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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各地的傳統醫學與傳統動物藥 僅供參考

(2013-11-06 09:31:30) 下一個

世界各地的傳統醫學與傳統動物藥 僅供參考

關於傳統動物藥及其療效問題

安徽醫科大學  祖述憲
提要  
由於民智未開、對疾病及其原因無知,古代人隻能憑借直覺和表象
經驗使用動植物和礦物等天然材料為藥,世界各個民族的醫藥都經曆過這樣的曆
史。
動物入藥起源於原始人的動物崇拜,用吞食或外抹動物髒器或其象征物來增
強自身的力量或驅除魔鬼治療疾病,現今世界上許多原始部落和遠隔地區的初民
現在仍然保持這種文化。
濫觴於古希臘,在歐洲發展起來的西方醫學,早已擯棄了這種蠻遺。
我國的傳統醫療仍然使用各種動物藥材,包括珍稀動物,其中不少
屬於《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和我國《野生動物保護法》保護的瀕危
物種。
動物入藥隻是根據古代醫藥書籍的記載,以及傳統的信仰吃什麽補什麽、
藥效形象和神秘性。但是,迄今沒有任何科學理由和臨床試驗證據,支持犀角、
虎骨、麝香、熊膽和象皮等動物藥的治療價值。

本文討論中國人信仰動物藥的理由以及把無效的治療誤認為有效的原因。
結論是,
不論從治療效果和病人利益,還是從動物保護來說,都不應當或沒有必要使用這
些動物產品為藥。



主題詞:動物藥/療效評價;異類醫療/臨床試驗;傳統醫藥/醫學史;醫
藥/文化; 生物資源/野生動物保護

人類的醫藥曆史雖然可以追溯到遠古年代,但在近代科學建立以前,醫學一
直停滯在幼稚階段,人們隻能使用天然的植物、動物和礦物為藥治療病痛,效果
極其有限。20世紀開始才出現真正有效的醫療,化學藥物逐漸取代了天然藥物,
而傳統醫療仍然使用天然藥物,其中有些來源於瀕危物種。當代人口的急劇增長
和自然資源的過度消耗,使地球上的物種及其生境不斷減少,國際社會正在作出
各種努力以避免生物資源的枯竭,《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簡稱
CITES)禁止野生瀕危動物的國際貿易是一項重要措施,瀕危動物入藥屬在禁之
列,犀角、虎骨、豹骨、麝香、熊膽和象皮等被列為該公約的附錄I類。我國是
CITES的締約國,並且頒布了《野生動物保護法》,采取各種措施履約[1]。
本文討論動物入藥的起源及其文化關聯,並且評論動物藥究竟是否存在有效
的證據。

古代人使用的動物藥

我國最早的《神農本草經》記載了公元二世紀前使用的天然藥物,其中動物
藥67種。

在唐代,“整個植物界、動物界以及礦物界的資源,都是藥劑師利用的
對象。幾乎沒有一樣東西對治療疾病是無用的,那怕是非活性的、有毒的,或者
那些隻能令人作嘔的東西也對治療疾病有用[2]。”

明代李時珍的《本草綱目》
收錄動物藥461種,蟲魚鳥獸乃至人獸的指(趾)甲、皮毛、糞、尿,悉皆入藥。
“馬屎曰通(白馬通),牛屎曰洞,豬屎曰零,皆諱其名也 [3①]”;
另些
名稱更為優雅,如蠶沙(蠶屎)、夜明砂(蝙蝠糞)、五靈脂(鼯鼠糞)和望月
砂(兔糞)。人屎則稱黃龍湯、人中黃,人尿稱輪回酒、還元湯,主治大熱狂走、
骨蒸勞複,或止勞渴、潤心肺,治癥積滿腹、去咳嗽肺痿和難產胎衣不下 [3
②]。

其實,文明古國的曆史上都曾使用過動物藥材,動物種類因地而異。

在古埃
及的幾種古寫本莎草紙醫書中,埃伯斯(Ebers)發現的公元前1550年的古醫書
記載著大約700種藥物和800種藥方,其中動物藥有蜂蜜、胎盤、脂肪、肉、腦、
肝、肺和血液以及糞尿、乳汁和膽汁[4,5,6]。動物和人的糞便、腦漿常塗
抹在體表驅魔,蜥蜴、鱷、鵜鶘和嬰兒的糞便治療眼疾,鳥糞和蠅屎也作口服。
各種動物的血液都是藥物,在拔除倒睫後塗上動物血,

**流行病學與社會醫學教授,近些年參與民間的保護環境與動物教育工作。
此文是在2001年11月合肥召開的“中醫藥與瀕危野生生物保護”座談會後寫成的。

預防再長。尿用來與其它藥物混合灌腸或外敷,人尿可以洗眼。牛和山羊的
膽汁廣泛作為藥用;魚膽用於明目,豬膽祛除眼睛裏的邪氣。未交配過的驢子的
睾丸治療眼疾。動物的脂肪用於製備油膏。治療禿頭的方子有獅子、河馬、鱷、
貓、蛇和野山羊的脂肪混合物,加上黑驢的睾丸泡酒,以及加入黑蜥蜴的雌驢外
陰和陰莖浸液搽頭[4,5]。還有用油炸老鼠搽頭,防止頭發變白;(注1)老
鼠燒烤成灰和以乳汁治療兒童咳嗽 [5]。動物的鮮肉用於外敷傷口,吃肉作
為藥膳。草紙古醫書上記有食動物肝髒治療“看不見”和失明(sharu-
blindness)的病例,醫學史家對後一例失明是否為夜盲症意見分歧[4,5]。
(注2)

