很快就來了,給我開了門。我進琴行,見樂器都打包封裝好了,連殷晴的豎琴都裝了箱,心中更急,問他:“這琴行什麽價?”

“四十萬。”

“這價錢隻包括店麵?”

“是店麵和現貨加起來減去債務。”

我心裏暗罵商依依漫天要價,殷晴三十萬給她的,到這就成了四十萬。我急歸急,坐地還錢仍是必需的。

“我有塊地,想跟這琴行換,您看行不行。”

“好啊,談談。你的地在哪?”他問。

我告訴他了我在化肥廠那地的地址。他用手機上網查完,哈哈幹笑兩聲,說:“陳先生,你在說笑吧。那片地剛貶得不行了,頂多十萬。”

“我認為它能值五十萬。”

“陳先生,你看完了沒有。我還有客戶要見呢。”他不耐煩了。

“信不信由你,記著我的電話。過幾天地價上去,可別說我沒告訴你商機啊。”

“好,好。你走好。再見!”他下驅客令。

我也拍拍屁股走人,騎上哈雷,趕著去學校給學生上課了。我的停薪留職還沒批,這個星期還得完成教學任務。我要離開學校去的風聲傳出去,與我要好的老師和學 生都來告別。我告訴他們,我還參與著曲藝比賽的事,還常會回來的。我讓他們多去我的二人音樂學校看看,那以後常有演出,歡迎參加。

中午時分,我在食堂買了午飯,送到小樹林。殷晴將午飯放在一邊,興奮地拉我去工地。還沒進去,我已看到比樹梢略高的閃亮鋼骨架了,現出演出廳的輪廓。工地 負責人沒讓我們靠近,說吊裝牆體危險。等我倆吃完午飯,演出廳的四麵牆體安裝完,整體結構穩定牢靠了。工地負責人這才讓我倆前去參觀,讓我們看如何擰擰螺 絲就可搭建大樓。就這樣,殷晴和我用了一下午時間,看著這演出廳和教學樓如雨後春筍一樣長了起來。同時,殷晴在經營她的地皮買賣。零星地,我騎哈雷出去, 辦買地皮的掃尾工作。其它的時間裏,我瀏覽殷晴上次辦霧芸藝術學校的資料,學習她的辦學程序,將她做的一些表格和文件存成模板,上麵的學校名改成“二人音 樂學校”。

“看!有反應了!”殷晴拉了拉我的手臂,要我看她的電子郵件,“我請了幾個網上的槍手,將我們的城區規劃圖貼到網上。現在,社區論壇的討論瘋了。這不,有幾個地產商找上門來了。”

“好啊,漲個百分之二十三十地就拋。”我說。

“不!這次,情況有變,不漲個百分之兩百三百,不能動。現在市麵上沒地皮了,要吊一下,讓買家恐慌恐慌,再一點點地拋。”

我也上網,看到那所謂的城區規劃圖。薛梁給我的那塊地所處的位置,是交通幹道邊的加油站,升值潛力不小。哈哈,靜看事情的發展吧,總之,要發財嘍。

接下來的幾天裏,小樹林中童話般地變出了兩幢樓。殷晴和我兩點一線地忙碌,宿舍,小樹林,宿舍,小樹林,宿舍。我倆站在演出廳的舞台上,對比圖紙和實物, 討論內部裝修方案,要在下星期開始裝修工程前定下來。其間,蔡蓉送來了辦學許可證,做過幾次賬。做賬時,我們三人氣氛詭異。蔡蓉做完賬後總是悶聲不響地離 開。化肥廠那邊,地價已經翻番了,殷晴零零星星地賣出了幾塊地,將地價一點點地推向新高。

我將學校的辦學章程和人事製度定好了。根據市場預計出來的學生數,我們需要兩個音樂老師,我將招聘廣告登在各大報紙和網站上,已有人來應聘。招生廣告也寫好,就等演出廳大門上的“二人音樂學校”的招牌掛上,拍張學校正門照附進廣告中,便可將招生廣告登出。

此外,我告訴了殷晴學校的開張日期,還說,那天要在演出廳辦個盛大的音樂晚會,同時也是學校曲藝比賽的第一次文藝匯演。

“那天是我的生日!陳天,你是特意安排的吧!”

