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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早就想寫這篇文章,但恰逢春節,這大過年的,說這事有些晦氣,就拖延至今。
節前,給老母打電話聊天,她說起我的小學同學,謝同學去年得肝癌去世了。當時聽得我心頭一驚,一股淡淡的悲傷慢慢地湧上心頭。
在以前的博文裏說過,我的童年及少年時代是在青海度過的。我們那是一個地質隊,家屬區在氣候稍為好些的地方,省會西寧的附近,而父親工作的地方在幾百裏外。地質隊是找金礦的,一年工作大半年,等到大雪封山時,就回來休假了。
家屬區有幾百戶人家,有一個子弟小學,我們班大概有十六,七人,男女各半。這謝同學天生就是當官的料,又紅又專的典型。從小學一入學,就當班長,一直到小學畢業,對了,他是男生。在小學到初中這一階段,男生似乎永遠學不過女生,女生們學習好,又聽話,深得老師們的喜愛。而男生們有的盡管學習好,但調皮搗蛋,上課做小動作,就像我,有時很讓老師反感,因此在每學期結束時的評語上,“上課時不要說話,做小動作”這句話伴隨了我五年。老師們似乎喜歡學習好,但上課時像木偶的學生,需要你的時候說話,不需要的時候就得安靜。因此,在小學五年中,我費了好大勁,好不容易得了一次三好學生。每次評比有五個名額左右。這就是說,我不是Top Five的。
但這謝同學是另類,男生中唯一出類拔萃的就是他,每次評三好學生時,他都是首選,好像除了他之外,別的都是女生了,他還真是給男生們爭了不少光。這評選還是公平的,采用無記名投票的方式。這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越小的,不關痛癢的事情越公平,越大的,越關乎國計民生的事情越獨裁,真讓人沒辦法。
但凡是男孩子,調皮搗蛋還是難免的,謝同學在學校裏是大家的楷模,但放學後,我們有時候還是要在一起幹些壞事的。有一個冬天的一天晚上,我倆一起在天黑後跑到一家的煤棚裏去偷土豆,拿去烤著吃。結果沒小心弄出點動靜,他負責在棚外放哨,我進去偷。這當然是他跑得快,我還沒跑出來,就被抓住了,家長問我還有誰是同夥。我隻好交待還有謝同學,那家長一聽就火了,說:騙人,他怎麽能幹這種事情!可見他的聲譽不僅僅在學校,在全家屬區都是好得不得了。
謝同學在家排行老四,家裏除了他之外都是女孩子,因此,家務事就不用他插手了。而我在家裏是老大,得幹很多事情,這也許是我唯一超過他的地方。看到他天天悠閑自在的,真是讓我羨慕,所以從小就渴望能有一、二個姐姐。小孩基本沒有喜歡幹活的,那幹活的,大多是被大人逼迫的,不得不做。
上了初中後,我們沒在一個班,但天天同去同回。學校離家屬區有三裏地,一邊走,一邊談天說地的,很是愉快。去上學時走得快點,怕遲到,要走三十分鍾。放學回家時就沒準了,經常走一個多小時,特別是天好的時候。他那時學習應該還是很好的,隻是在數理化競賽時榜上有名的時候少,而我隻有在那時候才能冒一下泡,什麽三好學生,優秀少先隊員一類跟我基本沒什麽關係。
這轉眼就要高中畢業了,地質隊裏兒時的玩伴們,能向大學和大專衝鋒的隻剩下六個了,且全是男生。兒時優秀的女生們都無影無蹤了,想想還是很殘酷的。在高考前一天,我們六個人決定不學習了,到戶外去散心。我們爬完了兒時經常爬的山,經常趟的小河,玩了大半天。第二天就是高考,這心裏的緊張還真是輕鬆不下來。快到家時,忽然看見電線上掛著一隻鞋,就說,每人仍三石頭,誰打中了,誰就能考上大學。
你猜結果怎麽著?我們六人中,隻有他打中了,當時把他高興得手舞足蹈,而我們卻是無比沮喪。這三石頭帶走了一天的放鬆,隻有他興高采烈地回家了。可是高考結果下來後,更是讓人想不到,六人中隻有他沒考上。其實他平常的成績比那幾個人還是強些的,真不知是為什麽。
又補習了一年,他考上了湖南大學,應該是因禍得福,比別的同學的學校都好些。後來大學畢業後,在湖南工作了一些年,在我出國後,調到了北京。
上了大學後,每次放假回家時,偶爾能聚一聚。但都是我主動去找他們,基本上沒人主動來找我,也許是學校的差異造成的無形壓力吧。有一年和一個同學通信,他說我很自負,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從一個小山溝能最後定居在北京,想來還是很不錯的,隻可惜中年早逝。漸入中年後,各種同學聚會開始多了起來,也許是感到時光飛矢,又大多穩定下來,可以懷舊了。這些年和高中以後的同學都有聯係,唯獨這初中以前的,天崖海北的,都失散了,已經有二十多年沒回青海了,每次回國也都是匆匆地看看父母。聽說那些同學也都陸續地離開那了,畢竟都是小時候隨父母去的,很多老人退休後也都返回了老家。
世事無常,唯有珍惜現在的生活和每一天,才是正道吧,這也許也是早去的朋友們對我們的希望。
另,你的這個風景照真漂亮。太美了。
是啊,世事無常,命運難料,活一天就要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