美索不達米亞的藥物與古埃及的十分相似,動物的各個髒器(特別是肝髒)、
脂肪、血液、肉、尿糞和碾碎的骨屑,以及人的頭發都是常用的藥物[6,7①]。

印度古代吠陀醫學常用的動物藥材有蜂蜜、膽汁、脂肪、骨髓、血液、肉、
糞尿、精液、骨和肌腱、角、蹄甲、頭發和毛鬃等[6]。《醫理精華》是七世
紀中期吠陀醫學的代表著作,其中動物藥有牛、羊奶和酥油,以及各種家畜、家
禽、魚類和野生動物的肉。動物的尿用於去痰、驅風、殺蟲、解毒,治療黃疸、
水腫、皮膚病、痔瘡、腫脹和尿道病[8]。

英國的《1618年倫敦藥典》也包含許多動物藥,如膽汁、血、爪子、雞冠、
羽毛、毛皮、毛發、汗液、唾液、蠍子、蛇皮、蛛網和地鱉[9]。歐洲人認為
飲動物血可以恢複體力,19世紀末,巴黎的女士們身體不適會去屠宰場喝一杯鮮
血[10]。我國不僅用獸血治病[3③],而且“刺(人)血熱飲”[3④]。20
世紀中期,還出現過魯迅小說《藥》中的的情景。

動物入藥的文化根源

實證主義哲學創始人孔德提出人類“認識演變的重大規律”,即無論個人的
或族群的各種思辨或知識門類的發展,都先後經曆三個不同階段:神學或虛構階
段、形而上學或抽象階段和科學或實證階段。在神學階段,各種現象被看成一些
超自然主體活動的結果,這些超自然主體的任意幹涉,被用來說明宇宙間一切貌
似反常的現象。其最直接、最明顯的形式就是拜物教和巫術。形而上學階段隻是
把神學階段的超自然主體換成了一些抽象的力量,一些人格化的抽象物。神學精
神明顯地代表想象力的自由空靈的思辨,神秘地將生命轉移至通常肉眼見不到的
各種虛構的存在物上[11,12]。實驗科學的興起打破了思辨哲學的統治,醫學
逐漸發展成為科學。盡管學者對孔德的學說持有異議,然而在醫學發展上明顯存
在這三個階段。傳統醫療停滯在超自然和玄想的思辨階段,它與現代醫學的差別
實質上是古今醫學之異。

原始人類的原邏輯思維在事物的關係上,專注神秘因素的作用,而無視經驗
事實,也不關心表象關聯是否存在矛盾 [13①]。他們相信疾病是由於超自然
的作用,起源於凶惡的神鬼精靈,因此,祈禱或求助於崇拜的靈獸以及與神靈溝
通的人,成為療病的巫術。動物入藥源於對動物的崇拜,用動物的名字或形狀作
為圖騰,象征人與動物同源,吞食或塗抹動物或敵人的髒器或其象征物用來替代
有病的髒器或增強其力量 [7③]。人類學家弗雷澤在其名著《金枝》裏說:
“我們從這裏很容易了解野蠻人為什麽喜歡吃他們奉為神靈的人或獸的肉體。因
為吃了神的身體,便可得到神的屬性與能力。[14①]”各個民族的古人都用過
動物的尿糞等穢物為藥,旨在驅除致病的魔鬼[7③,15]。

古羅馬的伊特魯利亞人,對於“動物”神的信仰就是把靈魂(anima)神格
化,用犧牲動物的內髒(特別是肝髒)或腸子來預測吉凶。這種占卜師稱為腸卜
師,但拉丁文腸卜師haruspex的詞根,卻來自古迦勒底文肝髒har。公元前3世紀
皮亞琴察祭祀用的銅器,形狀很象綿羊的肝髒;銅器分成許多小間隔,每個間隔
命以司吉凶之神的名字,與天上眾神廟相應。這實際上是肝卜器,可能是教授腸
卜的模型[7②]。

巫術和原始宗教是從野蠻人對世界懷有朦朧的敬畏和神秘感中產生出來的,
是一種冒牌的自然法則體係,巫術的“靈驗”純屬巧合,與科學精神背道而馳 
[14②]。在希臘化時代,巫術迷信更為發達,古代的科學也就衰落了[14③]。
歐洲文藝複興以後,人文主義的崛起,醫學擺脫了神學的桎梏,走上了科學發展
的道路。