“是上天的安排。你的生日就是學校的生日!”我說。

“呸!你陳天想當上天?你改姓‘上’得了。”殷晴諷道。

“哈哈。不用改姓。如果你生個兒子,就叫陳尚靔,生個女兒,叫陳尚婖。”

“去去去!弄得你夫人姓尚似的。”

“總不能叫陳殷靔吧。”

“陰天怎不好了?不曬!”

“不好,不好。我喜歡天晴,喜歡陽光明媚!”

“難怪你那麽黑!”

“嘿嘿!你還留學過呢!不知tan和黑的區別?敢笑我黑?我罰你在晚會上表演一個節目!”

“演就演,怕你不成?哼!”

“好像你早就有了準備!你演什麽節目?”

“豎琴!”殷晴這話一出口,頓時神情黯然。

“我去找你媽,把它買過來。”我安慰她。

“不要去找她!”

“不可以麽?”

“絕對不可以!她很難對付,你可能有去無回。”

“這麽可怕?”

“不要說我沒提醒你!我也拉小提琴就是了。”

“可是,你好久沒拉了。”

“那,我們二重奏。我在你身後當東郭小姐。”

“不要這麽自卑,從今天起,我陪你練。”

“好!”

那晚,當工人們都下班離開小樹林後,殷晴和我留在那,點亮了汞燈,練了幾個小時小提琴。在法國時,她的右手在摩托車車禍中骨折,傷了遲神經,屈腕有點吃不 上力,右手運弓有點不穩,我讓她多用點肩的力量帶一帶,彌補一下。我倆試著合奏了幾次《聖母頌》二重奏,她拉伴奏部。當我們演奏完時,小樹林的入口擠滿了 晚自習課間休息的學生。

“我們以為這小樹林又鬧鬼了。”他們說。

“再來一個。”學生中有人叫道。

殷晴向他們揮揮手,讓他們都進來。她問我:“有沒有興趣與我合奏爵士版的《D大調卡農》?我拉主旋律,你拉伴奏,自由發揮就可。”

“試試吧。”我說。

夫妻間的默契,沒有個三四年的磨合不行,而殷晴與我之間的默契卻是天成的,如前世約定好一般。我倆奏出自由爵士風格的樂曲,根本不按照樂譜。隻要兩人心中 的主旋律合拍,便可憑著聽覺和對爵士樂的感覺發揮。即興演繹出的《D大調卡農》,可以中規中矩地地纏綿,也可以精靈古怪地歡快,可以高貴神聖地凝重,也可 以海闊天空地奔放。漸漸地,我跟不上殷晴曲調的變化了,她得意地向我微笑著,用更加花哨的裝飾音將我的琴聲徹底淹沒,我隻好用些滑音來突圍,提醒聽眾我的 存在。我這才知道,自由和奔放才是殷晴音樂的風格,她的那種極具衝擊力的感染力,不遜於華裔小提琴演奏家陳美。

我苦笑了一下,搖搖頭,表示認輸。殷晴用幾個連續的泛音加跳弓結尾,向圍觀學生揮弓致意。

“歡迎以後常來聽琴!”我對學生們說。學生們陸續回去上晚自習了,幾個留下來的音樂迷也被我們勸回。”學業要緊!”我說。

從那天開始,工作之餘,殷晴和我都要在小樹林中練琴,前來聽琴的學生越來越多,後來發展到有些學生帶了樂器來,與我倆合奏幾曲。看樣子,這組建弦樂隊的事有門了。

殷晴,商依依,林鬱音和林暮雲這四人間關係的問題總縈繞於我心。根據現有的訊息,商依依和林暮雲多半就是同一人,我要的就是證實。這想法如一個落上硝紙的 火星,將硝紙燒出個大洞,洞越燃越大,最後那硝紙著了。殷晴不讓我過問她的家史,可我隻答應不問,沒答應我不查啊。我付諸於行動了。

