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遠齋詩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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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愛情小說《手抄本》三十七----楚囚對泣

(2015-06-15 10:29:56) 下一個
顧菲輕撫著楚林的頭發,環顧了一眼房間裏的每一個人,然後輕輕地歎了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安慰眾人似地,平靜地說道:“我們豈能在這裏做楚囚對泣。”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顧菲突然插話道。
 
劍拔弩張的三個人幾乎與此同時地把目光轉向顧菲,也就是在此時任重遠發現顧菲的表情異常地平靜,和他們5個人失魂落魄的狀態相比,顧菲那一刻的表情讓任重遠即使在多年以後想起來也不由得對這個處驚不變美麗女孩心生敬佩。
 
 顧菲當時鎮靜的表情就像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在安慰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那是一個具有職業水準令人信服的神情,這種神情即使你當時精神幾近崩潰也會從這種目光找到一線生機。顧菲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楓崗中學一向以從嚴治校而聞名,遇到這種事情,他們的心態肯定是如坐針氈,他們肯定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學生傳看過這本書,到底是誰把這本書帶進楓崗校園、如何用最快的速度遏製這本書在學生之間的繼續傳播,可是他們居然一反常態,他們在找楊戰談完話後居然這樣沉的住氣,他們居然通知我們三天後再進行分別對話,你們想一想,他們為什麽這麽做。”顧菲一連氣用了三個“居然”,一下子把任重遠、楊戰、肖毅,甚至楚林和尹燕紅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顧菲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很顯然,他們這麽做的用意和把楊戰單獨叫去談話的目的同出一轍,因為楓崗校方知道我們6個人平時關係走得很近,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最怕的就是我們鐵板一塊,彼此串供、訂立攻守同盟以求自保互保。那樣一來他們就從我們身上得不到任何他們想知道的東西,所以他們故意這樣做,讓我們先懷疑楊戰有可能出賣我們,繼而對我們之間的友誼開始質疑,然後就會人人自危,在內心中覺得我們六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會為了讓自己開脫而出賣夥伴,索性不如先向校方自首交待問題,以求爭取主動從而得到校方的寬大處理,當然這樣做是需要時間的,我們不可能一上來就自亂陣腳,所以他們給了我們三天的時間,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彼此猜忌、彼此懷疑,從而成為一盤散沙,任其宰割。”顧菲一番陳述條理清晰,擲地有聲。作為重點學校的重點班的學生,任重遠和肖毅的腦袋瓜子也不是白給的,隻不過他們內心被突如其來的巨變搞得失魂落魄而失去以往的判斷力,但經顧菲的點撥,他們終於明白了楓崗校方的伎倆,其實也並不高明,但他們幾乎落入校方的圈套,冤枉了楊戰。
 
 顧菲鎮定地神情似乎讓大家看到了希望,顧菲繼續說:“校方這樣做的目的恰恰說明了在手抄本傳看事件中並不象他們說的那樣他們對一切都了如指掌,他們一定還有許多不知道的情況,而這些情況他們希望從我們身上找到答案。”顧菲說完把目光轉向楊戰,大家也下意識地隨顧菲一起把目光轉向楊戰,因為他們都一時亂了方寸而忘記問楊戰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沈亞萍找他單獨談話的具體內容到底是什麽,楊戰馬上從大家的目光中領會到用意,就把沈亞萍找他談話的內容講述給大家,但令大家感到意外的是,沈亞萍找楊戰談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他們看的這部手抄本隻是這部書的下半部,校方在這之前已經發現這本書的上半部,沈亞萍想要知道的是:他們六個人是否傳看了這部書的上半部,是不是他們六個人中的一個人把這本書的上半部帶入楓崗校園,最後一個問題就是是不是他們四個男生引誘顧菲和尹燕紅兩個女生看了這部手抄本,因為校方認為作為女生不可能主動傳看這部具有性愛描寫的手抄本,一定是他們四個男生引誘她們兩個女生。
 