我國的傳統醫藥與道家有著深刻的淵源,“由巫進為術數,由術數進為陰陽,
後而又進為五行,由五行而進為黃老道家”,因此有“醫道通仙道”和“十道九
醫”之說。用桃枝畫虎形治鬼是古代的一種巫術,桃是生命的象征、有殺鬼的能
力,虎形是傳說中的食鬼虎,所以道士用桃劍、南方人家的門楣貼虎形來軀鬼[
16]。《本草綱目》上有,虎骨可以除邪惡氣,殺鬼疰毒;雜朱畫符,療邪;頭
骨作枕,辟惡夢魘;置戶上,辟鬼。初生小兒煎湯浴之,辟惡氣,去瘡疥、驚癇
鬼疰,長大無病。就連“屎中骨”,燒灰也可以治大病[3⑤]。犀牛形象怪異,
因而犀角能“通神、破水”。(注3)由於對鹿的迷信,崇拜鹿有千歲長壽,頻
繁交配,因而鹿茸滋補、延年壯陽,治療“陽痿滑精、宮冷不孕” [3⑥]。
(注4)“象肉臃腫,人以斧刃刺之,半日即合”,“金瘡不合者,用其皮灰”
治之[3⑦]。這些就是古人使用動物藥材治病的邏輯。魯迅說“月經精液可以
延年,毛發爪甲可以補血,大小便可以醫許多病”,是“道學先生之所謂‘萬物
皆備於我’”的主觀妄想。(注5)現在中醫界人士也說,中醫仍然保持巫術的
特征[17]。

我國傳統醫療和大眾文化的一個信仰是“吃什麽補什麽”,如吃血補血、吃
肺補肺、吃腦補腦,但實際並不正確,因為吃進的任何食物都要經過消化,分解
成基本的化學成分才被吸收。動物血液所含的鐵雖然可以利用,但無法與硫酸亞
鐵等藥的治療效率相比。吃虎骨酒和犛牛骨髓不能“強筋壯骨”,牛鞭、鹿鞭、
狗鞭和虎鞭等動物的陰莖(或含睾丸)和海狗腎(海豹的睾丸),甚至都不能
“補腎壯陽”。 一般陽痿並非雄激素不足,民間的生吞野生動物睾丸和注射睾
酮都無濟於事,更不用說主要含結締組織的陰莖。盡管對動物藥材進行過大量研
究,但沒有發現其中所含的成分足以支持其入藥的信仰。隻有甲狀腺(甲狀腺素)
和肝髒(維生素B12)等曾被用作藥品,不過這些成分已由工業化生產,製劑精
純,應用安全方便,療效更好。龍骨(哺乳動物的骨骼化石)和牡蠣殼雖然都含
有鈣,但吸收很差,遠不如鈣鹽製劑,“龍骨、牡蠣壯骨”沒有根據。

古人相信形狀擬人或其內髒的植物,具有治療相似器官疾患或滋補的用途,
這種觀念稱為藥效形象(signature),例如人參。過去“上海的報紙充斥著'肺形草
‘的廣告,被鼓吹為治肺結核的良藥”。 (注6)動物藥也有類似的信念。魯迅
的父親生病,“水腫逐日厲害”,用過“一種特別的丸藥:敗鼓皮丸”,因為
“水腫一名鼓脹,一用打破的鼓皮自然就可以克伏他”。(注7)“有些中國藥
物完全來自文字遊戲或怪誕的聯想:蟾蜍皮膚有皺折,所以用來治療皮膚病;一
種生長在山澗裏的青蛙,由於澗深水寒,就被認為對身體具有'清涼'作用。”
“中國人的這種思維方式有蠻荒初民思維特性的殘遺。由於不受科學方法的檢
驗,’直覺‘有任意的空間,常近於幼稚的幻想。”(注6)現今這種怪誕聯想
仍不減往年,如珍珠粉可以美容使女人的皮膚白嫩;蛇皮光淨,因而蛇和蛇蛻用
來治療各種難治性皮膚病。蜈蚣、蠍子等蟲子善鑽爬穿越,因此可以“攻毒散結,
活血通絡”,治療心腦血管疾病。露蜂房(即黃蜂窩)可以“驅風攻毒”、“祛
風止痛、祛風止痙”,治“風驚顫掉”,甚至“煎水浴身,治小兒癲癇” [18
①],似在“蜂”與“風”音同。

道家思想充滿神秘和幻想,因而用藥也稀奇古怪。“凡有靈藥,一定是很不
容易得到的”,如“經霜三年的甘蔗”, 還有“'蟋蟀一對’,‘要原配,即
本在一窠中者',似乎昆蟲也要貞節”,“神妙就在這地方”。(注8)動物體內
的結石、病變,因其少見而被視為珍藥。所以李時珍說:“牛之黃,狗之寶,馬
之墨,鹿之玉,犀之通天,獸之鮓答,皆物之病,而人以為寶 [3⑧]。”靈
芝和冬蟲夏草過去不能培植,稀罕難得,因此成為珍貴藥材,並賦予神秘的名稱,
如今又因其名稱的神秘而信仰不衰。

在60多年以前,周作人對關於冬蟲夏草的無知妄說大發感慨:“今者中國藥
學者乃不信菌學書,而獨取百餘年前的小說家言,此無他,亦因其神奇可喜
耳。……近二十年普通教育發達,而常識與趣味似無增進,蓋舊染之汙深矣。”
(注9)今天的社會發展與醫學水平遠非往昔所能比擬,但大眾的思維方式似無
多大長進。