我問我媽林暮雲的事,她說她知道的都是道聽途說來的。我問她,林暮雲真的死了嗎。她反問道,這個還會有疑問?我問她有什麽熟人當時在醫院工作,她告訴了我 幾個人的名字,還問我打聽這事幹嘛。我說,我想寫一本關於她的小說。我媽一聽來了勁,說,當作家好,比當警察好,當警察讓她提心吊膽。她還說,快點寫,寫 完她來改,托關係發表一下。我說現在小說家漫大街,是個會漢語的都能塗兩筆,貼在網上,粉絲烏秧烏秧的,就是沒稿費。有稿費當然好,但要被出版大亨踩在腳 下,淪為奴隸寫手,每天不寫幾字還得貼錢.。我媽說,對對對,有感而發地寫好,成不成書隨意。

我抽空去了趟醫院,找到我媽介紹的那幾人,他們大多說沒經手林暮雲的事,不知道詳情。我從他們那問得了一個當時在場的餘主任。我去找他,他眨了眨眼,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送太平間的時候,人都硬了。屍僵了?我問。他說是的。林暮雲真的死了?

我於心不甘,去了醫院的親子鑒定中心,被那的熟人們好生取笑了一陣子,說我要償風流債了。我厚著臉皮,問親子鑒定都要什麽樣品。他們笑著說,將人送來取樣 最好。我問,如果送不來呢?他們說,那就取血,口腔塗片,頭皮屑或毛發都可。我問剪下的頭發行不行。不行,要帶毛囊的頭發,他們說。

看著他們捉狹的笑,那麽不懷好意,我多了幾個心眼,想,不能相信這些調皮的年青人。如果他們將結果胡寫一氣,豈不是害我?不過,我也有辦法,就是送多個樣本,其中混上已知樣品。

我在枕頭上收藏了殷晴的頭發,回家收集了我父母的毛發。找了個借口到曲校長家又聚餐一次,在洗臉池邊的兩把梳子上分別找到曲校長的彬鬱音的頭發,根據她們 的發色,區分了頭發的歸屬。我教高誠散打,摔他在地上,蹭破了他的皮,用紙巾試了他的血。當我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都收齊了,加上我自己的頭發,分別用七個 信封裝好,標上CDEFGAB,在紙上記下樣品與標記的對映關係,送到親子鑒定中心。那個親子鑒定中心的年青人見這麽多樣品,又大笑,問我是不是群P了。 我很生氣,扭了他的手按到牆上,說,如果親子鑒定結果有錯,就把他的女友群P了。他老實了,不敢再亂說話。我付了五千多塊錢的親子鑒定費,被告知一個星期 後來拿結果。

離開鑒定中心時,我心想,這就差商依依的樣品了。現在先來看看殷晴與林鬱音是不是同母異父的姐妹,高誠與林鬱音是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出醫院的時候,我碰到搶救殷晴的主任醫生,他把我拉到眼科,說要檢查一下我的眼睛。他跟其它醫生打了賭,說我上次眼露紅光是虹膜異色症,情緒激動時,虹膜 會變顏色。其它的醫生,有的說我可能有瓦登伯革氏症的遺傳病,有的說可能是因為我患上了虹膜毛樣體炎。這著實嚇到我了,乖乖地跟他到了眼科。眼科醫生查了 我半天,沒找出什麽異常,最後他說,“你有點淚腺萎縮。”還給我出了診斷書,開了幾張眼藥水的處方。

Damnit!我今天被這些醫務人員玩弄得夠嗆!虹膜異色症?瓦登伯革氏症?虹膜毛樣體炎?淚腺萎縮?這些醫生的名詞真多!我的眼睛雖談不上水汪汪,但也不似那些幹眼症患者照片裏的那樣,眼屎成堆吧。

我淚腺萎縮的症狀,在周末得到了印證。我們去高誠工作室那看電影,放的是催淚之王《泰坦尼克號》。在風笛的旋律中,殷晴等人哭得稀裏嘩啦,而我除了鼻子酸了兩秒,沒有一點眼淚,被殷晴罵,說我沒有人性。我掏出了醫生開的診斷書給她看。

“淚腺萎縮?”殷晴問,“你專門為今天看電影去了醫院,開這診斷書?”