聽完楊戰的陳述後,除了顧菲以外的任重遠四個人的表情再一次變得凝重起來,因為他們覺得情況比他們想象的更糟,現在在楓崗校方的眼裏,他們不僅僅這部手抄本的傳看者同時也是把這部書帶入楓崗校園的最大嫌疑人,如果在這三天時間裏,楓崗校方如果找不到那個把這部手抄本上半部帶入楓崗校園的人,那麽他們六個人很可能就成為整個事件的替罪羔羊,這樣一來他們將會罪加一等。楓崗校方向來以治校嚴明而著稱,等待他們六個人的結果將會凶多吉少。任重遠在悔恨交加中不由得從心中暗暗地憎恨這個把這部手抄本帶入楓崗校園的人, 如果不是這個人把這部手抄本帶入楓崗校園,校方也不會一下子就繃緊神經,也不會有計劃、有準備、有步驟地暗地裏在學生們中間明察暗訪,即使他們六個人傳看的這部手抄本也不會如此輕易地讓校方人贓俱獲,現在他們六個人可以說是身陷囹圄,但這個手抄本事件的始作俑者依然遊離在校方的視線之外,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把這部手抄本的上下兩部分別帶入楓崗校園的人,而這個人既是傳看者也是帶入者,他(她)應該受到最重的處罰,但很顯然校方對這個神秘的人物似乎全無線索。這件事許多年以後,任重遠對這個神秘的人物一直心懷怨恨,甚至這種怨恨更甚於對楓崗校方的怨恨,以至於作為華譽集團常務副總裁的任重遠,在成為舉國上下聞名的公眾人物後,平時一直做事低調,但對這個當年讓他們六個人殘遭校方屠戮的神秘人物一直耿耿於懷,竟然不惜重金聘請私人偵探尋找當年這個把手抄本帶入楓崗的神秘人物,但據說掌握這個人物唯一線索的人是楓崗中學當年的嚴校長,但嚴校長卻以無確鑿證據為名對這個線索一直三緘其口,甚至在臨終之際對來病床前探望的、當年在楓崗最信任的親信沈亞萍也是隻字不露,直到把這個秘密帶入墳墓,這讓任重遠三十年來一直忿忿不平,因為他覺得他們六個人在這個手抄本事件中慘遭重創,尤其是顧菲的罹難成為他們五個人一生揮之不去的傷痛,這個神秘人物,當年楓崗校園手抄本事件的始作俑者三十年來一直逍遙法外。
 
當年在肖毅家的臥室裏,那種沉悶、壓抑的氣氛如果用世界末日來形容一點也不為之過,尹燕紅、楊戰滿麵愁容,坐立不安,任重遠神思恍惚,一反平日裏胸有城府、處驚不變的作態,而肖毅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他哥的香煙找了出來,苦悶地一口一口地抽個沒完,任重遠也湊了過去,自顧自地取出一隻香煙也抽了起來,兩個人顯然都不太會抽煙,不但弄得屋子裏麵烏煙瘴氣的不說,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害了癆病的人那樣咳嗽不止。而楚林此時正蹲坐在房間的一隅。他低著頭,蜷縮著身軀,兩隻手象是農夫的耙犁那樣不住地揪扯著自己頭發,楚林當時的內心是懊悔萬分,當時傳看這部手抄本的初衷和任重遠他們一樣隻是出於一種好奇心、一種求知欲、甚至可以說是一種逆反心理,因為無論是家長和老師,對性這個敏感話題幾乎有種談虎色變的態度,尤其是校方,在他們的高中課程裏有生理衛生這門課,這是未來的高考必考的一門科目,但講到生殖係統這一章節的時候,任課老師居然有意識地跨過去,並且暗示未來的高考也不會涉及到這一章節,但這種做法反而刺激了在各方麵具有旺盛求知欲的少男少女,這也就是這部文字粗糙、內容膚淺的手抄本《少女之心》在那個年代一經問世便聲名鵲起的原因。但令楚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各個學校對傳看這部手抄本的學生的處理方式如此嚴厲,尤其是任重遠提到居然有兩個學校將兩個涉案的學生予以開除學籍的處分,而任重遠提到這件事的時候特意把目光在他和肖毅身上停留了片刻,楚林馬上就意識到這兩個學生很可能是因為處分疊加的結果而被學校處以極刑的,這一想法讓楚林更加惶恐不安,因為自己是憑著小學六年的寒窗苦讀才考上這座全市聞名的重點中學,又通過三年同樣艱苦發奮努力才進入被認為是大學預科班的楓崗中學重點班,但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奇心便讓這九年的努力付諸東流。現在後悔已晚,可以說是百身難贖。顧菲望著卷縮在黑暗一隅、不住揪扯著自已頭發的楚林不由得心疼萬分,這個在楓崗中學遠近聞名的孩子王此刻就像是在當年在林溪小學人見人欺的那個受氣包,顧菲緩緩地走到楚林身邊,把手放在楚林的頭頂,她掰開攥緊自己頭發的楚林的十指,並輕輕地撫摸著楚林濃密的頭發,此時此刻,就像是他們孩提時代,每當楚林遭到同學們的欺辱的那一刻,顧菲就是楚林唯一的、風暴中的港灣,黑暗中唯一的燈塔,楚林真想撲到顧菲的懷裏宣泄自己的全部焦慮和愁苦,但他知道不能這樣做,他不能讓顧菲在其他四個好朋友麵前難堪,他也不願意讓他們看到他兒時的窘態和懦弱,顧菲輕撫著楚林的頭發,環顧了一眼房間裏的每一個人,然後輕輕地歎了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安慰眾人似地,平靜地說道:“我們豈能在這裏做楚囚對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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