日本在6世紀傳入中醫,其後建立起漢方醫。明治維新首先對醫療係統進行
改革,擯棄傳統醫藥。雖然現代醫學在亞洲各國已成為主流,漢方醫和韓醫的地
位雖遠不及中醫,但瀕危動物入藥仍有很大的市場。韓國人迷信狗肉“滋補壯
陽”,貓肉與草藥同煎滋補和治療關節炎等疾病。日本民間用熊膽“治胃病、鎮
痛、退熱和止驚”,現在由於廣告的鼓吹,熊膽的用途更大,導致濫獵和走私熊
膽,其中我國產品占有較大的份額[19]。亞洲一些國家的人喜好珍奇野味,有
些“食族”食性貪饞,嗜啖熊、猴子和狗肉,韓國人苛求美味,還在屠殺前對這
些動物殘酷鞭打和施虐。這些野蠻的陋習遭到國際動物保護組織的強烈批評。

對動物藥醫療價值的質疑

人類醫藥的曆史十分悠久,但醫學作為一門科學卻很年輕,細菌病因的發現
至今不過100多年,特效藥物的發明則始於20世紀。在19世紀中葉以前,“醫生
實際上還不可能明白自己為了行醫所必須了解的基本生理學和化學現象,……所
用藥物的一小部分偶爾也可能有些好處。……假如我們把希波克拉底醫典等極少
數有見地的著作除外的話,這些(醫學)理論就都是一些比神學和哲學還可悲的
胡思亂想[20]”。東方的傳統醫藥遠比這種狀況更糟,卻至今被奉為經典。

“文革”期間文化專製主義極度囂張,那時出版的《本草綱目》尚且貼上毛澤東
語錄:“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華,…… 決不能無批判地兼
收並蓄。”難道今天對待古代的傳統醫藥就不應當持批評的態度?取其精華、去
其糟粕,決不是虛無主義,而是對曆史遺產的科學態度。

近年編輯出版的《中華本草》共十大卷,集古今本草達8980種,其中動物藥
1050種,囊括所能得到的各種野生和家養的大小動物,組織髒器乃至排泄物和耳
垢都是主治疑難雜症的寶貴藥材。如將一種動物的入藥材料分別計算則品種可翻
幾番,如豬從毛、皮、牙齒、內髒、蹄和蹄甲連同火腿共計26種中藥,牛的達38
種。此書不僅未用科學的標準對古人記述的藥物加以甄別,去偽存真,反而還增
添了許多新的不實材料。如人的尿糞也能“清熱降火”,治療許多疾病;童尿是
寶,不僅含在嘴裏治咽痛、齒縫衄血即止,而且“治肺結核、跌打損傷、月經不
調 [18②] ”。人中黃的製作,本是冬月將盛甘草末的竹筒浸糞坑中,立春
取出,懸風處陰幹[ 3②] ,《中華本草》則賦予神秘色彩:浸於人糞坑中
四十九天,漂洗四十九天,日曬夜露四十九天,再從竹筒中取出日曬夜露七天成
藥[ 18②]。其中處理天數的約數為七,顯然與喪俗中超度亡靈輪回轉世的做
法一致。(注10)

再如,《本草綱目》上隻是說螞蟻外用主治疔腫疽毒[3⑨],此書則聲稱
還有益力氣、美容和催乳的作用,以及治療男性不育、陽痿、類風濕性和風濕性
關節炎、周圍神經炎、小兒疳積和和蛇咬傷,並使乙型肝炎表麵抗原(HBsAg)
轉陰等重大用途[18③]。螞蟻治病不但缺乏證據,而且可以引起過敏和中毒。
(昆蟲學家忠告--不要輕率服用螞蟻製劑。《文匯報》1999年2月10日)

《中華本草》還收錄了許多屬於CITES禁止貿易的我國一類保護動物的藥材,
甚至包括豹、野馬、亞洲象、白暨(鰭)豚和金絲猴等瀕危珍稀動物。《中國藥
典》2000年版從附錄中剔除了豹骨,但仍保存黑熊、棕熊、穿山甲、玳瑁和麝等
國家保護動物的產品,這是值得討論的。勞動保障部發布的《國家基本醫療保險
藥品目錄》,幾乎將大部分動物藥如狗寶、海馬、猴棗、鹿茸、馬寶、牛黃、麝
香以及各種動物髒器和鞭、尾、筋、骨,撤出中藥報銷名錄,說明這類藥材非治
病所必需。(新華社,北京2001年7月2日)

唐代名醫孫思邈被尊為藥王,他卻不用動物入藥。他說:“自古名賢治病,
多用生命以濟危急,雖曰賤畜貴人,至於愛命人畜一也。損彼益己,物情同患,
況於人呼!夫殺生求生,去生更遠。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為藥者,良由此也。”
(《備急千金要方》)這表明那時就可以完全不用動物藥。今天已經有了大量真
正有效的藥物和治療,“代用品”也不再是問題,合成牛黃即是其例。然而,
“不用生命為藥”的障礙是來自商業利益和文化惰性。