“不是的,我覺得眼幹得有點痛就去了。醫生要給我上眼藥,我沒答應。”

“你老是話中有話地胡扯!你說,這泰坦尼克號有沒有人性美?”

“當然有,還用說嗎?那些人將生的希望讓給婦孺,真的好偉大。”我說。

“不光是這些,他們在災難前慌而不驚,船員堅守崗位到最後一刻,那小樂隊一直演奏到船沉沒,這種人性的光輝無以倫比!”殷晴說。

“這一點,我有保留地同意。至少,那船長沒人性。”我說。

“那船長同船殉職了,還沒人性?”林鬱音質問。

“他失職造成船碰冰山,救生船數量不夠,應該組織一部分男乘客和船員去自救,用一些可漂浮物紮成筏子,彌補救生船的不足,好讓更多的人生還,而不該坐在那 等死,成就他的功名,還讓那小樂隊在那拉琴,這是在謀殺他們。碰到這種船長,泰坦尼克號的悲劇不是偶然。我不僅不能原諒船長的失職和無能,還不能原諒那編 劇為了謀殺觀眾的眼淚,讓我們的同行去死,太沒人性了!”

“你這個淚腺萎縮的人,腦子怎不萎縮?就你聰明?”殷晴說。

“我的觀點是,要崇尚人性美,但不能為了體現人性美而讓人去白白送死!這是《泰坦尼克號》最大的敗筆!”

“嗯,聽你這麽說,是那編劇的人性醜惡了?”

“我沒說他人性醜惡。他不過有點文學青年的通病,就是為了造出人性美,而故意讓劇中的人變得不可理喻或愚蠢衝動。”我繼續我的強辯。

“可是,不可理喻或愚蠢衝動也是人性的一種啊,不能怪編劇!”高誠說。

“你能不能舉個現實一點的例子,說明人性不可理喻而且愚蠢衝動?”我對高誠說。

高誠想了想,說:“不講遠的,就說說我媽吧。你想知道她加入基督教的原因嗎?”

“什麽?”

“她總說,她這輩子受苦,是上帝的懲罰,因為她做錯了兩件事。”

“哦?哪兩件事?”

“她當年為了與我爸離婚,在離婚申請書中說了好多我爸的壞話,被王大興那個惡人利用去,結果我爸被定了重罪,嚴打冤死了。後來,她又說了重話把鬱音的媽氣死了。”

我們四人都歎了氣。

“那個王大興最沒人性,死有餘辜!”高誠咬牙切齒地說道。

“高誠!閉嘴,不要亂說了。你爸當時被人整,就因為說得太多了。”殷晴訓道。

我想到那從鬼琴中取出的名冊,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在回去的路上,我問殷晴:“曲校長在離婚申請書中寫了什麽?”

“唉,真不知她當時怎麽想的。她說她嫁給高葉民是迫不得已的,要離婚。”

“迫不得已?”

“高葉民是曲家養子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

“他們同一屋簷下久了,難免有點接觸。曲校長在離婚申請書中寫道,高葉民在違背她意願的情況下與她發生了關係,她才不得不嫁給他的,高葉民與她之間沒有一 點感情。這句話,到了王大興那就成了高葉民強奸。他把曲校長的離婚申請書當作證據,附進嚴打對象申請表。高葉民就被當強奸犯嚴打槍決了。”

“哎呀!這王大興果真惡毒!”我答應過殷晴不問林暮雲的事,就沒向下問。估計,曲校長當時的確說了些出格的話,刺激得悲痛中的林暮雲做了失去理智的事。

殷晴和我擠在小床上,都睡不著,各想著心事。

“殷晴,高葉民他們的事是我們的前車之鑒,你我可不能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我不會的。”

“我也不會。”

我倆相擁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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