天然藥物的療效在於其中含有生物活性的化學物質,有效成分的分離提取是
利用天然藥物的基礎。科學家相信高等植物是潛在的新藥來源[22,23]。國內
中藥界的聯合巨製《中藥現代研究與應用》收錄的419種常用中藥,絕大多數是
植物藥。(鄭虎占等主編.1-6卷,北京:學苑出版社,1997)哺乳動物的髒器
除含有與人相似的生理活性物質之外,幾乎沒有發現什麽有效的藥物。宋代《證
類本草》記有用兔腦製備的“催生丹”,稱“神仙方,絕驗。[24]”今人據此
作出牽強附會的猜測:中國是最早使用催產素催產的 [25]。(注12)兔腦究
竟含有多少催產素,經過處理能否保持活性,而且催產素口服極易分解,隻能注
射給藥等,該書作者全然沒有考慮。

應用動物的膽汁治病幾乎和文字的藥物曆史同樣的古老,在古埃及莎草紙醫
書和古印度醫書上都有很多記載,這是因為膽囊及其內容物在動物體內比較特別,
易於受到重視。我國唐本草中雖收錄有熊膽,但其所說的用途不能經受現代醫學
的驗證;而當今發現的熊去氧膽酸(UDCA)的臨床價值,亦與古人的經驗無關。
距今整100年前,瑞典化學家從北極熊的膽汁中發現熊去氧膽酸,1954年實現人
工合成,並且證明是熊膽汁的主要活性成分,此後采用牛膽汁合成生產作為藥品。
近些年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DA)先後批準熊去氧膽酸應用於小型膽固醇結石
的溶石與預防[21①]和原發性膽汁性肝硬化的治療,而熊膽則缺乏治療價值。
我國出品的“熊膽膠囊”的“藥效標誌性成分”也自認是熊去氧膽酸,但藥廠仍
然鼓吹熊膽可以治療乙型肝炎、肝硬化、動脈硬化、冠心病、痔瘡和癌症等疾病,
並且捏造從熊膽中提煉出“晶體增明活絡素”,使人“心動眼亮”。最近,台灣
的報紙還刊登一則假報道,謊稱美國研究證明熊膽汁治療中風有效,實際卻是熊
去氧膽酸在大鼠模型上的初步試驗。(注11)而且現在沒有任何科學的理由再使
用熊膽了。

動物入藥在人類曆史的早期十分普遍,根本不是我們的“國粹”,有些動物
藥還是從域外傳入的[2,26]。在三、四百年前,加拿大的歐洲醫生還應用黃
蜂窩和蒼蠅煎湯治療婦女不孕,理由是這些昆蟲能大量繁殖 [13②] ,與我
國的活吞蝌蚪異曲同工。不過隨著醫學的發達,他們早就拋棄了這些愚昧做法,
就連另類(或旁道)醫療也極少有用動物藥的。

為什麽無效的藥物治療被認為“有效”呢?

古代醫生不僅對疾病無知,對評價治療效果也缺乏自知之明。17世紀歐洲的
藥物和療法也種類繁多,但大都是無效的,而且“很少有人區別某種治療之後的
康複,由於治療而康複和無關於治療而康複這三種情形[8]”,(著重號是原
有的)即對疾病的痊愈與治療的關係不能作正確的判斷。在20世紀50年代之前,
治療效果仍主要由專家權威根據疾病的發病機製和藥理作用以及經驗推定,這裏
麵“想當然”的成分很大,實踐證明不很可靠,隻有對照的臨床試驗才是評價療
效的可靠方法[21③,27,28①]。那麽,為什麽現在還會把無效的藥物當成有
效呢?原因是多方麵的,主要由於研究方法粗糙、主觀隨意和缺乏合理的對照。

1.缺乏診斷和療效標準

?臨床試驗評價療效,病例必須有確實的診斷,效果須有嚴格的定義,這是
不言自明的。疾病的診斷標準不同,療效當然大不一樣。現在聲稱治療難治之症
的藥物和療法多如牛毛,但公認的卻如鳳毛麟角,大都是因為未經認真的臨床試
驗,有些甚至是蓄意造假。筆者曾經親見一些用草藥治療“難治之症”而出名的
醫生,當請他們或她們治療明確診斷的病人時常遭到拒絕。這如同許多“有效的”
藥物或療法不願進行臨床試驗一樣,顯然是缺乏信心。除開弄虛作假之外,所謂
“治好的”的病人未必肯定就是那種病,或者並非真實有效。

許多疾病如癌症的診斷必須有病理檢查支持。北京一位病理學家認為:目前
我國的病理科醫生中,中等水平的醫生誤診率在5-15%;他所在的解放軍總醫
院設備精良,常規活檢中尚有5-10%屬疑難病例,其中約1/3-1/2在多種先
進技術輔助下仍無法確診。他特別舉出10個病理上把良性疾病誤診為惡性腫瘤的
實例。誤診不僅給病人帶來嚴重後果,同時也“造成腫瘤治療的混亂,出現某某
癌被治愈、某某癌存活多少年的滑稽報道。”(紀小龍:金標準:含金量有多少?
《健康報》2000年5月10日)下麵就是這類例子:一位診斷為“肝癌”的病人,
使用大量草藥產生了“效果”,活了10多年,76歲死亡。他去世前獻出“驗方”,
但病理解剖發現死者不是肝癌,而是彌漫性海綿狀血管瘤。這個病例在上海醫科
大學附屬醫院病理討論會上討論後,不久中山醫院又遇到相似的病例。(最後的
奉獻。《文匯報》1996年7月13日)可見疾病確診之不易,更不是什麽醫院都能
對治療效果作出評判的。

中醫沒有疾病實體的概念,“診斷主要是憑宏觀的觀察作出粗略的估計,……
導致中醫診斷帶有明顯的意向性、隨意性和不確定性。[29]”這也是“辨證論治”
的特點,由此得來的經驗是無法重複的。《本草綱目》上稱犀角、羚羊角、虎鼻、
虎睛、麝香、牛黃和牡鼠可以治療小兒驚癇,而“驚癇”是一症狀或綜合征,泛
指各種驚厥、抽動和癲癇發作,病因各不相同,嚴重程度懸殊。癲癇發作雖然嚴
重,但一般持續短暫,任何藥物都易於“見效”。 

疾病症狀的改善一般不能作為判斷效果的根據,而且病人有取悅醫生、“報
喜不報憂”的傾向,所以現代臨床試驗要求有明確的客觀指標,並用雙盲法克服
主觀因素的影響。

2.疾病的自限性與自發緩解  

疾病有其固有的自然史,多數疾病可不治自愈,即具有自限性(self-
limited),上呼吸道感染、感染性腹瀉和甲型肝炎都是典型的例子。乙型肝炎
雖有慢性傾向,但初發感染至少70%在短期內自愈,部分出現一過性表麵抗原
(HBsAg)血症,任何無效的“轉陰藥”對這種情況都能“奏效”。在抗生素問世
前,傳染病缺乏有效的治療,但其病死率總是維持在一定的水平,多數病人靠自
身的免疫力得以康複。某些慢性疾病出現的治療“奇跡”,也可能是自發緩解的
巧合。在免疫抑製劑問世前,係統性紅斑狼瘡幾乎是不治之症,但也有病人在經
曆10年的嚴重病情以後,出現長期的自發緩解[28①]。某些類型的癌症,特別
是非何傑金淋巴瘤,未經有效治療少數亦會出現自發消退[30]。這說明有些疾
病自然史的複雜性,有時結局難以預料。

古希臘醫生希波克拉底就說:“許多疾病還是本能地自愈”,“患者自身同
疾病鬥爭即是一種治療,病因會因此清除。”又說:“由於富人的病痛自動緩解
了,庸醫以雙倍的好運氣贏得聲譽。[31]”我國的民間說法“倒黴的醫生治病
頭,走運的醫生治病尾”,與此不謀而合。17世紀著名醫學家托馬斯·西登納姆
(T. Sydenham 1624-1689)被譽為是英國的希波克拉底,他對當時的醫生大
量使用草藥和傳統藥方持批判態度。他說“醫生所能做的最好事情是,……給人
體以每一個能夠發揮其自愈力的機會。[8]”實際上,我國古代學者也懂得病
人可以不治自愈。《周禮》記載考核醫生的辦法是:“歲終則稽其醫事,以製其
食:十全為上,…… 十失四為下。”鄭玄注曰:“以失四為下者,五則半矣,
或不治自愈。[32]”過去很多學識豐富的醫生也都深知疾病的自愈傾向和醫療
的限度,常說臨床上真正由他們治好的病人比例並不大。(注13)

3.安慰效應

安慰效應是指由於藥物、手術或其他醫療措施所產生的一種非特異性的良性
反應,主要由心理因造成的。醫生的語言和態度以及醫院環境,都可有這種效應。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生理鹽水和乳糖可能產生明顯的鎮痛、安眠等作用,其模式
與有效藥物相似。

安慰劑的用途主要作為臨床試驗的對照,亦可用作暗示治療。大約35%的軀
體疾患和40%以上的精神疾患對安慰劑產生效果,可誤導醫生的療效判斷。但其
效果不穩定,可能隨時間情境的不同而異,而且最終會出現失效。安慰效應存在
個體差異,性格外向、愛交際、無主見、少自信和容易受暗示者,對安慰劑易於
顯現效果。少數人還出現安慰劑的不良反應[21④]。

市售的保健品、補藥或強壯劑(tonics)其實都是安慰劑。我國的傳統補藥
以及新造的和外來的保健品特多,其中鹿茸、阿膠、虎骨等是家喻戶曉的。當前
“珍貴藥材”贗品泛濫,名不副實,但銷售勢頭不衰,顯然是安慰作用。1952年
“五反運動”期間,中藥店裏查出的假藥很多,牛、羊角冒充羚羊角犀角,蚌殼
粉冒充珍珠粉普遍存在。周作人認為,一方麵說明奸商欺詐、貪圖暴利,另一方
麵應在學術上重新估價這些藥是否真的靈驗,動物的角本是差不多的東西,病人
和醫生無須再看重那些昂貴的罕物了。(注14)

4.?向均數回歸(regression to the mean)

一個人的血壓、血糖和血膽固醇等測量值的真值,是一個階段長期測量值的
均數。由於隨機誤差,一次的量值可以高於或低於真值。在對一個人口進行篩檢
時,總會發現一些人的量值異常,但再次測量時又趨於正常,即向均數回歸[28②,
33]。例如:在一個冠心病多危險因素幹預試驗項目中進行血壓篩檢,第1次發
現的高血壓組的舒張壓是99.2±7.7 mmHg(均數±標準差),在幹預前每隔12個
月隨訪血壓一次,二次的舒張壓逐步接近正常,分別是91.2±9.6 和90.7±
9.8mmHg[34],這說明這類高血壓不治療亦會下降。由於隨機變異,二次測量
的相關係數r總是<1,所以,高血壓組第二次的血壓均數與受檢人口的血壓均數
的差值,大致等於r乘以高血壓組第一次的血壓均數與受檢人口的血壓均數的差
值。如果初次檢出高血壓即給予治療,人們會把血壓下降歸功於治療效果,因此
向均數回歸常使療效誇大[28①,35]。

由此可見,評價療效決非易事,有許多陷阱可能導致錯誤判斷。隨機對照臨
床試驗評價醫藥效果被認為是上個千年最重大的醫學成就之一,對現代醫學發展
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36]。我國有許多藥物療效不被承認和采用,原因是未進
行合格的臨床試驗或者試驗經不起重複。有人認為,中醫和西醫分屬不同的醫療
體係,治病原則大不相同,中醫藥隻能根據個人的經驗辨證論治,不適合進行臨
床試驗。試問如果不用公認的科學方法進行檢驗,怎麽證明經驗真實有效呢?許
多人困惑的中醫藥難出國門,症結正在這裏。現在人們討論中醫藥現代化,說的
多是生產現代化,如中藥做成什麽製劑,生產條件達到什麽標準,這當然是必要
的,但還缺少基本的前提。用科學界接受的規則證明療效,並把有效的成分提取
出來並得到驗證和公認,才是關鍵的必備條件,否則永遠是自說自話。

注1:文學家周作人寫過許多評論中醫藥的文章,本文摘取其中3篇的有關文
字作為注釋。 “十世紀中愛爾蘭的藥方卻更是出奇,其一雲:烏鴉燒灰,入綿
羊油脂中煮,塗禿頭即愈。其二雲:瓦罐中滿裝鼷鼠,泥土封口,埋火旁,勿太
使火力接近,滿一年後取出用之,但取時必須戴手套,以免指端長出毛來。記得
看見過雜誌上生發藥的廣告,畫著一個人的手指像是牙刷的樣子,這技巧大概是
從這裏偷來的。一千年以前的事情本來是不足奇的,但不知道這一類的醫方現在
還有人相信不。”(古藥方,《周作人文類編》第四卷,湖南文藝出版社,1998:
578-580頁)
注2:《本草綱目》謂羊肝主治“目赤暗痛、熱病後失明”、“小兒赤眼、
翳膜羞明、目病失明和青盲內障。”(2735頁)過去兒童患傳染病民間有“忌嘴”
習俗,加上食欲減退,常導致營養不良和維生素A缺乏。筆者認為“熱病後失明”
和“翳膜羞明”可能包括維生素A缺乏引起的角膜軟化症,果如此,則我國明代
李時珍(1518-1593)時代已有羊肝治療“維生素A缺乏症”的經驗。
注3:《本草綱目》:犀角入藥是因為“通天犀角,夜露不濡,入藥至神
驗”,“通天者腦髓上之角,經千歲,長且銳,白星徹端,能出氣通天,則能通
神、破水”等神話。(2829頁)“鹿取茸,犀取尖,其精銳之力盡在是也”。
“犀角,犀之精靈所聚,足陽明藥也。”於是主治百毒蠱疰,邪鬼瘴氣,殺毒除
邪,不迷惑魘寐。“(2831-2832頁)羚羊角主治”明目,去惡血注下,辟惡鬼
不祥,常不魘寐。除邪氣驚夢,狂越僻謬,……久服強筋骨輕身,起陰益氣,利
丈夫。治中風痙攣,附骨疼痛。“在於”神羊角甚長,內有天生木胎。此角有神
力,可抵千牛。“(2842-2843頁)
注4:《本草綱目》:鹿茸能”益氣強誌,生齒不老。……殺鬼精物,久服
耐老。補男子腰腎虛冷,腳膝無力,夜夢鬼交,精液自出“,是因為”鹿性淫,
一牡常交數牝“,”鹿千歲為蒼,又五百歲為白,又五百歲為玄。玄鹿骨亦黑,
為脯食之可長生也。鹿乃仙獸,自能樂性。“(2846-2848頁)此外,鹿與”福
祿壽“的祿諧音。
注5:魯迅:論照相之類,見《墳》。
注6:林語堂:《My Country and My People》(中譯本有《吾國與吾民》
和《中國人》).New York:
Reynal & Hitchcock, 1937: 92-93。本文引語是作者按照原文翻
譯的。
注7:魯迅:父親的病,見《朝花夕拾》。《本草綱目》有”敗鼓之皮,不
論馬、驢、牛皮皆可。燒作屑,水和服之。病人即喚蠱主姓名,呼本主取蠱即瘥。
“(2806頁)
注 8:魯迅:父親的病,見《朝花夕拾》。
注 9:”……談奇說怪亦是人情,中國又往往因此而至破棄真實,此誠可謂
之嗜痂不惜流血矣。見人談冬蟲夏草引近出《中國藥學大辭典》,舉植物學上學
名,而仍雲西人說誤,根據乾隆辛亥徐後山著《柳崖外編》卷二所記雲:’交冬
草漸萎黃,蟲乃出地蠕蠕而動,其尾猶簌簌然帶草而行',以為這的確是冬蟲而
夏草。若說事實不但草係寄生已經查明,即用情理推測,頭入地尾生草之蟲不知
如何再鑽出來,冬天草枯而蠐螬似的蟲乃能蠕蠕爬行,均有講不通之處。“(說
過癩,《周作人文類編》第四卷:557-564頁)
注10:我國的喪俗中,在人死後每隔七天為忌日祭奠一次,超度亡靈尋求生
緣,如不得生緣再續七天,至七七四十九天必生一處。
注11:2002年3月21日台灣《民生報》刊登一條虛假新聞,謊稱美國明尼蘇
達大學醫學院研究證實:”熊膽汁含有豐富的膽酸,對治療中風、帕金森氏症和
老年癡呆症等大腦功能失調或脊椎受傷等神經功能喪失疾患,具有特殊療效。
“並稱研究小組的負責人說:”如果能使中風病人的腦細胞損傷減少10%,病人
就無需坐輪椅,而且可以步行出院。熊膽汁竟能減少50%的腦損傷,療效實在神
奇。“筆者查出原文,並向作者查詢,證明這項報道是錯誤的。這篇論文的題目
是”膽酸對大鼠急性中風模型的神經保護作用“,刊登於J Cerebral Blood
Flow & Metabolism(腦血流與代謝雜誌)2002; 22:463-471。實驗是用
熊去氧膽酸與牛磺酸的結合物tauroursodeoxycholic acid在大鼠腦缺血模型上
做的,根本不是熊膽汁。在討論臨床意義時,作者隻是審慎的推測:熊去氧膽酸
對中風腦損傷的治療或許有用。他們在答複我們查詢時說:”遺憾地是,盡管現
在熊膽汁的各種成分都很容易買到,但熊膽汁仍在使用。“
注12:《證類本草》方為”兔頭二個,臘月內取頭中髓塗於淨紙上,令風吹
幹。通明乳香二兩,碎入前幹兔腦髓同研。來日是臘,今日先研,(俟夜星宿下
安棹子上,時果、香、茶同一處排定,須是潔淨齋戒或焚香,望北帝拜告雲:大
道弟子某,修合救世上難生婦人藥,願降威靈,佑助此藥,速令生產。禱告再拜,
用紙貼同露之,更燒香至來日,日未出時,)以豬肉和,丸如雞頭大,用紙袋盛
貯透風懸。每服一丸,醋湯下,良久未產,更用冷酒下一丸,即產。此神仙方,
絕驗。“《醫俗史》的引文將括號內文字略去。此方的製備具有巫術特征,”兔
頭二個“和”丸如雞頭大“,似是取”頭“和”成雙“的符號意義。
注13:著名的醫學家錢惪(1904-),”對病人從不說'包治‘之類的話“;
如果病人恢複,他認為”多半靠病人自己,我們不應貪功“。(一級教授傳記:
內科學家錢惪.見:《上海醫科大學七十年》上海醫科大學出版社,1997:379)
郭沫若說:他的父親懂中醫,”凡是找他的人大概都是藥到病除“,”因此,鄉
裏人差不多把他當成救世主一樣“。”這種事實在科學上是可以說明的。本來人
的本身具有自然療養的力量,一切的病患都是自己在療養,醫生不過是幫助這種
機構的運行罷了。所以大概的病隻要能夠靜養,都可以不藥而痊。一般醫生雖然
平庸到萬分,也能夠糊口的原故就在這個地方了。父親用的藥大概是一些溫和的
藥,這對於人的身體是不會有害的,又加以別人對他的信仰,這第一著便使患者
安心,這是醫病的第一種妙劑(郭沫若:《少年時代》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
120-121)
注14:“牛黃到底是怎麽呢?各個牛黃的性質效力都是一樣的麽?真可以’
清心‘治病麽?我想藥學專家都應當分析試驗,根據結果發表出來,可以醫病的
繼續使用,否則一律取消。……其實別的好些貴重藥品也當這樣辦理的。珍珠粉
與蚌殼粉有什麽不同,…… 想起來大概總是差不多的吧。聽說這是美容的藥料,
是從前貴婦人愛用的東西,在現今還有銷路麽?若是有的,那麽便請她們改用普
通製的蚌殼粉,平價售賣,不必再上奸商們的當。至於丸藥裏加珍珠粉的,大抵
也不妨以蚌殼粉代用,反正沒有效力這一點原是一樣的。”(羊角和蚌殼,《周
作人文類編》第四卷:607-60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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